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全世界我就记住了你》 1.第1章 公告 首先,我要向在追的41位读者道歉,谢谢你们的支持,尤其是谢谢那位替我默默地投了推荐的读者,非常感谢。 在写这文的时候,我是真的非常忙,而且开文开得比较急,所以总是写得各种不顺心,好几次都想着重写,可一直觉得不能辜负了在读的读者们,所以一直写了那十二万字。 可前几天我病了,半夜一直咳嗽睡不着觉,看小说也看不进去,于是便翻出这本小说来看,想着看看错字也好,可这一看我更加睡不着了,我真的不明白我之前这一个多月都写的什么鬼! 真的非常不满意! 那时候我心里就跟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般,一个说要重写,你不能把自己都不满意的文给读者看。一个说不能重写,你都没时间,而且一重写你就要断更,并且是对正在追文的读者不负责。 最后你们肯定也猜到了,说要重写的小人赢了。为此我特意把我本来找好的工作辞了,因为那个工作要现在就培训,我之前每天培训兼职各种忙,写文的质量越来越差。 在过去的几天里,我把这本书重新写了,原本的十万字浓缩成了五万字。 其中大概有接近三万字的新增内容,男主和女主的性格之类也都有变化。 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喜欢,会不会接受第二版。 若是不喜欢,我真的只能道歉了。非常对不起你们,可我真的不愿意继续将就着写下去,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怎么能给你们看? 所以非常抱歉。 接下来的文都被我替换了,若是能看到这个公告自然就能看到新版,三天时间,五万字,我真的非常努力。虽然其中有不少与第一版重复的东西,但很多内容都是我新写的,都是我的心血。 希望大家喜欢。 2.第2章 1、 夜很深了,凌晨四点左右,人们睡得正酣。 整栋楼都仿佛在沉睡着,房门隔断了人们打呼噜的声音,楼道里本都该是寂静的,可若是细心听一下,又仿佛能听到一个女人哀怨的哭声。 这样的哭声在这一片寂静中显得愈加突兀。 “你混蛋!凌智策你TM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女人情绪十分激动,边抹眼泪边哭诉,“你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你也说过只要我不提分手,你是绝对不会主动提的!你怎么全忘了!” 男人有些烦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对!我是说过!但我现在忘了,行了吧?!杨妍你TM就是个疯子!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不睡觉,别妨碍别人睡觉好吗?我告诉你,就是你这脾气,我要再跟你在一起,我TM真要疯了!咱俩好歹同学一场,我也不想把话说得太绝,你适可而止吧!好聚好散对咱俩都好!再说了,你不说你要回杭州吗?我反正是不会走的,那咱俩还是要分,早分晚分有什么区别?我都忍了你好长时间了,麻烦你高抬贵手放过我行吗?!” “我那只是赌气的话!你知道我那是赌气的话!”杨妍说着说着猛地想到了什么,激动地连眼泪也停止了,“你是不是跟别人好上了?所以你才要跟我分手!还说什么是因为我要回去,这都是你的借口罢了!你肯定是出轨了!” “对!我就是出轨了!可以了吗?” “不不不!”杨妍使劲摇着头,“凌智策,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骗我的!” “杨妍,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每次我说真话你都当成假话,我说假话你又都当真了!我告诉你,我就是不爱你了!我出轨了!所以我才要跟你分手!” “啊-----!”杨妍尖叫了一声,对着手机崩溃得大吼,“凌智策你给我住嘴!” “住嘴?”凌智策轻笑出声,“好啊,你让我住嘴!我不说了!你TM以为老子很想跟你说似的!谁TM想大半夜好好的觉不睡,陪你这个疯子瞎扯!麻烦你清醒一点,早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家找你妈去!别再来C城了,老子看到你就烦!” 手机微弱的灯光照在杨妍的脸上,她神色低落、双目无神地盯着手机屏幕,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竟跟真的疯了一般。 “凌智策!”杨妍收起了那阴森恐怖的笑容,语气也平稳了不少,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是一丝温度也没有,“我现在在宿舍楼顶的护栏上坐着,你说我要是跳下去了,我会不会死啊?” “靠!杨妍你这神经病!你想干什么?” 杨妍又露出了那种阴森的笑容,“我想干什么?我不想干什么!我想跳下去!你不是想摆脱我吗?我死了你就能摆脱我了!哦,我还要用空间留最后一条关于你的信息,就说,凌智策,我听你的,死了一了百了,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毕竟我就算是死也会爱你的!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3.第3章 2、凌智策倒吸了一口凉气,语气放缓了许多,“不,杨妍你爸妈那么爱你,你可千万别跳!死了可什么都没了!你那里危险,也冷,你快回宿舍!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商量好不好?这样,明天一早我就来找你,我给你带早餐,我们到时候在好好聊一聊!你快回去!” “真的吗?”杨妍双眼立即就有神了,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真的!” “好!那我回去了?”杨妍作势要收回掉在外边的脚。 正当凌智策觉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杨妍突然又将脚放了回去,“不!我现在不回去!” 凌智策傻眼了,“为什么?” 杨妍如小孩子般开心地笑着,“你老是骗我!我要在这儿等你,见到你了我才下去!” “杨妍!我……” “啊——!” “杨妍你怎么了?你说话!你怎么了?!” 杨妍看着眼前的女子,手机微弱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让杨妍看清了来人,只是来人脸上凶狠的表情,让杨妍心里一阵寒意,“乐乐,你怎么来了?” 郑乐乐看了看杨妍再看了一眼手上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冷笑了一声,“我怎么来了?我一直都在!” 杨妍看着郑乐乐脸上的笑容,全身不寒而栗,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你一直在,在哪?” “在哪?在你身后啊!”郑乐乐拿着手机向杨妍更进了一步,“杨妍,你喜欢凌智策是吧?” 杨妍不安地点了点头。 郑乐乐眼神更凶狠了,瞪大了双眼,恶狠狠地对杨妍吼道:“我也喜欢!” 杨妍心里更怕了,也不敢吱声。 “我喜欢了他四年了!都是你!是你在中间阻拦我们俩!”郑乐乐冷笑着看着杨妍,“现在我们好不容易终于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是要纠缠他不放!” “是你?”杨妍看着郑乐乐,只觉得难以置信。 “对,是我!” “郑乐乐!”杨妍突然间来了勇气,大声质问着郑乐乐,“虽然我跟你一向不是很好!可好歹还是一个宿舍的!也一起做了四年的室友!你怎么能干出当人第三者这样的事情来?” “第三者?我是第三者?”郑乐乐愤怒地指着自己,“对啊!我就是第三者!那也比你强!凌智策都不要你了,你还死皮赖脸地要跟他在一起!现在还要拿自杀威胁他!你这么想死!那你跳下去啊!你跳啊!你跳了说不定我跟他还会记你一辈子呢!” “郑乐乐!” 杨妍气急,一巴掌就想给郑乐乐打过去,只是被眼疾手快地郑乐乐给拦了下来,杨妍见状又伸了另一只手过去,郑乐乐手里拿着手机只好用胳膊去挡。只是,在光线明亮的平地,尚且还会出意外,何况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在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的七楼楼顶。 郑乐乐一只手要拿着手机,只空着一只手去抓对方,而杨妍仗着坐得稍高,身高处于优势,连着好几次都拍在了郑乐乐挡着她的那只手上,气急败坏的郑乐乐猛地一推…… 一声尖叫划破了黑夜,瞬间淹没在这片寂静中。 夜更黑了,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亮着,照在郑乐乐苍白的脸上。 没过多久灯光也没了,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丝声音,连风都睡了。 ——— 4.第4章 3、 一间大约三十多平米的房间,整体以清新自然的田园风格为主,正对着房门的是一张舒适柔软的大床,床上的小碎花被子的一小半截此时都被一双纤瘦白皙的手抱着,剩下的一大半凌乱地盖在手的主人身上。从露出来的柔顺的长卷发可以看出,睡着的是一位女人,但因她把脸全藏在了被子里,看不清长相。 床的正上方,正对着房门的是一大幅树叶标本,正是因为这幅标本让整个屋子的感觉都上升了好几个层次。除此之外窗户前还放置得有两盆盆栽,花盆里的植物长得非常茂盛,不难看出屋子主人对它们的用心。 屋子里除了被子是凌乱的之外,其余的化妆台,衣橱,甚至是晚上临睡前看的睡前读物,都整整齐齐地放在该放的位置上。 早上六点左右,屋子里静得只能听到空调运转的声音,熟睡的人除了睡姿不太好以外,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连打呼噜都不曾有过。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大概过了十多秒,床上才有了动静,原本抱着被子的一只手往身后探索似的一阵乱搜索,最后准确无误地拿到了床头柜上的响个不停的手机。这时女人才慢慢把脸从被子里露出来,再伸手摘掉自己的眼罩,露出一张气质与美貌都绝佳的脸,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谁啊?” 邵楠最近被一桩官司忙得焦头烂额的,严重的睡眠不足,好不容易碰到个稍微能闲下来的周末,却又一大早就被手机吵醒。手机屏幕强烈的灯光让她睁不开双眼,她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终于能睁开一小缝看向屏幕。 秦桑榆? 邵楠接通了电话,没好气地问:“这才几点啊,你就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阵凄惨的哭声,吓得邵楠一下子惊坐起来,睡意全都消失了。“怎么了,你?” 秦桑榆边哭边说:“姐,你快来啊!” 邵楠以为对方出什么事了,赶紧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一边有条不紊的换衣洗漱,一边冷静地问:“你先别哭,你在哪呢?发生什么事了?” 秦桑榆抽抽嗒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在学校,杨妍,杨妍她跳楼自杀了!” 邵楠穿衣的动作顿了顿,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你就在原地等着,我马上过去找你。”说完便在秦桑榆的催促声中挂了电话,迅速地穿好衣服,洗漱、收拾完毕拿着钥匙和钱包就出门了。 在她离开后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连被子都给整整齐齐地铺在床上,如同没有人入睡过一样。 —— 邵楠赶到A大宿舍区时天才刚刚大亮,远远地就看到警方围着秦桑榆所在的那栋楼拉了一条警戒线,早起的熙熙攘攘的学子们路过时。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往宿舍楼里看去。好奇心强的多停留了一会儿,不那么强的看了几眼就走了,偶尔能碰到一两个好奇又话多的,便伸着脑袋去向警戒线内站着的警察打听几句。 5.第5章 4、邵楠走到警戒线前时恰好就听到一个好奇又话多的学生神秘兮兮地向一位睡眼稀松的民警询问:“哎,警察叔叔,这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被称为叔叔的民警原本都快要闭上的双眼猛地一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能有啥子事啊?大惊小怪!该干嘛干嘛去!” 学生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画着的人形,不屑地从嘴里发出一声,“切”接着便对着那个人形一股三回头地走了。 待学生还未走远,一脸稚气的民警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你丫才叔叔呢!老子有辣么老啊?” 邵楠心下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很厚道地没有笑出声来,只是弯了弯嘴角,接着便稍微拉了拉警戒线,弯着身子走了进去。 “喂,干嘛呢?”听到声响的民警赶紧转过身来,正好瞧见邵楠进来,刚准备大声训斥几句,就看见邵楠缓缓地抬起头来,气势立马就弱了下去,“这……这不让……不让进来的。” 邵楠对民警不慌不忙地解释,“我是死者室友的家属,刚刚接到我表妹电话,她被吓坏了,我来带她回去。” “呃,”民警想了想,上头说别让学生和闲杂人等进入,这死者室友的家属算不上闲杂人等吧?这么一想他就更加觉得有道理了,便叫了另一外一个看着,主动热情地打算带邵楠上去,“走,我带你上去吧。” 邵楠客气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上去吧。” 民警边往宿舍门口走去边很不在乎地说:“没事,多大点事,我带你上去吧。这年头,这些小姑娘心理素质都太差了,一个想不开就想自杀,死了倒还好,可把活着的人吓坏了。你说这算什么啊?!” “你怎么就断定是自杀?”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民警差点没反应过来,一看见来人,语气来了个180°的大转弯,“这不是自杀……吗?” 邵楠看着刚从宿舍走出来的两位男子,皆穿着运动服,刚刚说话的那一位稍高一点,估摸着有185以上,且身材挺拔匀称,脸上长得是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一相对比,显得他五官更加立体,且英俊非凡。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邵楠认识,就是她隔壁半个月前才搬来的新邻居。 “你怎么在这儿?”不怪邵楠多想,这大清早的,一个本住在离A大开车都得半个多小时的小区里的人,突然穿着一身运动服出现在A大女生宿舍楼门口,而且这宿舍楼里刚死了人。 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邵楠有些好奇。 “你们俩认识?”这话是邵楠新邻居旁边的另外一位男子问的。 经那男子这么一问,邵楠才猛地反应过来,好像她并没有什么立场去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她的新邻居也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的神色,迟疑了两秒才肯定地回复他身旁的男子,“嗯。” “嗯?”那位男子仿佛听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地在面前两人之间来回地打探着,“你居然记得?!” 6.第6章 5、 正当邵楠对面前这情形不明所以时,她的新邻居走下宿舍楼梯,站在她身前,伸出一只修长匀称、骨节分明的手,礼貌而得体的简单做了自我介绍,“祁抒意。” 邵楠也摘下自己的手套,大方地伸出手去,恰到好处地微笑着说:“邵楠,楠木的楠。” 两人都十分冷静坦然,可站在一旁的祁抒意的朋友可就没这么冷静了,也赶紧与邵楠礼貌地握了握手,飞快地做了个自我介绍,“你好,我叫乔桥。乔木的乔,木桥的桥。”说完以一种更加让人费解的眼神打量着祁抒意。 其实也不怪乔桥这么大的反应,祁抒意之前自己都愣住了,迟疑了几秒才肯定自己真的记得邵楠。 事情就发生在上周,那天祁抒意从学校上完课之后,接到C市刑警队副队电话,说是上一宗密室杀人案有了新的线索,于是他又赶去了一趟警局。回来之后就有一些晚了,一路上他都在想关于那宗密室杀人案的线索,以至于进了电梯后竟然忘记了要按楼层键。 而邵楠加班是常有的事情,她一个人住,就算早早地下班回家也还是一个人,所以经常加班。那天回去时正好碰上了祁抒意,不过不巧,她也被一场离婚官司弄得是焦头烂额,压根没注意到身旁还有人。 两人几乎是同时进了电梯,一个低着头翻看手里的资料,一个是双目无神的发呆思考,谁都没有想起去按楼层键。 冬天天冷,加上时间又晚了,两人在电梯里待了半个多小时都没碰到一个回来或者出去的人,半个小时之后五楼才有人下楼。两个人都没有一点点的防备,突然的失重,把他俩都吓了一跳,邵楠出于自我保护迅速地靠向电梯墙壁,手里的资料一下子全洒在了电梯里。 祁抒意也正是这时候才发现电梯里还有一个人,很快就推断出他俩都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祁抒意都不可能看着电梯里的一堆资料不管,主动蹲下身替邵楠整理掉在地上资料。出于好奇,他多看了资料里的内容两眼,把资料交给邵楠时,邵楠非常客气地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祁抒意当时就对身旁这位律师小姐的印象不错,认真、严谨、安静,加上外貌上的优势,让祁抒意多留心了一眼。俩人到了五楼都下了,然后再等着电梯上来,一进电梯之后又不约而同地按向22号键,祁抒意这时才对他的新邻居有了一个整体的清晰的印象。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祁抒意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赶紧把话题扯回正事上,“你是……死者家属的姐姐是吧,我刚刚有听到她给你打电话。” 邵楠往宿舍楼里看了一眼,“嗯。” 祁抒意顺着她方向看去,三位女生正在两个民警的护送下走了出来,最先出来的那位正是邵楠的妹妹,也正是第一个发现死者尸体的人。 7.第7章 6、 秦桑榆长得比邵楠矮了至少半个头,邵楠穿的高跟鞋非常高,因此看上去矮了一大截,而且两人在长相上差异非常大,看上去根本就不像姐妹俩。秦桑榆长得顶多算得上是清秀,由于熬夜的原因脸色眼底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嘴角还有一颗小豆豆。若是不站在邵楠身边,还能算得上是个长相不错的女子,可一站到邵楠身边,活生生的绿叶衬红花。 秦桑榆一见到邵楠就提着自己的两袋东西凑了过去,非常委屈地喊道:“姐……” 邵楠伸手提过她手里的一袋东西,皱眉看着她双眼通红的样子,“你眼睛怎么红成这个样子?” 秦桑榆顿时更加委屈了,哽咽道:“昨晚,昨晚我朋友过生日,我跟他们一起出去唱歌了,我一回来,就,看到……” “嗯,我知道了。”邵楠轻轻拍打着秦桑榆的背,柔声安慰道:“别哭了啊。” 话音刚落,从宿舍楼里又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是A大的校委书记和一位穿着制服的刑警,邵楠猜是管这片区域的刑警支队的队长或者是副队长。 出乎邵楠意料之外的是,那个不知道是队长还是副队长的刑警一出来就朝着祁抒意走去,并且客客气气地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祁教授,我们借一步说话?” 祁抒意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乐,随着那人的手势往一旁走去。 “邵楠,你怎么在这儿?” 一道熟悉的声音把邵楠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她回过头只见书记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她对书记笑着微微弯了弯腰,“车书记,您还记得我啊?” 车书记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平日里为人和蔼,很得A大学子的青睐。车书记一脸的不赞同,“你这说的什么话?书记我还没老到那种程度,连你都不记得了!咱A大有名的天才啊!” 邵楠确实在A大挺有名的,至少深受法学院学弟学妹们或崇拜或嫉妒或厌恶的记着。据她表妹秦桑榆去蹭了几节法学院的课回来跟她透露,几乎是每一节每个老师都或多或少会谈到她,举例子也好还是案例分析也好,总是会说起邵楠。在法学院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考试必把邵楠的名字翻出来拜两拜,以保佑自己不挂科。当然这都是据说,没有实际依据,但也证明邵楠在A大确实还算是个名人。 邵楠笑笑没有接话,车书记话锋一转看向一旁的秦桑榆,“哎,你们俩是?” 秦桑榆打小就特别怕老师,被书记这么一问,也不哭了,老老实实地回答:“她是我表姐。” 邵楠接过话,“书记,我能带我妹妹先回家吗?她也被吓坏了。” 车书记犹豫不决,“这个……” “可以。”祁抒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邵楠身后,车书记迅速接过下文,“好,那你带你表妹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邵楠很难形容出祁抒意的声音,它有些低沉,但也仅仅有一些,更多的给人一种,不温不火,温文尔雅的感觉。但他这个人看上去又是冷漠的,所以很难把这么一个冷漠的人发出的声音定义成温和的,若非要定义的话,邵楠觉得慵懒倒是比较适合。 8.第8章 7、 祁抒意又加了一句,“邵律师,能载我一程吗?” 邵楠只愣了一秒,便想到那天在电梯里的场景,祁抒意知道自己是律师这并不难,但她对他可是一无所知,邵楠很好奇。 “好。” 乔桥凑过来,对祁抒意说道:“你不先去我家了?” “不了,”祁抒意解释,“我跟她顺路。” “顺路?”乔桥看向邵楠,一脸的不解。 邵楠只好替他解答道:“邻居。” “邻居?”乔桥似终于懂了一般微微点着头,自言自语道:“哦,哦,哦。” 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几人很快就撤离了,走的时候邵楠听到之前与祁抒意谈话的那个刑警对车书记说着,“11级土木2班凌智策……” 走到邵楠车旁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秦桑榆宿舍的另外两位同学此时也正被两位民警护着,相互搀扶着走到一辆警车旁。 —— 原本话最多的秦桑榆此时受到了惊吓,哭累了,嗓子也有些哑了,坐在副驾驶上难得的没有唧唧咋咋说个不停,邵楠与祁抒意也谁都没说话,一时间车里一片寂静。可刚一出A大校门,祁抒意就开口了,“去刑警支队二队。” 邵楠顿了一下,打着方向盘就往二队方向开去。 祁抒意以为她会问为什么,没想到邵楠一开口却是问的,“我能问一下你的职业是什么吗?” 祁抒意挑眉,“你觉得呢?” 邵楠想了两秒钟才说:“你不是警察,但你之前肯定做过刑警……那人称你为祁教授,C市只有一所警校,而且非常有名,我猜你是那所学校里的老师。” 祁抒意觉得他之前对邵楠的判断并不全面,虽然让她猜测自己身份这个问题很简单,但也能看出这人不光认真、严谨、安静,而且还非常的聪明,绝不仅仅只是一个花瓶。 祁抒意不答反问:“你就没有其他想问的?” 邵楠看了看在一旁魂不守舍的秦桑榆,接着才说:“虽然猜得差不多了,但还是请你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跟我讲一遍吧。” 祁抒意明白她这是担心她妹妹,便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早上不到六点,我跟乔桥在A大晨跑,刚好跑到案发楼附近就听到一声尖叫,便赶紧跑了过去。到了就发现你妹妹被她几个朋友从地上拉起来,因光线太暗,她们几个又挡着尸体,我跟乔桥一开始是没有看到尸体,走过去时才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周围全是血。死者是头部向下,脸朝上的,所以你妹妹很快就认出了是谁,哆嗦着小心翼翼喊着她的名字。我让她们不要破坏现场,站到了一旁,接着便听到她就给你打了电话。然后就是报警,叫宿管起来,没多久警察就来了,接着就是去死者宿舍查线索……这不是一通跳楼自杀案,想必你现在已经猜出来了。” 邵楠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祁抒意,“嗯,要不然你不会先答应让我带她回家,一出学校又让我们去刑警支队。” 这时本来还一副魂不守舍的秦桑榆突然间回过神来,紧张地看着祁抒意,“你刚刚说不是自杀??” 9.第9章 8、 邵楠知道秦桑榆这次被吓得不轻,任谁一大早见到一副尸体躺在血泊中不会被吓一跳,何况死的还是她室友。邵楠还记得桑榆时常还跟自己提起她这位室友,两人关系还挺好的。因此见到她这样,心里也有些难受。 “桑榆,你先坐好。”邵楠尽量放低了语气,可秦桑榆这时已经听不进去了,只看着邵楠一个劲地流泪,边哭边说:“我昨晚还答应她,说你可以帮她弄到叶榛的亲笔签名,她高兴得不行!怎么我出去一晚上回来就这样了啊!姐,你说我要是昨晚没出去唱歌,是不是她就不会……” “跟你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邵楠不由自主地从镜子里看向祁抒意,发现祁抒意也正看着她,赶紧移开了视线看向前方。 祁抒意也将视线移到秦桑榆身上,“你现在一定要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一会儿到了警局,警察问你什么,你就知道什么说什么。你的答案越客观,对我们侦破案情也最重要。相反,如果我现在跟你说得太多,你到时候回答得反倒更主观。” 秦桑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慢慢地坐了回去,突然又转回头,双眼通红地看着祁抒意,“祁教授,你肯定能抓出罪犯,是吧?” 祁抒意看着秦桑榆,突然就觉得就算抓住了罪犯,估计这位心里会更不好受。 “嗯。” —— 到了刑侦支队后,秦桑榆和她的另外两位室友:郑乐乐和任言,分别被带到了三间不同的审讯室,桑榆一步三回头地看向邵楠,邵楠对她鼓励地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到了门口时她才重新鼓起勇气如同赴刑场般走了进去。 祁抒意见秦桑榆对她这个表姐这么信任,不由得又多留心了邵楠两眼,看上去并不比秦桑榆大多少,却一直这么镇定,跟她那明显不谙世事的表妹比起来,显得她更加的成熟有担当。 而此时的邵楠,注意力却全放在了郑乐乐和任言身上,如果不是自杀,那么在女生宿舍里,同一个宿舍的人明显是嫌疑最高的。秦桑榆昨晚不在宿舍,那么就只剩下了这两位。 比起有家人陪伴的秦桑榆,郑乐乐和任言很明显更加的紧张和手足无措,只是两人的表现都非常的一样,皆是手脚都在发抖,邵楠一时也看不出来到底谁的嫌疑最大。 很快就有了三位穿着制服的刑警往审讯室走去,剩下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邵楠见状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因没睡好,坐了一会儿便闭上眼打算小憩一下。 刚一闭上眼邵楠就感觉有人坐到了自己身旁,接着便听到一句祁抒意那慵懒低沉的嗓音揶揄道:“在警局你也能睡着?” 邵楠睁开眼,看向坐在身旁的人,不解,“你为什么在这儿?” 祁抒意靠着椅子,侧着脑袋看着邵楠,懒懒的说道:“这个案子只是我路过恰好碰到了,我并没有受邀,不在我负责的范围之内。” 但若是你要看审讯室监控,他们也肯定不会阻拦吧。邵楠刚这样想着,祁抒意就自己说出了答案。 10.第10章 9、 “何况这个案子比入门检测还简单,根本不值一提。唯一的难点就在于人们的经验主义,若是我今天没有提出来,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查出来的。”祁抒意说着一脸轻松。 “经验主义?” “嗯?你不知道吗?”祁抒意看着邵楠,好像邵楠不知道他更感兴趣一样。 可惜邵楠并没有如他愿,“知道。” —— 审讯室里,审问秦桑榆的是一位女刑警,知道小姑娘不是嫌疑人,只是作为目击证人与死者室友来提供线索,因此对她非常和蔼。 “现在我来问,你来答,好吗?”女刑警笑得十分温柔。 秦桑榆坐直了身子,也不哭了,回答得非常认真,“嗯。”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那时候你在做什么?” 秦桑榆:“大概是早上六点左右,因为我们宿舍楼时6点开门,所以我们都是照着点回来的。那时候我刚跟朋友从KTV回来。” “经初步调查,死者是死于2015年1月31日凌晨4点到5点之间,照你的说法,你整晚都在KTV?” “嗯。” “你跟死者的关系如何?死者平日里为人你是否清楚?有没有与他人结仇?” “我跟她关系还是挺不错的,尤其是我们宿舍另外两个这学期后半期回家了,她不跟她男朋友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跟我在一块的。平日里为人……”秦桑榆认真思考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觉得挺好的啊,人很大方,不过因为是独生子女,所以难免有点娇生惯养的公主病,但不至于跟人结仇!” “那你们宿舍各个室友之间关系怎么样?” 秦桑榆仔细想了想,犹豫着说道:“总体来说都还算不错,没有什么大的冲突。但……” “但怎么?”女刑警鼓励地对秦桑榆笑了笑,“说出来。” 秦桑榆停了一会儿,才说:“杨妍跟乐乐关系好像不是很好,但两人四年来也没有吵过架,就是偶尔杨妍会跟我提起说,乐乐好像不太喜欢她,我有些粗线条,觉得没什么啊!” …… 而另一间审讯室里。 “你们宿舍各个同学之间关系如何?” 郑乐乐看着对方严肃脸,双脚不自觉地往旁边移了移,手也从桌上拿了下来,按住不断发抖的腿,有些哆嗦地回答:“都,都挺好的。” 对方不动神色地看着她的小动作,继续问道:“那你跟死者的关系呢?” 郑乐乐捏紧了拳头,有些结巴,“不,不太好!” 刑警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一脸严肃的表情,“怎么不太好?” 郑乐乐捏紧的拳头松了下去,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我家里条件不太好,下面还有个弟弟。而杨妍是个独生子女,被她父母惯了一身的毛病,所以我从一开始心里就有一些排斥……但就仅仅是这样啊,我们一起住了四年,室友们都可以作证,我跟她就是不如跟其他几个那么亲密而已,四年都相处得很好啊!” “但也不排除你嫉妒心作祟把人从楼顶推下去的可能!” 11.第11章 10、 “我没有!”郑乐乐回答得非常愤怒和干脆。 刑警突然问道:“今天早上4点到5点之间,你在哪?有没有目击证人?” 郑乐乐原本激动的情绪一下子就没了,双手的拳头又捏紧了,甚至还抓到了自己的皮肉上,双眼留下泪水,哭着问道:“警察叔叔,你还是怀疑我杀了我的室友吗?” 刑警笑了,“不是说她是自杀的吗?我们只是走一个程序问一下问题。怎么现在成你杀的了?” 郑乐乐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不是你刚刚说我把她推下去的?” 面前的人嘴角一收立即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脸,“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不是让你来质疑我的,今天早上4点到5点之间,你在哪?有没有目击证人?” 郑乐乐捏紧了拳头,努力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我在睡觉啊!那个时候正是睡得正香的时候。任言跟我一个宿舍的,她可以作证。” “跟你一个宿舍,那她也在睡觉,自然也不能证明你是不是在宿舍。” …… —— “你知道?”祁抒意将手交叉抱在胸前,靠在椅子上侧着脑袋对邵楠微笑着说:“那你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了解得还不如你多。” 邵楠刚想说话,就听到有脚步声向他们俩走了过来,紧接着就看见车书记和两位民警带着一位二十出头的男生走了过来。 这大概就是那位土木2班的凌智策,邵楠赶紧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车书记。” 车书记看向邵楠与祁抒意,“邵楠,祁教授,你们怎么在这儿?” 邵楠也看向祁抒意,后者也站了起来,对车书记说:“书记你去监控室吧,我跟邵楠不适合。” 车书记忙着赶去监控室也就没跟他们客气,“那行,我先过去了。” “嗯。” “好。” 车书记走后,祁抒意又坐了下去,懒懒散散地靠在椅子上,邵楠站在他身旁,逆着光,低着头看着他,“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不是自杀的?” 祁抒意今年三十了,家里一直催促他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他哥的孩子都能去街上打酱油了,而他迄今为止就交过两个女朋友,都是被他妈给唠叨的,找人介绍来的,可最后都分了。 究其原因还是得归结于,他一个从小养成的习惯,喜欢把记忆分类,类似于记忆殿堂。但在他的记忆殿堂里,他给自己分了三个大屋子,屋子里再有许许多多的记忆柜。三个屋子分别是:一个是必须要记住的,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复杂案例。还有一个可以记住的,里面包括了他重要的家人和朋友。另外一个稍微小一点,是用来定期储备资料的,意思就是只要他一停下来思考,就会把近期里的所有新的记忆过一遍,有必须要记住和可以被记住的记忆就放在各自的屋子里,剩下的就像删除文件一样被删除。 说起来复杂,但若是从小学起锻炼的话,也不是很难。只是有一点,他经常会把自己的钥匙放在哪等一些列小事情,想问题时当做没用的记忆给忘了。 12.第12章 11、 问其原因,第一个说交往两个月后,祁抒意还不记得她的名字。第二个则更过分,说是两人去海边约会,祁抒意接到警局的电话,丢下姑娘开着车就跑了。三月份的海边,这个海风刮得,人家姑娘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夜色将近,四下无人。 后来祁抒意就看得更开了,在他的世界里,越复杂越奇怪的案件才越吸引他,至于爱情,婚姻,他一向是觉得,这些都得靠缘分,可遇而不可求。 而今天他突然发现,他居然记住了一位,既不是杀人犯,也不是死者,更不是重要的目击证人以外的女子,而且他连其名字都不知道,可是心里就是清楚她是谁。祁抒意觉得大概是他的缘分到了,而在这一瞬间,祁抒意觉得他的缘分真的是到了。 祁抒意心情非常好,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自己一贯的风格,冷静地回答:“手机。” “手机?”邵楠不解,“手机里有什么?” “错了,”祁抒意一脸神秘,“是手机里没了什么!” —— 凌智策被带到一间审讯室里,等了大概十多分钟门闩才动了动,他便立即站了起来,大喊:“警察叔叔,我没有杀人!杨妍跳楼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清洁工阿姨端着一杯水被吓得够呛,哆嗦着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就走了,嘴里还嚷嚷着,“妈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监控室里,副队长看着凌智策那屋不屑地撇了撇嘴,对着身后的一名经验老成的刑警摆了摆手,“你去吧!知道该怎么问吧?” “知道。” 待那名刑警离开后,副队长摇了摇头,感叹,“真是的,一点骨气都没有!” 车书记脸色难看得紧。 监控器里,郑乐乐独自坐在房间,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另一间审讯室里,年轻的刑警看着对面双手无措,紧张地直发抖的女孩,自己也有些无措了,但该问的还是得问。 “今天早上4点到5点这个时间,你在哪?在做什么?有无证人?” 任言双脚更紧张了,都能听到她脚抖动的声音,声音小得如蚊子嗡嗡叫似的,“我,我在睡觉……” 刑警有些恼火,一时没忍住,大声说了句,“你在哪?在做什么?这很难回答吗?你老老实实回答就行了,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道的就别瞎说。我们又不是怀疑认识你杀的,你怕什么啊!” 任言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边哭边抹眼泪边说:“我我我听到了尖叫声……” “什么?”刑警一激动就站了起来,着急地问:“你刚刚说你听到了什么?” 任言声音又弱了几分,“尖……叫声。” “什么时候?” “4点……40?” 刑警一愣,“你怎么这么清楚?” 任言又哭哭啼啼道:“我那时候在看小说,4点半的时候准时关了手机睡觉,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听到的,大概就过了十分钟。” 刑警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拿着笔记了一下,随口问了句:“你看小说看这么晚?” 任言误以为对方不信,赶紧解释道:“我我保研了,闲着没事干,白天在宿舍睡得太多,晚上就睡不着了,便躲在被子里看小说……” “我没有不信你,你别这么紧张。你这信息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还听到其他的了吗?” 任言犹豫不决地看着对方,年轻刑警立马意识到对方有话要说,立即追问,“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不要怕。” 13.第13章 12、 任言吞吞吐吐道:“我胆小,被尖叫声吓醒了就睡不着了。盖着脑袋窝在被子里想着马上就六点了,我一会儿等天亮了再睡。然后,没多久我就听到了我们宿舍的开门声,我还以为进贼了,我怕……后来我就听到了我对面床铺传来声响,像是有人爬上了床……” “然后你也没吭声?”刑警皱了皱眉问。 任言忐忑不安地点了点头,“我我,我怕……” 刑警松了一口气,收起了文案,对任言安慰地笑了笑,“你先坐一会儿。” 任言没吭声,等刑警快走到门口时才猛地站了起来,鼓起勇气问:“是乐乐吗?” 刑警轻轻叹了一口气,回过头看着任言,鼓励道:“你做了你应该做的,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 门一关上,任言便捂着脸趴在桌子上大声哭了起来。 而此时的警局外却是阳光明媚,温暖和煦的阳光穿过窗户,照进了楼道里,邵楠一坐下,阳光便洒在了祁抒意的脸上,使他闭上了双眼,如同在冬日里偷闲晒太阳的人。 “少了什么?”邵楠追问。 祁抒意眨了几下眼,发现还是睁不开,只好伸出手掌挡着眼前的阳光。邵楠见状便往楼道中间靠了靠,坐直了身子,恰好替他挡住了洒在眼睛上的日光。 祁抒意总算露出了一个难得的微笑,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人,耐心很好的解释,“当然手机里没了什么,并不是我推断她不是自杀的真正原因,而是她的手机为什么在床上?” 邵楠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得其解,“自杀难道还要带着手机吗?” 有几丝阳光照在邵楠的发丝上,给它渡上了薄薄的一层金色,祁抒意就看着那几丝发丝,有些想伸手摸一摸,心里有些痒。 “自杀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情,而有勇气做这件事情的人必然有着需要破釜沉舟的目的。所以通常选择自杀的人,在最后关头一定会留下一份遗书。”祁抒意终于还是没忍住,伸手碰了碰邵楠的头发。 邵楠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躲,“你干什么?” 警戒性真高。祁抒意干脆闭上双眼,“我想晒太阳。” “……”邵楠觉得有些尴尬,只好接着之前的话题,想了想说:“死者没有留下遗书,却留下了手机,但手机却没有任何遗言?” 祁抒意停了一秒钟才摇了摇头,“这种理由也说得通,但我最开始推论却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邵楠想了想,皱着眉头,“那是因为?” “一个想自杀的人,她不仅仅需要的是很大的勇气,而且要有一个非常大的动机。而这个动机呈现出来的让世人知道的,最直接的表达方式就是写遗书。而且通常是用纸质书信的形式,而如今通讯这么发达,死者自杀前选择打电话这种直接的表达意愿的方式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一个要自杀的人,她最担心的就是她的死亡能不能完全的表达出她的内心的呐喊,所以他们会选择一个非常直接的形式。” 14.第14章 13、 祁抒意突然话锋一转:“当然除了上诉两种形式之外,也不排除脑洞开太大的人,非要弄个加密文件来留遗言,不过这种人我目前是没有见过。但也有用其他形式,比如说在目前人们常用的通信软件,空间,朋友圈或者是微博,这个暂且不说。谈一谈死者选择的地方,天楼。为什么是天楼?凌晨四点到五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要是一心想寻死,在七楼跳下去不也结果是一样的吗?为什么非得跑到连护栏都看不清楚的天楼去?她就不担心万一在路上摔倒了,爬不起来,死不成了吗?” 在之前半个月里,邵楠与祁抒意见面的次数也就一两次,唯一印象深刻的地方,还是那次电梯事件。除了让她觉得对方身份比较神秘外,也就知道对方是她的新邻居,毕竟一般也没有人能在电梯里发呆发半个小时。 而在今天认识的前一个小时里,祁抒意给她的感觉多了许多。首先第一印象就是看上去比较冷漠,而且非常安静,对大局的掌控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不过现在他给邵楠的印象里又多了几项,最重要的就是非常聪明,其次从他的言谈中,可以明显感受到他对自己目前生活的热爱,很享受所以才随时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最后一项,刚刚才新添的,毒舌,也可以说是嘴贱。 难道他给人做案件分析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邵楠好奇归好奇,但也没有想仔细了解对方的想法,反而问道:“你就仅凭手机在床上这一点推测出死者不是自杀的?” 祁抒意突然坐了起来,看向邵楠,“当然不是。那边估计好了,我们过去。” “嗯,好。”邵楠站起身来,“还有什么?” 祁抒意缓缓站起身来,与邵楠并排走着,“这个案子疑点太多了,其实最直接的穿着。但要找出凶手,最直接的还是手机。” —— “今天早上四点至五点之间,死者有没有打电话给你?” 凌智策猛地摇头,“没有!没有!我跟她早就分手了,她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 刑警埋着头一直写写停停,头也不抬地继续问:“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 “三天前!” “谁提的分手?” “……我……这更加与她……” 刑警很明显不想听他废话,迅速地问着下一个问题,“她给你打最后一通电话,是什么时候?” 凌智策犹豫了,直到对方抬起头来,才哆嗦地说道:“昨昨昨晚……” 他一说完对方就笑了,接着便从身后拿出杨妍的手机,放在桌子中间,冷笑道:“可她手机里明明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到五点之间,给你打了一个电话……” “这不可能!不可能!”凌智策一把抓过桌上的手机,颤抖着按亮屏幕输着密码,但因紧张连输了三次都不正确,屏幕上他与杨妍笑着贴着脸的合照更是刺痛了他的双眼,不一会儿就留下了眼泪,颓废地放下手机,脸上充满了懊恼和后悔。 15.第15章 14、 “我……我真的没想到,我不知道她会,我劝过她了,我一直在劝她,我让她不要跳下去,等我去找她,她都同意了……”凌智策猛地反应过来,满脸的震惊,“你骗我!根本就没有我跟她的通话记录!“他又一把拿起手机,试着之前反复按了三次的密码,却仍旧解不了锁。 刑警看着他又试了两次后才慢悠悠地说:“密码被我们改了,1234。是,没有你们今早的通话记录,但也没有你们昨晚的通话记录。死者,也就是你女友,不,是你的前女友生前的最后一通通话记录,显示的是昨天上午10点20分,C城一个座机号。我们查过了,那是一通让她去面试的电话。请问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一个刚接到面试通知的大四一直找不到工作的应届毕业生决定自杀的?” “那那是因为”满是泪痕的青年,仍旧狡辩,“也许是我跟她的通话记录,都被她自己给删除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前女友,在决定要自杀前,把你跟她最近三天的通话记录全删了,然后又回到宿舍,把手机丢到了床上,接着再回到天楼跳下去吗?” “……也,也不是,不可能……” 审讯他的刑警不屑地从嘴里发出“哼”的一声,接着停顿了一秒,迅速地发问,“你到底从电话里听到了什么?你知道是谁,是不是?你为什么要维护她?她是你跟死者分手的真正原因是吧?她是你的现女友,对吗?她是……” 凌智策脸都吓白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不住地摇头,明显处于要崩溃的边缘,嘴里大喊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听到了她的尖叫声,什么都没听到!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是她删了那几通通话记录,也是她把死者从楼顶推了下去。她是死者的室友,对不对?” 随着对方接二连三的猜测,凌智策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再次抬起头来时已经是面如死灰,竟开口恳求对方,“我真的劝杨妍不要跳下去,让她回宿舍,我一到六点就去找她。我没想到乐乐会在她旁边,真的不关我的事!她们俩把手机拿着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争吵,我想劝也没法劝!真的不关我的事!我都告诉你们,通话记录也是乐乐删的,她只告诉了我会把今早这通记录删了,其余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真的不关我的事……” —— 审讯郑乐乐时,她死不认罪,审讯她的刑警审了一会儿便出去了。 监控器里显示的画面,在那个刑警出去后,她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听到门闩动了的声响,她才移开了视线,看向门口。 依旧是之前那位刑警,这次他什么都没拿,只在门口站着对郑乐乐说了句:“走吧,你那位男友都已经全招了。” 郑乐乐听了仿佛毫不意外一样,冷笑了一声,镇定自如地站了起来。 16.第16章 15、 长长的走廊里,秦桑榆紧挨着邵楠站在一旁,身后紧跟着任言,接着便看到面如死灰的凌智策从前方的房间走出来,还没待他走到任言身侧,郑乐乐就被两位刑警一左一右带了出来,手上拷着刺眼的手铐。 秦桑榆与任言双眼通红,目不转睛地看着郑乐乐,嘴里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调,泪珠在眼里打转,很快就流了下来。凌智策也回头看向一脸坦然的郑乐乐,双脚立即如同被灌了铅一般再也移动不了。 郑乐乐却连视线都没留在他们任何人身上,只在下楼梯时停顿了一下,最后也头也不回地走了。 全程祁抒意都站在邵楠身侧,靠着墙壁冷漠地看着两人从他眼前路过。 —— 出了警局之后,秦桑榆看着任言,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轻声问道:“你现在去哪?” 任言苦笑着,泪眼汪汪哽咽道:“回……宿舍,然后……回家。” “好,我也回家了,一路保重……到了,到了给我,报个平安。”秦桑榆说完便朝着邵楠的车跑了过去。 任言对着她的背影轻声应了声,“嗯。” 两人自始至终谁也没有看向站在她们身后的凌智策。 邵楠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一旁站着的车书记礼貌地说道:“车书记,那我先带我妹妹回家了。” 车书记脸色也憔悴了不少,“好,你多开导开导她。还有……今天的事……” 邵楠微微点头,“我知道,杨妍是自杀的,桑榆她会懂的。” 车书记苦笑着点了点头,对身前的凌智策和任言轻声说了句,“走吧,我送你们两回去。” 邵楠也转身走了,紧接着便感觉祁抒意也跟在她身侧,一块走了。 “要搭顺风车吗?”邵楠看着前方淡定地问。 祁抒意嘴角弯了弯,回答得很干脆,“嗯。” —— 回去的路上三人沉默了一路,路过邵楠平日里买菜的菜市场时,邵楠把车停了下来。 秦桑榆已经靠在车窗上睡着了,邵楠从镜子里看了看靠在座椅上小憩的祁抒意,轻声喊道:“祁……祁教授。” 祁抒意皱了皱眉头,睁开了双眼。 邵楠小声解释,“我下车去买点菜,你等等?” 祁抒意往窗外看去,回过头刚准备说,“我跟你一起。”就见邵楠已经解开安全带,推开了车门。 邵楠刚下车,往车内一看,就只看见另一侧车门旁一闪而过熟悉的运动裤,紧接着车门就被关闭了。她赶紧关了车门绕到一旁,“你怎么也下车了?” 祁抒意只穿了一身运动服,一下车就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冬天的恶意,被冷得一哆嗦。 邵楠咋舌,“这么冷,你回车里坐着吧。” 祁抒意看了看前方嘲杂拥挤的菜市场,再回头看向邵楠的高跟鞋,语气里有些担忧,“你的鞋子可以吗?” 邵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笑了,一脸的自信,“当然可以。” 祁抒意耸了耸肩,“那就走吧。” 邵楠看着祁抒意的背影愣了一秒,无奈地笑了笑,跟了上去,后者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她跟了上来,才并排走着。 “你不冷吗?”邵楠双手插在口袋里,仔细看着前方的路,没话找话。 祁抒意侧着脑袋看了一眼她,“有一点。” “我还以为你不冷呢。”邵楠失笑。 17.第17章 16、 邵楠也刚搬来这个小区没多久,只比祁抒意早了几个月,但也在这个菜市场买了好久的菜,基本上是每周六都来一次。颜值高的人走哪都容易被记住,在菜市场也不例外,一进去一路上都能碰到不少熟人。 “小姑凉,我今天给里(你)留了些花菜,里丧邹来买不四没得了嘛(你上周来买不是没有吗?),我今天钓咗儿(特意)给你留滴。要不要嘛?”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奶奶,提着一袋新鲜的花菜,弓着身子递到邵楠身前。 邵楠赶紧弯下身子把花菜提了过来,连声说着谢谢。“谢咯哈,婆婆麻烦你咯,我还想挑点洋芋,你帮我捡点儿。” 老奶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赶紧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邵楠,“辣里辣到起(那你拿着),我给你挑,这些都四我昨天才去土头结(摘)滴。拉个花菜也四,都黑(很)新鲜。” 邵楠把自己的大衣整了整,正准备蹲下去,一只手接过了她手中的塑料袋,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我来。”她整理衣服的动作停了一下,只见祁抒意已经绕过自己蹲了下去。 老奶奶专心挑着土豆,并没有注意前面的情况,站起来时才发现换了人。 邵楠赶紧把手里的土豆和花菜递过去,“婆婆,帮我称一下,看哈多少钱。” 老奶奶笑眯眯地把东西接过去,嘴里念叨着,“勒个四里蓝朋友麦?” 邵楠把钱递过去,笑着说道:“勒个是我哥。” “愣个呀。”老奶奶一脸可惜将东西递了过去,祁抒意伸手都提了过来。 离开这处过后,祁抒意回过头看了一眼几步外的老奶奶,“你们两个刚刚在说什么?” 邵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本地人?” “不是。”祁抒意淡淡地说:“我老家在浙江,爸妈和大哥都在上海。” “那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邵楠更是不解。 “之前当刑警被调任到这儿,后来就留在这儿了。”祁抒意提了提手里的花菜,“这个是什么?” 邵楠一愣,这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转移话题啊?“花椰菜。” “嗯,”祁抒意话锋又一转,“我还没吃早饭。” 邵楠看向对方,祁抒意很认真地看着她,对视两秒之后,她还是败下阵来,“一会儿请你吃午饭?” 祁抒意偷偷瞄了一眼手上的手表,10点20,满意了,“好。 科苑区绿岸小区A栋2单元22楼。 刚走出电梯,邵楠就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回头看了一眼祁抒意,客气地询问:“祁教授,我做饭还得有一会儿,你……” 祁抒意看出邵楠的意思,很是坦然地打断她的话,“我没有带钥匙。” “……” “我还没有带手机。”祁抒意趁热打铁,“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吗?” 邵楠无奈,只好拿出自己的手机,解了锁递了过去。 祁抒意心情很好,给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迅速地被接通了。 “喂?” “你在哪?”祁抒意问得很直接。 对方回答得也很直接,“我在你家啊!” “……” ” 18.第18章 17、 然而这并不是最悲催的事情,更悲催的事情还在后面,祁抒意家门一下子就开了,乔桥拿着手机探出头来,一脸惊喜。“我猜你可能回来了,没想到还真是啊!” 邵楠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冷了不少,祁抒意很淡定地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她。平静地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邵楠:“好。” “我一会儿就过来。”祁抒意又加了一句,“不用做他的饭。” “……”所以这是赖上这顿饭了,是吧?邵楠汗颜,“好。” 祁抒意很有绅士风度地等邵楠把门开了之后,才把手中的菜递了过去。“我先回去了。” “嗯。” 待邵楠关上门之后,乔桥才松了口气,迅速说道:“原来你们俩是邻居啊!我刚刚还在想,这么漂亮的美女,难道是罪犯?不可能啊!那难道是受害者,哎呀,我靠!我的手啊啊啊啊!你想干嘛?” 祁抒意淡定地拿过自己的手机,“拿手机。” “……!@#¥%&*-+!!!” 四十分钟后,邵楠刚把给秦桑榆做的,她最爱吃的芝士焗菜花给做好门铃就响了。 门一开,邵楠就见祁抒意比之前更冷漠的一张脸,正纳闷着,门被拉得更开,乔桥从他身后露了出来,笑得非常开心,“美女,你好啊!我来蹭个饭,你不介意吧?” 祁抒意使劲盯着邵楠,大有要挟邵楠千万不可以答应的样子。 可惜邵楠虽然接受到了他传来的脑电波,但仍旧客气有礼貌地把乔桥给迎了进来。 “来吧。”邵楠看着对方的鞋子,“你们都穿的是拖鞋,正好我这儿也没有适合你们的鞋子。只不过还要等一下,菜还没做好。” 乔桥自来熟地越过祁抒意进了屋,嘴上也没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不是很饿,不着急。” 祁抒意没吭声,脸上也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也跟着乔桥进了屋,环视了一眼,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我厨房里还忙着,你们就自己自便,”邵楠转身往客房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停了下来,然后又继续往前走去。 邵楠推开客房的门,秦桑榆正缩成一团,睡得正熟。她走进准备叫对方起来,却发现桑榆额头上全是汗水,整个人紧张地一直哆嗦。 “桑榆!桑榆!”邵楠推了推她,“秦桑榆!” 秦桑榆猛地睁开双眼,显然一副从噩梦中惊醒的状态。过了好几秒,才跟回过神来一般,大口的呼吸着,颤抖着抓着邵楠的手坐了起来,“姐,姐!” 邵楠轻轻拍着她的背,“我在这儿呢,别怕!” “姐……姐,我梦到她了,她……她跟我说,她问我,为什么,昨晚我不在……”秦桑榆被吓得不轻,“姐,我,我看到,地上躺着的是我……” 邵楠被她抓得有些疼,拍着她背的手也不由得停了下来,紧皱着眉,“桑榆……松手,松手!” 秦桑榆猛地反应过来,松开了手,从床上下来站在地上,着急的解释,“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没事!”邵楠抓住她的肩膀,强逼着对方镇定下来,“看着我!这只是一场梦而已,你现在去洗个澡,之前帮你的祁教授和他朋友来了,快点收拾好出去吃饭了。” 秦桑榆点了点头,“嗯,好。” 19.第19章 18、 —— 邵楠回到厨房后,锅里的油已经不能用了,只好洗了锅重新做。本来她是打算做麻辣鱼的,但想着祁抒意应该吃不了辣,于是只好临时改了主意,做酸菜鱼。 家里的酸菜是邵楠的外婆自己做的,用油炒了一会儿就满屋子都能闻到酸菜的香气,她正做的认真,猛地听到身后传来祁抒意的声音,“你做的什么?好香啊!” 邵楠一回头发现祁抒意不知何时就站在了她身后,吓得她手上一哆嗦,险些把铲子掉进锅里。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距离隔得太近,邵楠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祁抒意仍旧紧盯着锅里,心不在焉地说:“来了好久了,锅里是什么?我好饿啊!” 这人走路都没声音吗?邵楠把锅盖盖上,调至文火,往旁边移了移,拿出一个手套递给祁抒意,“既然进来了,就帮我把菜端出去吧。” 祁抒意看了看手套,拿着往手上试了试,戴了进去。 邵楠让到一旁,指着旁边拿碗扣着的几道菜,“你把这几道菜上的碗揭开,然后端出去就行了。” 祁抒意很顺利地揭开了第一道菜:翡翠莲藕,祁抒意双眼只顾盯着菜,压根没注意手上拿的碗。 眼看他手里的碗要掉到地上,邵楠皱眉,闭眼,捂耳一气呵成。几秒之后并没有听到刺耳的瓷器碎了的声音,邵楠缓缓的睁开一只眼,只见祁抒意端着那道菜不解地看着她,而之前那个处于生死边缘的碗则好好地放在流理台上。 “端,端出去吧。”邵楠尴尬地睁开双眼收回手,镇静地说道。 “嗯。”祁抒意端着菜转身的一瞬间就忍不住笑了,还是第一次碰到见到有东西要掉,第一反应不是去挽救,而是闭眼捂耳朵的。 没过多久,祁抒意又进来了,邵楠瞥了一眼他想笑却要憋着的表情,忍不住说道:“你想笑就笑啊!” 祁抒意笑得很含蓄,跟古典美人一般,笑不露齿,笑了好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对邵楠说了句,“抱歉。” O(╯□╰)o笑都笑了!道歉有什么用!邵楠气呼呼地抓了一把干辣椒丢进锅里。 、 吃饭时祁抒意看着一桌里,只有那份最后做的酸菜鱼有不少辣椒,挑了挑眉。这是生气了呢,还是尴尬害羞了呢?出于诚意,他当着邵楠的面夹了两筷子鱼,然后在乔桥诧异的眼神中咬了一口。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多么痛的领悟# 邵楠拿着橙汁倒了一杯,递到祁抒意面前,“喏。” 祁抒意感激涕零,一口喝了下去,这才好了一些。 乔桥在一旁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说,兄弟,你何必这么想不开呢?我记得你也没有那么喜欢吃鱼啊?” “蹭饭你都这么多话!”祁抒意一个眼神瞪了过去,“不想吃了吗?” “我不说了,不说了!”乔桥见好就收,停了两秒,又猛然想起,“那什么,我叫乔桥,是祁抒意的同学。是一名法医。三十二岁,单身。” 祁抒意毫不留情地说:“对。也就是我读研一的时候他读大一而已。” 20.第20章 19、 “祁教授你多大啊?”问话的是秦桑榆。 祁抒意看了一眼终于开口说话的秦桑榆,“三十。” 秦桑榆与邵楠对视一眼,崇拜地看着祁抒意,“好厉害。” 乔桥在一旁不满,“我也很厉害!” 邵楠莞尔,“吃饭吧!不是饿了吗?” 过了一会儿,秦桑榆吃饭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看向邵楠,欲言又止。 “要问什么?”邵楠头也不抬地问。 “姐,”秦桑榆犹豫着问道:“为什么,要判定是自杀?” 邵楠停了会儿,才说:“不是判定是自杀,而是要给学生们交代,是自杀。” “那……她会被判什么死罪吗?” “具体结果要等法院来判。但她这是属于防卫过当造成的过失杀人罪,并不构成故意杀人。要看其行为的严重性,这个因为我知道的情况不具体,所以不能给你具体的答案。一般是被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轻的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这个得看后面法院的判决。”邵楠温柔地看着秦桑榆,轻声说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一定的代价,就算是郑乐乐与杨妍争执情况下,不小心把杨妍推了下去。但杨妍与她前男友分手的原因,郑乐乐也是其中之一。你心里不好受,我能理解,她们两个都是你的朋友。但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你造成的,你预见不了,你也阻止不了。你能做的就是尽快振作起来,这件事只能是你人生中的一件小事,你能从中吸取教训,这是最好的。但你更重要的是,不要被这件事给打败,早点振作起来,到时候去送杨妍最后一程吧。等法院判决之后,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看一看郑乐乐。” 秦桑榆咬着嘴唇,想了很久,才慢慢点了点头,有些难过地说:“我最难过的不是没有能阻止她们,是,四年了,我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乐乐对杨妍……杨妍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没当回事,后来还一心想做好人,很在乐乐面前说了不少杨妍的好……我……” “你没看出来很正常。”祁抒意突然开口,“杨妍自己也没看出来,她也只是一种直觉而已。至于郑乐乐,她很有毅力,也很有骨气。她跟死者前男友本就是高中同学,一直默默地喜欢着那人,结果眼睁睁地看着他跟自己室友好上了。换做任何人在那时候估计就忍不住了,而她却忍了三年,或者是更久。最后被她喜欢的人给出卖了,她也没有像其他人那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甚至非常镇定,连看都没有看那个男的一眼。”祁抒意感慨了一句,“她的未来本可以更好,就是不够聪明,一步错步步错。可惜了……” 祁抒意说得非常认真,或许他是真的觉得郑乐乐非常可惜。 邵楠不知怎么,竟然觉得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意外。她非常赞同祁抒意的观点,若是当初郑乐乐没有喜欢上那个人,也许结果真的不同。这么有毅力和魄力的一个姑娘,她的未来本来可以更好。 21.第21章 20、 这天吃过午饭后不久,乔桥就以他帮祁抒意开车回来,回去要祁抒意送他,把祁抒意给拽走了。秦桑榆吃完饭后,邵楠又把她赶去睡觉了。原本热闹的屋子一下子又回顾到了一片寂静,邵楠有非常严重的强迫症,乔桥和祁抒意一走,她便马不停蹄地把被他俩弄错位置的水杯、花瓶、书籍等各种东西摆正。正忙着,门铃就响了。 邵楠从猫眼里看出去,只见是一位快递员,手里拿着薄薄的一袋东西。 我最近没买东西啊!邵楠这样想着,不过也不排除有人给她寄东西填了她家里的地址,因此还是开了门。 快递小哥声音沙哑,若是不看他的身形,只听声音,很难听出是男是女。“你好,这里有你的快递,请你签收一下吧。” “好,谢谢。”邵楠拿过快递,非常轻,完全感受不出里面是什么,而快递单上则只有一个寄件人联系方式。 邵楠签好姓名,将快递单还给快递小哥,“麻烦了。” 快递小哥穿着一身制服,头上戴着一顶小红帽,脸上还戴着口罩,全身上下就身下一对眼睛露在外面。戴着一双很普通的毛线手套的手从邵楠手里拿过快递单,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麻烦。” 邵楠关上门后,一边往屋内走一边撕着快递,打开后里面竟然是一个信封,而信封里却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场景邵楠一点也不陌生,正是今天早晨在A大的一个画面。 画面里她正在与秦桑榆谈话,祁抒意站在她们俩对面,车书记和副队正从宿舍楼里出来。而画面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郑乐乐的表情,她紧紧盯着杨妍从楼顶掉下来的那个地方。也许本只是一个瞬间而已,在照片里却被定格成了永恒。 郑乐乐呆呆地看着那片血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邵楠看了看照片,再往信封和快递单里找了找,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正当她疑惑不解的时候,猛地发现照片背后还有字。 “你讨厌她们,对吗?” 邵楠皱着眉想了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快递单上的电话。 “139********” 不出她所料,果然手机里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您重新核对后之后再拨……” 她看着这一串数字觉得非常熟悉,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 后来郑乐乐的判决下来了,不出邵楠所料,三年有期徒刑。 有一天,邵楠带了秦桑榆去看她,桑榆哭得稀里哗啦的,郑乐乐反倒很平静,就如同与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见面,问了不少桑榆生活上的事情。 到了要分别的时候,秦桑榆还是没忍住,最后问了她一句,“乐乐,你为什么会喜欢上那样一个人?你……后悔吗?” 郑乐乐轻声感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后悔,若是我没推那一下,杨妍就不会……哎。” 2015年2月15日,情人节后一天。 凌智策于当日凌晨4点左右也爬上了天楼,却到底没有那份勇气,始终没有跨出那一步,最后在早晨7时左右被他爸妈哭着从护栏上抱了下来。 不过这些事情,杨妍不会知道了,郑乐乐也不会知道,就连秦桑榆也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回了老家,回到了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22.第22章 21、 时间拨回情人节前三天,周三,周萍与闻叶成离婚案二审开庭日。 邵楠穿着双十厘米的细高跟怒气冲冲地快速走着,身边跟着一位妇人一路小跑跟着。 妇人画着淡淡的妆容,头发全扎在后脑勺,挽成一个花苞。穿着一身素色大衣,平底黑色皮鞋,提着一个跟衣服同色的包包。除了手上戴着一只颜色款色都十分老气的戒指,全身上下没有其他任何的首饰装饰她自己。 这位妇人就是周萍,此时她正小跑着跟在邵楠身旁不停地解释着什么,眼里因着急蓄满了泪水就快要哭了出来。 “邵律师,那人真的是个女的,她说她是位心理医生,我不知道她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去酒店也是因为我跟她聊得太多,喝了不少酒她不知道我住哪,就把我带去酒店休息了一晚。我真的没想到她是叶成安排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邵律师,你一定要相信我啊!邵律师……”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有什么用?你得让法官相信你啊!”邵楠突然停了下来,怒不可遏地瞪着周萍,“我相信你现在还对那闻叶成那王八羔子没死心!” 周萍被邵楠这一吼眼泪立即就掉了下来,哭着说:“我……邵律师,我……” “我我我,我什么我?”邵楠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把她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全对周萍吼了出来,“人要脸,树要皮。那渣男都这样对你了,你TM怎么还这么不要脸呢?死活不肯跟他离婚!你以为你这样犯、贱,他就能回心转意吗?不能! 我告诉你,他闻叶成要跟你离婚离定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初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你吗?就是因为那渣男来找过我,告诉我务必要帮他跟你离婚,花多少钱他都不在乎。我TM了解事情后,脑子短路了,居然觉得你可怜,然后还果断地拒绝了他。你一找我,我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在离婚官司中赢得更多的赔偿,哪知道你居然这么天真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不离婚就好!他闻叶成出轨上报就好多次,我TM能帮你打到他身无分文,你怎么就死活不开窍呢? 你不让我说他出轨的事,好了,现在他反倒将你一军,你高兴吗?他都愿意找个半男不女的家伙陪你演场戏,主动给人说他被戴绿帽子了。为的什么?不就为了摆脱你吗?你就不能有点骨气,别这么要死不活地对他死惨烂打,行吗? 你老公不爱你了!周萍你听到了吗?你老公都不愿意跟你生活在一起了!你明白吗?你懂吗?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该清醒了!周萍!” 邵楠说的过程中周萍便早已泣不成声,泪眼模糊地看着她直摇头。当她话音刚落,周萍便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哭着跑开了。 邵楠在气头上没有追上去,只看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记下车牌号便也准备离开了。 就在此时两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向邵楠走了过来,走在前面那一位个高一点,虽然已经四十好几了,但仍旧英俊帅气,身材也没有丝毫的走样。这位看上去成熟稳重的帅气男子便是周萍的丈夫,闻叶成。 23.第23章 22、 “邵律师,”闻叶成与其律师笑容满面地看着怒气冲天的邵楠,得意洋洋道:“天堂有路你不走,你说你,当初答应我了多好?我看你这不败的记录,可就要到此为止了。听说你口才十分了得,两场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不如这样,你去替我劝一劝周萍,只要她同意离婚,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当然也少不了邵律师你的,你看怎么样?” 邵楠冷冷地看着他们俩,似要用眼神杀死他们般,直到闻叶成身边的律师心底都发毛了,才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 “妈、的!”邵楠忍不住骂道。 邵楠这一气之下便直接回了家,路上堵了一会儿,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当她停好车下车后竟然碰到了同样是刚回来的祁抒意。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祁抒意与邵楠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了,算得上比较亲近的好朋友,但也仅仅只限于如此。当然祁抒意也并没有想就这么快表明自己的心意,他觉得若是自己这么做了,那这段时间的努力可就全部白费了,邵楠一定不用考虑就远离自己。 没有什么理由,他就是这么觉得的。 #这绝对是智商上的优势,不是什么第六感# 两人关系好了,祁抒意也就经常有事没事过去找邵楠,两人聊天倒还挺随意,想法都挺一致的。顺便还蹭吃蹭喝,邵楠也都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时候。他觉得邵楠的脾气真是很好,自己眼光真是棒棒哒! “怎么了?”祁抒意主动问道:“怎么这个时间就回来了?工作问题?” “哎,”邵楠自己也后悔了,“我今天把我当事人骂了。” “嗯?”祁抒意从来没有过问过邵楠工作上的事情,邵楠也没跟他说过,倒是没想到居然有让她都发火的时候,“为什么?” 两人一起进入电梯,邵楠提起闻叶成和周萍俩人,脸色都有些愁容,“你认识闻叶成吗?” 祁抒意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寻了一下这人,“闻诚集团的那个闻叶成?” “嗯。”邵楠走出电梯,“吃过午饭了吗?” 祁抒意想了一下中午跟警局几个朋友凑合在食堂吃的套餐,果断地说:“没吃!” “真的?”邵楠不信。 祁抒意理直气壮地说:“假的!在食堂吃了一些,没吃饱!” “……”邵楠打开自己家的大门,“走吧。” “嗯。”祁抒意心里都乐开花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自己一贯的面无表情地样子。 邵楠简单地做了个两菜一汤,做菜途中祁抒意就站在厨房,听着邵楠给他普及周萍与闻叶成之间的爱恨情仇,顺便给邵楠当试吃员,每道菜能试吃的材料他都要试一下,并且问一遍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祁抒意拿着邵楠切好的一小块花椰菜。 邵楠炒菜的动作停了一下,非常无语。“我跟你说过三次了,这叫花菜,学名花椰菜。” 祁抒意又问,“可以生吃吗?” “……”邵楠回头专注自己的锅里,“可以!” 过了几秒,祁抒意飞快地跑出了厨房,片刻之后又回来,非常生气,“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吃!” 邵楠学他,“不知道!” “……” 24.第24章 23、 其实周萍与闻叶成之间的事情,邵楠也只了解了个大概。她并不喜欢去了解他们之间相恋的过程,她只需要知道对方对这场婚姻不忠的事实。 闻叶成在C城非常有名,年轻时就是挥金如土的富二代,而立之年继承了老闻总的闻诚旅游和VEN-LAM国际酒店,以及他妈手下的叶氏国际,廊括了旅游业餐饮业和服装奢侈品行业。算得上是C城富豪榜上鼎鼎有名之人,但他给大众最深刻的印象,还不是他的事业有多大,他的私人财产有多少,而是他今天又跟哪个明星上了绯闻周刊,明天又跟哪个嫩模上了杂志封面,后天又跟谁微博头条一日游。 除了这些,谁都不曾关心他的妻子是谁,甚至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在邵楠看来,周萍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妇女,普通得甚至有些软弱。 二十多年前,闻叶成与周萍是自由恋爱的,就跟言情剧里演的那般,富二代遇到了灰姑娘,然后一起经历了来自外界的各种各样的阻止,但因为爱情,他们俩最终顶住了所有的压力在一起了。 不过这并不是言情剧,这是生活。现实生活里,闻叶成对周萍的爱并不能像他所许下那般,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周萍是这样告诉邵楠的,“我是一个很后知后觉的人,不管他人对我说什么,不管报纸上写了什么,我都相信叶成,我相信他不会这样做的……后来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叶成就变了,只知道等我意识到时,就已经晚了。” 闻叶成出轨无数次,光是上八卦周刊不完全统计都有几十次,而像法院递交离婚起诉书的却是他本人,最先来找到邵楠也是他。 只不过邵楠接官司有自己的一套准则,最重要的就是不冤不接。 也正是闻叶成的行为太让邵楠愤怒,所以她才会在周萍找到她时,连价钱都没谈就答应了。 “周萍是一个很……静的女人,她很平静。很难想象出一个被自己丈夫冷落这么多年,最后还被她老公一张起诉书闹上法庭要跟自己离婚,这样的一位家庭妇女会这么‘平静’。”邵楠吃饱了,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秀色可餐据说吃过午饭却还在不停夹菜的祁抒意,感到深深的无语,“你不说你吃过了吗?” 祁抒意咽下嘴里的饭菜,很坦然地说:“嗯。你不吃了吗?” “嗯。” 祁抒意端起邵楠面前的西红柿鸡蛋炒豇豆,把盘子里剩下为数不多的豇豆挑了出来,全放进邵楠碗里,接着把西红柿鸡蛋全扫进了自己的碗里,嘴上还唠叨着:“那个是什么?好难吃!你喜欢,给你吃。” “……”你不喜欢别吃啊!谁让你吃了!邵楠佯装生气,“从上个月31号,到今天,一共12天,你在我家蹭了至少15顿饭,还不包括上周末早上我给你做的鸡蛋饼。你真的不觉得太多了吗?” 祁抒意回答得非常理直气壮,“不觉得。你继续……” “……”邵楠觉得对方显然越来越不要脸了,但没想到不要脸也这么红果果!她表示甘拜下风。 25.第25章 24、 周萍在邵楠面前哭得时候其实比较少,大多数时候她根本就不说话,就双目无神忧郁地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大概就是因为长时间的这样生活,所以她给邵楠的感觉就是静得可怕。 邵楠说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而且她还很懦弱,她丈夫出轨并不是什么很隐秘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她肯定也知道。但她说她一次都没有质问过闻叶成。我问她为什么,她告诉我她不敢。这有什么不敢的?” 偏偏周萍还不只是懦弱,她还很死心眼,这让邵楠非常为难。 闻叶成都这样对她了,她还死活不肯离婚。当初邵楠满心以为她找到我,是要她帮周萍在这场离婚官司中赢得更多的东西,但周萍就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离婚。 邵楠劝过她无数次了,每次一劝对方就不吭声,等邵楠说完了才低声说,“我不要离婚。” 邵楠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生气,“我收集了闻叶成所有上报了的花边新闻,周萍却不让我把这些材料拿出来,她甚至懦弱得不敢直视那些材料。结果就是闻见周萍都这样了还不肯离婚,便找了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装作是心理医生,跟周萍来了个偶遇,然后就顺理成章地开导周萍。周萍那个蠢女人,居然就上当了,估计跟那人妖还说得尽性,然后就喝多了,那女的就带着周萍去酒店,不用猜肯定被闻叶成拍到了。闻叶成那渣男居然告诉法官周萍已经出轨,至今还表现得一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无非是为了多骗一点钱……怎么有这种没良心的男人!” 祁抒意知道邵楠是律师,可从来不曾想过她是一个离婚律师。一个不到二十六岁的没有结过婚的单身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让她选择去做一个离婚律师。而且前几天在祁抒意为邵楠调查那封奇怪的快递时,他顺便查了一番邵楠的资料。 04年全国高考C市理科状元,那年邵楠刚15岁。以她的成绩自然是国内外几乎所有的大学都是可以去的,而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她居然就留在了C市,就读于C城的A大。 本硕连读,10年硕士毕业又读了博士,在读博期间就已经替人打了不少官司,无一例外全是离婚案,胜率百分之百,在C市的名声是越来越响。有的人喜欢自然就有人不喜欢,祁抒意在网上就看到好几条说邵楠黑心肠,枉读那么多圣贤书,只知道拆人婚姻。有那么大的本领,为什么不去替那些受冤的百姓伸冤? 可不管外界对她的评论如何,她依旧执着的只接离婚案。 而对于她的家庭背景,网上没有资料,祁抒意也没有往下查。不是他查不到,而是他想从邵楠口中亲自听她说。 如今听邵楠谈起她的工作,越来越证明祁抒意的猜想是对的。 祁抒意没有继续与邵楠谈闻叶成和周萍之事,反倒说起了那张奇怪的照片。 “我把你的快递和里面的照片拿去查了,快递单号是假的,这你肯定猜到了。奇怪的是上面除了你指纹外,查不到任何人。而寄件人留的手机号……”祁抒意停了一下,看着邵楠,平静地说:“是五年前你自己的手机号。” 26.第26章 25、 邵楠怔住了,短暂的几秒之后,苦笑了一下,“难怪我总觉得很熟悉。” 祁抒意依旧是那般懒懒散散地靠在座椅上,但脸上的神情明显十分沉重,“我拿到调查结果之后,就去了一趟小区监控室,调出那一天电梯里的监控录像。下午两点四十到三点一十,从小区后门的红绿灯到我们这栋楼电梯里的所有监控录像,全都被人删了,连备份都没了。” 邵楠震惊了,这下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祁抒意给邵楠时间,让她自己消化,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邵楠才深吸了一口气,镇静地说道:“他带着帽子口罩和手套,全身上下能看清的就只有眼睛……” “身高,体型,年龄,能看出来吗?” “很高,大概有185以上。比较瘦,年龄真看不出来,他好像感冒了,声音非常沙哑,”邵楠皱眉仔细想了想,无奈地说:“光从一双眼睛,我得不出什么结论。” 祁抒意沉默了一会儿,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敲了三下。“既然他能得出你住在哪,你早上去了哪,甚至连你五年前的手机号都调查得一清二楚,肯定也能知道那天下午22楼就你一个人。秦桑榆在睡觉,构不成威胁。声音嘶哑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的声音非常有辨识度,他不想让你猜出他是谁。二是他是你的崇拜者,他并不想对你造成任何人生伤害,否则他不会在自己身体不适的情况下来见你。而且他很高,在身高和男女力量上的差异,他都完全能在那个时候对你造成伤害。不管是哪种可能,在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下,他却只是给你送这张照片,证明不管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仅仅只是个开始,必定还有后手。也许是你的竞争对手,也许是你曾经得罪过的人,他们的目的必定是要向你证明些什么。” 邵楠仔细思考了一下祁抒意的推论,苦笑着说道:“这样说来目标就太大了,我的竞争对手很多,五年来每一场官司都会得罪人,若是想向我证明些什么……很明显,他说的很对,我确实很讨厌她们。为了一个不值得她们爱的男人,一个死了,一个坐牢了,简直愚蠢至极。” “你没有怀疑的人选吗?”祁抒意微微皱了皱眉。 邵楠摇摇头,“没有。” 祁抒意沉思片刻后,破天荒地对邵楠笑了笑,“那就别想了。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至少证明了一点,他现在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生命威胁。不过出于对你的安全考虑,从现在开始我将会每天送你上班下班。而你,我就不要什么回报了,每天负责我的早中晚三餐就可以了。” “……”邵楠无语,“你没开玩笑吧?” 祁抒意不解,“我何时开过玩笑?” …… —— 第二天一大早,邵楠刚起来,门铃就响了。 一开门,祁抒意就睡眼稀松地走了进来,嘴上还抱怨着,“到底是谁规定的要这么早上班啊!” 邵楠看了一眼客厅的时间,刚刚7点整,非常无语,“你还真打算送我去上班吗?” “嗯。”祁抒意费劲睁开双眼,却发现邵楠还穿着睡衣,“你怎么还没收拾好?” 邵楠指了指客厅的钟,“现在才7点,我一般都是八点二十才出门的……诶你干嘛?” 祁抒意脑袋趴在邵楠的肩膀上,大部分重量都搁在了邵楠身上,有气无力地说道:“那我再睡会儿,你走的时候叫我。” “那你倒是回去睡啊!” “麻烦,我困死了!” “……” 27.第27章 26、 2015年2月14日,情人节,周六。 祁抒意这天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原因在于上周六,乔桥接到上级通知,要去A大给同学们讲形势与政策课,一共要去四周。从这周开始,每周六上午9点半至11点,下午2点到3点半。而不幸的是,这周六他刚好有约,情人节这么好的节日,那必须要跟美女约会去,于是倒霉的他便打起了祁抒意的主意。 作为单身快五六年的和尚祁抒意必然是没有注意什么时候是情人节,在乔桥恶心巴拉的祈求下,大发慈悲地就同意了。 于是真正到了这一天的时候,他就后悔了,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天一大早,邵楠便照例去菜市场买她一周要用的食材。 自从祁抒意第一次跟她去了菜市场之后,第二周他不知道时间,等邵楠买完菜回来之后他才知道,为此还纠结了好一会儿,在邵楠做饭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在厨房时就跟她说,“下次去买菜的时候叫我!” 邵楠不解,“你跟我去买菜干嘛?” 祁抒意说得理直气壮,“这样你才能更加清楚地知道我想吃什么啊!” “……” 依旧是早上7点,祁抒意准时出现在邵楠家门口,一进屋就闭着眼径直走到沙发旁,身子一倒,顺手拉过旁边放着的毯子盖在身上,睡回笼觉去了。 不用猜,毯子也是因为这几天祁抒意都这么干,邵楠特意为他准备的。 邵楠看着睡得正香的祁抒意,嘴角弯着,心情很好地笑着。 四十分钟后,邵楠端出早餐,勾人的香气肆意地飘散在空中,祁抒意闻着味就醒了。睁眼一看,邵楠正端着一份喷香的淡菜皮蛋粥坐在他身旁小口地喝着,双眼紧盯着电视,电视里小声播放着当日的新闻。茶几上还放着一碟色香味俱全的面点,碟子里放着金灿灿的南瓜饼和糯米饼,邵楠正盯着电视伸手拿着茶几上的筷子,夹了一块南瓜饼。 祁抒意不认识这些都是什么,但闻着就知道很好吃! 仗着自己手长,他都不考虑先坐起来,就往茶几上的点心伸出了魔爪。 邵楠几乎都不用低头,一巴掌拍在祁抒意手上,淡定地说道:“你没洗手。” “我洗过了!”祁抒意虽然不满,但被邵楠这一拍,还是迅速地坐了起来。一把抢过邵楠手上的筷子,也夹了一块南瓜饼丢进嘴里,才往厨房走去。 两人吃过早餐后,便出门往菜市场走去,路上时祁抒意便接到了乔桥提醒他去上课的电话,他不耐烦地回答了一句,“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话音刚落就见到一个小女孩提着一栏玫瑰走到他面前,甜美地说道:“哥哥,今天情人节,不给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姐姐送玫瑰花吗?” 情人节?玫瑰花? 祁抒意总算是明白了,乔桥的急事到底是什么事,合着情人节他跟他情人约会去了,就让自己去顶班啊! 然而最悲催的还不是这件事,而是他出门根本就没有带钱。祁抒意把自己的四个袋子都找了一遍,果然没有带一分钱。 而正在这时,邵楠笑着弯着身子从小女孩篮子里挑了三束玫瑰花出来,然后自己付了钱。 小女孩离开后,祁抒意表情更冷漠了,他整个人都不开心了! 偏偏邵楠还放了一朵玫瑰花到他手里,“喏,送给你的!” 虽然好像有点不对劲,但祁抒意心情还是好了很多,直到邵楠给了一朵玫瑰给卖菜的老奶奶,然后把剩下的一朵给了卖猪肉的大叔家的五岁的小儿子。 “……” 祁抒意转身就一个电话给乔桥打了过去。 28.第28章 27、 事实证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是一句千古不变的真理。祁抒意这么无耻那是因为作为他的挚友,乔桥更无耻。 更无耻的乔桥非常坚定且愤怒地拒绝了祁抒意让他自己回去上课的“建议”。 “你还有没有人性!都答应我了帮我去上课,你居然想出尔反尔!不就一节课吗?不对,不就一天吗?你都不去!枉我这么信任你,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居然在这么一件小事上你都不帮我!你不知道我妈催我多紧吗?我今年都32,马上就33了,你难道想看着我打一辈子光棍吗?!我不管,你答应了我的,一定要去给我上课!” 祁抒意看着乔桥给他回的这条短信,简直连气都不想生了。没错,乔桥居然连他电话都不接,就给了他这么一条短信。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总之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不听!” 祁抒意:“……” 邵楠买完肉朝祁抒意走了过去,很自然地将手上的重物递给他,“怎么了?” 祁抒意接过东西,没有回答,他需要静静! 邵楠看着愣在原地沉思状的祁抒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催促了一声,“愣着干嘛啊?快走啊!你不是一会儿还要去A大替乔桥上课吗?再不走,要迟到了!” “……” 邵楠把所有的东西分类装进冰箱里,刚弄完关上冰箱门,一转身就撞进一道坚硬的“墙壁”,祁抒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啊!”邵楠被吓了一大跳,捂着自己的心脏,埋怨地看着他,“你站在我身后干什么啊?” 祁抒意一脸严肃,“跟我去A大吧。” “我去A大干嘛?”邵楠现在跟祁抒意非常熟了,因此也不怎么客气了,转身就往自己书房走去,边走还边说:“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快走吧。记得帮我把门给关好。” 邵楠话音刚落,祁抒意就在她身后不温不火地说:“我不认识路,我找不到教室。” “……” 前几日邵楠做饭时没酱油了,便打发吃白食的祁抒意下楼买酱油,结果半个小时一个陌生的电话响起,接通之后传来祁抒意慵懒的声音,“邵楠我迷路了。” 最后邵楠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就在小区大门附近的B区2单元楼下。 —— 一个小时之后,A大E2101教室门前。 邵楠抬头看了一眼教室门牌,“到了,你进去吧,我先回去了。” “不行!”祁抒意说得坦然,“我下午还有一节课,到时候我肯定还找不到。” “……”邵楠震惊,“你找不到不会问啊?” “不会。”祁抒意继续说道:“中午吃饭我肯定也会迷路,而且你都来了,不打算听一听我讲课吗?” 邵楠简直服了祁抒意,回答得也很干脆,“不打算。” “……” “你不说是乔桥自己做的PPT,你只负责读一遍就可以吗?有什么好听的?” “……” “好吧,好吧。”邵楠妥协了,“那我去坐后面。” 29.第29章 28、 教室里,祁抒意坐在讲桌前双手放在口袋里,身子微微向后,双眼看着坐在最后一排的邵楠,说不出的惬意。 而坐在最后一排的邵楠则看着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教室,不免有些感慨。环顾了一圈陌生而熟悉的教室,视线不经意间与祁抒意对上,心跳猛地加快了不少,赶紧移开了视线。 与祁抒意相处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说邵楠没有多想,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祁抒意的表现太明显了,可邵楠就是这么一个人,你不直接跟她讲,“我喜欢你”,她就永远会抱着鸵鸟心态,觉得就是她自己想多了,祁抒意就是把自己当做是一个好朋友而已。 邵楠是一个特别不相信爱情的人,在她的未来的规划中,没有一个字是关于爱情和婚姻的。这么多年来,追她的人不少,可每次她都拒绝得非常彻底,几乎是不给对方任何的机会。曾经也有过如祁抒意般,一直以着朋友的名义追邵楠,邵楠不到一周就果断地端了与对方的联系,因为那让她非常不自在,她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可换做是祁抒意。 祁抒意明明做的事情更过,却大多数时候都没有让她不自在,心里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邵楠想,或许就是因为祁抒意与自己观念、想法都太一致,让她很享受与祁抒意交流的自在感。 反倒是她一直在祈祷祁抒意就是把自己当做是朋友,而那些诸如恋人般的感觉都是她的错觉。 没过多久学生便来得差不多了,教室也差不多快坐满了,邵楠身旁也坐了几个满是青春痘的男生。 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邵楠觉得好笑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生刚在邵楠前面的凳子上坐下,便拿出手机给她朋友打电话。 “啊啊啊啊!我跟你们说,你们快点来上课,上周那老头说这周给我们上课的是个帅哥完全是瞎说!这哪是个帅哥,分明说帅哥二字就是侮辱了他!简直帅我一脸血!快来!快来!我给你们占位!” 话音刚落,邵楠便看着眼前这位女同学迅速地从自己书包里拿出一个水壶,一本小说,一袋薯片,一筒卷纸,一个镜子,一把木梳,一张桌子上放了一样,最后应该还差一个,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包放了上去。 这还不是让邵楠最无语的时候,最无语的是在她那几个朋友来了之后。八个高矮不一胖瘦不一的妹子坐在邵楠面前,四个在她前一排另外四个在她们前一排。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八个女人得多少场戏?邵楠没算,但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靠,你别给我挡住了!让我多拍几张!” “滚滚滚!这我男神!你们谁都不许跟我抢!” “口胡!你昨天才说你男神是那谁!这是我老公,你们少打他主意!” “放P,这明明是我老公!我要给我老公生猴子!你们造他是谁吗?就在这儿抢我老公!” 其余七人:“是谁?” 祁抒意“老婆嫌疑人之首”一手捂着自己心口,一手指着祁抒意,一脸甜蜜,“莱昂纳多。尼古拉斯。马里奥。皮特。康伯巴奇。宸。” 邵楠:“……” 30.第30章 29、 “本该给你们上课的那位老师,今天跟人约会去了,所以我暂时帮他代一天的课。现在开始上课……” 祁抒意话音一落,邵楠前面那八位祁抒意“老婆”又激动了。 “啊啊啊,为什么就一天啊!” “所以说老公果然是单身!你们谁都不要拦我,我要去跟他表白!” “哼,我都在这儿,他跟谁约会?!泥奏凯!老公是我的,就算你跟他表白也没用!” “#¥%……&!!!@*” 邵楠实在是没忍住,给祁抒意发了条短信。 祁抒意的手机调了静音放在口袋里,直到把乔桥留下的PPT内容讲完了,拿出来看时间时才发现了邵楠的短信。 “我前面坐了你八位老婆,你要不要下来认领一下?” 八位老婆? 祁抒意时常逛他们学校的贴吧,因此稍微一想就想明白了,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手机上敲了一行字,心情很好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依旧是那副慵懒低沉的嗓音,不急不慢淡定地对底下的同学们说道:“今天的内容讲完了,还有二十分钟才下课,有问题的举手问,有急事的可以先走。” 话音刚落底下就响起了叽叽喳喳的一片讨论声,祁抒意双手放进口袋里,不慌不忙地走下了讲台,往最后一桌走去。带动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每走一步同学们的视线就跟着移一步。 邵楠点开祁抒意的短信,“好的,我下来认一下。” 她抬头一瞧祁抒意已经走到了一半,前面那几位“老婆”已经激动得不能言语,一个个拿出自己的小镜子紧张地补妆中。 邵楠身边那位男生本一直坚持不懈地与邵楠聊着他们宿舍的八卦,此时也忍不住了,低声对邵楠吐槽道:“你说这些女生怎么这么不矜持啊!一看那个老男人都三十多了,快四十了吧!一个个吼着要给他生猴子。猴子招谁惹谁了?动不动就有人说要生它们!不造人混血比较可爱,动物混血则就是血统不纯了啊!真是的!” 邵楠作为一个早已脱离学校好些年的社会人士,还真不造她们为什么要给祁抒意生猴子!也还真没看出祁抒意竟然像四十岁的人!邵楠觉得她果然是老了! “哎,美女,你觉得是我帅,还是那老头帅啊?我觉得正常的人都不会觉得那老男人帅的!你说是不是?那人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能跟我这种小鲜肉比呢?!是吧?!” 邵楠看着身旁这位满脸青春痘的少年,突然间觉得若是小鲜肉都是他这样的,人们还真就喜欢吃老腊肉了! 那人见邵楠看他,顿时更得意了,还自以为是地对邵楠挑了挑眉。 邵楠表示完全不想说什么。 “既然没有人有问题,那我问一下你们吧?”不知何时祁抒意走到了邵楠身后,手很自然地搭在了邵楠身后的椅子上,看着邵楠身旁那位“小鲜肉”,很随意地说:“就你吧。问个简单的,如何看待如今中国所处的地位?” “小鲜肉”忐忑不安地站了起来,瞧瞧拍了拍他身后的同学,那位同学也没喝脉动,关键时刻都不在状态。过了几秒之后,“小鲜肉”才吞吞吐吐地说:“如如何看……” 31.第31章 30、 祁抒意摆了摆手:“算了,看你也回答不出来,坐下吧,下次好好听课。” “小鲜肉”:“……” 祁抒意伸出原本搁在邵楠椅子上,一直偷偷戳着邵楠的手,拍在邵楠肩膀上,“来,这位同学来回答。” 邵楠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面向祁抒意,十分冷静地回答:“老师,你这节课根本就没讲这个问题。” 祁抒意挑眉,“我没讲吗?” 邵楠十分肯定:“嗯。没讲。” “可我记得我讲过的啊!” “哦。”邵楠回答得一本正经,“那就是老师你记错了。” “……”祁抒意看着教室前面PPT上最后一页的内容,很是严肃地说:“嗯,那可能就是我记错了。” 坐在前面几排的同学不约而同往投影仪看去,纷纷表示“这个果然是看脸的年代!” 小插曲之后,祁抒意再次问道:“同学们还有问题要问吗?没有就下课吧。” “老婆”团们这次非常给力,纷纷举起了双手,无奈祁抒意已经走到教室中间表示完全没看见,非常镇定地说:“既然没有那就下课吧。” 邵楠简直憋笑要憋出内伤,偏偏那群女生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反而越来越勇,直接大声问道:“老师,你叫什么啊?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老师,你缺女朋友吗?” 祁抒意气定神闲地回答,“我没女朋友,差个男朋友。” “老老师……你看我怎么样?”一道柔弱的男声在鸦雀无声的教室响起。 “……” 中午吃饭时,邵楠还在笑着。 祁抒意冷着一张脸,淡定地从邵楠碗里夹出他喜欢吃的冬瓜和竹笋,喂进了自己的嘴里。不过对邵楠造成的伤害只产生了-1点,邵楠笑得更开心了。祁抒意嚼着冬瓜和竹笋想了想,转眼出其不意的从自己碗里夹了一根芹菜喂到了邵楠没来得及闭上的嘴里。 邵楠:“……” 祁抒意乐了,嘴角弯了弯了,很是愉悦地又从邵楠碗里夹了几块冬瓜。 邵楠看着祁抒意自己用过的筷子喂了自己吃芹菜,又用这双筷子继续吃饭。邵楠非常难得的,脸红了。 也不笑了,红着脸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下午的课邵楠依旧坐在最后一旁,只不过这次坐在了靠墙的位置,从头到尾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对于邵楠选择睡觉而不是与旁边的男同学讲话,祁抒意表示很满意,愉快地讲完课依旧还是剩二十分钟。这次祁抒意没有让同学们问问题,而是直接放学了。 依旧有不少跑到讲桌前让他留联系方式的,祁抒意在他们赶到之前拿着东西不急不缓地走到教室后面,趴在邵楠耳边轻声喊了几声:“邵楠!邵楠!下课了!” 在课堂上睡本就睡得不沉,邵楠迷迷糊糊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祁抒意,“下课了吗?” 祁抒意伸出手,邵楠脑子没有完全清醒,非常自然地把手伸了过去,站了起来。 祁抒意拉着邵楠便在同学们或惊讶或伤心的眼神中淡定地走出了教室。 2015年2月14日,情人节。 这天祁抒意很高兴,非常高兴。 32.第32章 31、 一到年底,不论是哪个行业都忙得不行,工作一繁忙,时间自然就过得快了,转眼便到除夕前的倒数第二天。 C城是有名的火炉,夏季温度很高,但这只是地理课本上对它的形容。 它的夏季是很热,也来得很早。但夏季的雨水特别多,尤其是一下起雨来,连着好几天都是雨,近几年别的地方都到了38°的时候,它的温度只有30°左右。 而与之相反的是冬季,C城的冬季虽然也很多雨,但比起夏季来少了很多,放晴的日子占了大多数。 今年的倒数第三天就在这大多数里,一整天天气都非常好。 温暖的阳光洒在每个行人身上,照得所有人都暖洋洋的,连路边的小狗都在这舒适的温度里打起了哈欠。 邵楠坐在一家临江的一家咖啡馆的最有利的位置,这家咖啡馆靠着江露天的那一桌。 身旁是摆放得错落有致的盆栽和假山,身前是一杯热气腾腾的拿铁。阳光洒在邵楠身上,从屋内看出来她就如同带着一个圈亮闪闪的光环,屋内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香醇浓郁的味道,邵楠无心去品这香气,也不想去关心他人对她的眼光,甚至也没有心情去享受这温暖的阳光。 自上次在法院门口,她把周萍骂了一顿之后,两人就没见过面,只不过当晚她还是打电话给周萍到了个歉。 不过电话里,邵楠只说了句‘对不起’后,周萍便一直不停地跟邵楠道歉,“邵律师……对不起……我……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脑子……邵律师,你……还愿意帮我吗?” 邵楠对此感到非常无力,“你还是不愿离婚吗?” “我不离婚,不离婚!”周萍哽咽道。 邵楠无奈地闭上了双眼,过了许久才叹息着说道:“你女儿快放假了,应该快回家了。我记得你俩关系还不错,等你女儿回家后让她带你出去旅游吧,别一天到晚都关在家里,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心情总会好点。快到年底了,估计我们一下场会推到明年了,这段时间我会想想办法,你也别去想这些事情,更别给闻叶成打电话,你冷静一下,让他也冷静一下吧。有进展的话我会联系你的,这样行吗?” 周萍被邵楠这么一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嗯……好……” 虽然邵楠想到了解决办法,但仍旧一想到周萍就觉得无奈和痛惜。 “邵律师,对不起,我来晚了,路上堵了好久。” 周萍虽然画着淡淡的妆容,但脸上的憔悴仍旧十分明显。 “没事。”邵楠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直接对她身后的服务员说道:“给她来杯温水吧。” 服务员很称职,也没多问,便拿着单下去了。 “你最近应该休息不好吧,所以别喝咖啡了,本来就睡不好,到时候别睡不着了。” 周萍愣住了,有些尴尬,“嗯……好……” “我之前建议你,让你女儿带你出去玩一段时间,没去吗?” “没有。静静……她,没时间。”周萍欲言又止。 “没时间?”这一大学生,家里有钱,假期又不用去兼职,怎么会没时间呢?邵楠又问:“她应该不忙吧?!” 33.第33章 32、 周萍犹豫了一会儿,“你知道叶榛吧?就是那个演员。” 邵楠点点头,“知道。我上次在你家见过。” 周萍回想了一下,“我想起来,确实是。” “他怎么了?”邵楠问。 “静静非常喜欢他……”周萍叹了一口气,“之前叶成公司有个代言请的就是他,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静静想看看广告是怎么拍的,她爸就把她带到拍摄现场去了。然后她回来就一直跟我嚷嚷着叶榛有多帅、有多温柔。小孩子嘛,追星很正常,我也不反对。叶榛自那广告之后与我们家来往挺密切的,之后叶成公司好多代言也都是找的他,静静与他接触的机会也越来越多,现在已经不能算是简单的追星了。” “所以说,之前网上说的,叶榛约会的W姓富商之女,就是说的闻静?” 哎!”周萍叹息着,有些无奈,“那些都是记者乱写的,叶榛这些年受了叶氏国际不少好处,所以跟叶成和静静也走得近。记者们就爱瞎拍瞎写。前不久,叶榛跟他们父女俩吃饭时,说到自己的助理辞职了,需要重找一个。静静这一听,立即就表示要去做叶榛的助理。叶成不让,她就闹腾个没完,然后把叶成惹火了,一气之下一个寒假都不允许静静去找叶榛。就因为这事儿,现在她整天搁家里闹脾气,怎么劝都没用。” “呃……”邵楠表示理解,“闻总就静静这么一个女儿,他肯定是不会让她去给一个明星做助理的。” “我知道啊!可静静不懂,我想着就让她去吧,就当锻炼一下她,都是熟人也没什么大碍。”周萍突然停了下来,神色更忧郁了,紧接着摇了摇头,颇有些五味具杂的样子,“只是他不听我的……哎!不会听我的……” 邵楠以往对她的当事人都没什么感情,而大概是与周萍的接触时间比较长,了解到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听到周萍这难过、无奈、悲哀各种滋味交杂的语气,她心里也不免有些触动。 邵楠沉默了良久,久到她终于有了想好好了解周萍的想法。 自邵楠从事这个行业几年来,她听到过太多的男男女女负心薄情的故事,却从来没有听过他们山盟海誓的相恋之时。她不会问,客户也不愿说。只是这一次,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场爱情会让这个女人迷失到如此的地步。 “周萍,”邵楠温柔地说:“你给我讲一讲你跟闻叶成从相识到相恋的所有事情吧。” “啊?”周萍看向邵楠,有些难以置信,“你要……你想……你愿意,听我说吗?” 邵楠轻轻点了点头,“嗯。” 周萍仔细观察着邵楠的任何一个表情,过了好一小会儿,才终于肯相信她并没有听错。只是这些事情过去得太久,她从未跟人说过,就算是想说,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开口。 “我,我跟他认识的那一天,我刚好十八岁,因为是我的生日,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 34.第34章 33、 爱情有一个天敌,叫做时间。 经得住时间的考验的爱情,就像一瓶红酒,时间越久越香醇。 而经不出考验的爱情,就像一瓶没有瓶塞的香水,时间越久挥发的越多,直至消失。 周萍闻叶成的爱情就如同后者。 其实他俩的故事跟邵楠所调查到的相差无几,只是从周萍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更具体,更让人唏嘘。 “我从小在农村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我爸妈一直在外地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回来。家里只有我一个小孩,所以日子还是过得不算太窘迫。可……就算是这样的日子也不长久。我还记得那一天,也是我生日的时候,我妈给我打电话,她告诉我只要我那学期期末考试能考班里前三名,他们就带着我一起到外地去,再也不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非常高兴,高兴得晚上一两点都还在拿着书看。 也就是那晚上……我们家里穷,所以也没个电话……那天晚上,我奶奶半夜起来,见我还在看书,就笑呵呵地把我训了几句,让我赶紧去睡觉,我正好准备上床,就听到很紧促的几声敲门声,我叔在门外大声叫着我们开门,说是出事了。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家里的房子又是两层的瓦片房,上下楼梯全靠一把木梯,我手脚快,就赶紧下了楼给我叔开了门。我叔是个急性子,也没考虑我还是个小孩子,家里两个老人还在楼上这个事情,一见到我就急着告诉我,说我爸妈在工地上出事了。 我爸是一个瓦工,也就是俗称的泥水匠,在工地里负责贴大楼外面那一层的瓷砖。那时候他们那栋大楼已经修建快完了,我爸正好在十层楼高的地方贴瓷钻,而我妈则负责在楼底往楼上运材料。 那天我妈负责把混凝土用桶装着挑到塔吊上,眼看着塔吊把混凝土抬到了五六层楼高的距离,突然塔吊吊钩脱落了,几十斤的混凝土和吊钩全掉了下来,我妈吓坏了,她本来就是一个比较笨拙的人,何况那天周围离得近的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人提醒她要躲开,所有的东西不偏不倚全砸我妈身上了。我爸在十层楼高的地方啊,一见到我妈出事,自己就心慌了,急急忙忙想下来,也没注意,一脚踩偏摔了下来。 然后…… 我们那儿人死了之后都希望能留个全尸,没人愿意火化,而爸妈他们俩实在是太远了……我叔带我过去后就把我爸妈的骨灰带了回来。 我叔嗓门大,跟我说爸妈的事情时,我奶奶正好下楼,听到消息吓得腿都软了,整个人都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我爷爷本来就有高血压,接连的打击直接就昏过去了。 最后我爸妈出事工地上给赔的那点钱,拿来给他俩办了丧事,加上爷爷奶奶的医药费就所剩无几了。我上完初中之后,家里就只有个一两万块钱,爷爷奶奶的身体又不好,看病吃药都得花钱,我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读书了,便来了C城打工。 35.第35章 34、 家里的亲戚都可怜我,也都很照顾我,但也只限于给我介绍一些能挣点钱的工作,那几年我辗转做过不少的工作,因为家里的缘故加上自己本就内向,工作换了不少,朋友却没多少,玩得要好的一个也没有,在我认识了叶成之后与他们也越来越远,渐渐地叶成的朋友我不熟,自己又一个朋友没有,只能偶尔跟爷爷奶奶打电话说说心里话,没几年他俩也去世了,我的世界就只有叶成了。 我十八岁那年,一个亲戚介绍我去VEN-LAM酒店当服务员,也幸亏我们那孩子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总会报得比实际年龄大,否则我还真进不去VEN-LAM,也就不能认识叶成了。 那时候叶成还没有接手闻诚集团,他爸为了让他更好的了解集团的事情,便让他先从酒店管理做起,于是变成了我的直属上司,也就是我们那个组的领班。 叶成长得帅,我们组的人平均年纪都不大,最大也才25,所以他来时还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只是叶成大概很不喜欢他爸这个决定,一直黑着一张脸,并且带他来的经理一走,他就连一眼都不想多看我们,直接走到一旁我刚擦的桌子上坐着打起了电话。 其实那时候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就是老闻总的儿子,并且也只知道他叫叶成,我一见他坐在我擦干净了的桌子上,对他的印象就不怎么好了,觉得他一点领班的样子也没有,而且还不尊重他人的劳动成果。但我胆子小,我也不敢吭声,其他人自然也没个敢吭声的。 哪知道他聊完电话就开始找茬了,并且一直找我的茬,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故意的,后来才知道他就是心情不好,懒得走,恰好在我负责那块地上,于是就逮着我训了。 现在想起来,就觉得事情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还挺好笑的,我被他说了不到五句就给说哭了。因为我父母的事情,一到我的生日我就总是要难过一些,所以他一骂,我就觉得委屈得不行,为什么一到我的生日就准没好事,就好像我就不该生下来似的。我那么一想,就停不住了,哭得非常大声,我记得那天还把总经理给惊来了。 刚开始叶成还说我小气,一说就哭,后来见我哭得越来越厉害,就急了,总经理一来,他就不打自招,说不是他干的。经理知道他是闻总的儿子,不敢把他怎么样,只好先让几个人把我带走了。 后来有一小段时间,叶成看见我就躲,我平时手脚比较笨拙,还挺容易惹麻烦的,以前的领班老训我,没想到我那一出之后,叶成就算看见我惹了麻烦,也只是赶紧把我支走了,从来没有说过我。 我就觉得他人其实挺好的,而且也不再怕他了。那一天正好是年底,我们正好发工资,我以往总是因为不是迟到就是打碎东西之类的事情会被扣一点工资,但那次我发现我不仅没有被扣工资,而且还多了几百块的年终奖。 因为是叶成给我打考勤,我高兴坏了,非常想感谢他,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那天趁着下班前客人少,我就去找叶成,想当面跟他说声谢谢。 36.第36章 35、 我记得那一天风特别大,非常冷。 叶成经常跑到酒店顶楼去,我那时候不知道他在上面干嘛,但却有留意他什么时候会在楼底。 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就在楼顶,一个人喝着酒跟人打着电话。听他跟人聊的内容,我知道他这是在跟一个女人打电话,我本就胆子比较小,见他在忙,而且说的话也是荤素不忌,便就打了退堂鼓。但风实在是太大了,我刚想走风就吹得门“哐当”一声拍在了墙上,吓得我尖叫了一声,然后自然就被叶成发现了。” 周萍说着这段往事时,是笑着的,而且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只是,笑着笑着却哭了。 “我那时候本以为就算不会被他骂一顿,也免不了会被唠叨几句,没想到叶成见是我,只是问了我一句,‘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结巴了半天才老老实实地说,是为了跟他说声谢谢。 其实我跟他,也就是从那一声谢谢开始的。 叶成这人,平日里没给人留下个好印象,所以知道他的人都只会把他当做老闻总的儿子来看待,不管他做了什么,好的还是坏的,人们根本就不会真的在意。时间一长,他就觉得他爸给的光环太亮,以至于没有人能真正的发现他。男孩子嘛,本身就比较叛逆,到了叶成这儿也不例外。 那天我哆哆嗦嗦跟他讲,谢谢他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叶成就乐了,后来他告诉我,他就没见过我这么实在的人,而且说到考勤,他自己就比我来得晚,怎么知道我有没有迟到。 那晚,叶成只是笑了半天,然后一本正经地跟我说,‘没事,这没多大的事情,你好好干,以后奖励会越来越多的。’ 从那以后,他就扮一个亲民的上司扮上瘾了,没事就跑来一本正经地指点我几句,有时候压根就是他胡扯的,我还信以为真,一个劲地跟他说谢谢。其实他就跟小孩子一样……后来,他被他爸调到闻诚旅游去了,接近有一周的时间,我都没见到他,我还挺失落的。结果一周后,总经理就告诉我,把我调去了闻诚旅游,然后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务必在第二天八点以前去那报道。 我那时候才知道闻诚旅游和VEN-LAM酒店居然是一个公司的,我问经理我去那的职位是什么,毕竟我就只是一个服务员,只有个初中毕业文凭,怎么调位也不应该轮到我。总经理死活不告诉我,我又不敢多问,只好先放弃了。 当我第二天去了那个地方时,发现就是一家旅行社,而且不是闻诚的,然后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叶成就从旅行社里出来了,见我傻不拉几地站在外面,没好气地说,‘你傻站在那干嘛?还不进来?’我一见到他,我就安心了。虽然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但总觉得他是绝对不会害我的。 后来啊,我跟叶成就开始了近一年半的旅游,跟了无数的旅行团,走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在那以前,我几乎没有出过远门,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跟叔一起去外地,也就是广州,接了一趟我爸妈。 37.第37章 36、 刚开始我还有些茫然,后来一上大巴,叶成就偷偷告诉我,这就是他的任务,看看其他旅行社与自己家的有哪些不同。接着我就坦然了,只是我傻,就以为这是上级安排我跟他俩的任务,完全没有考虑到他说的自己家是什么意思。我还以为是天上掉馅饼了,有钱拿还能免费旅游,兴奋得连跟叶成说了好几次,我运气好。 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基本上跑遍了祖国各个角落。 我还记得那一天天气非常好,我跟他到了三亚,就在三亚天涯石旁边,我正用叶成的相机兴致勃勃地拍照,拍完之后想拿给叶成瞧瞧,一回头他就不见了。那时候旅游的人非常少,可不像现在这么人多,我周围也就三三俩俩那么几个人,我顿时就慌了。也不敢乱跑,就怕他回来找不到我,可视野之处也没有他的人影,而且身旁还没有一个事我们旅行团的人,只有几个外国人,我又不会英语,急得我都快哭了,才看到叶成背着手缓缓从远处像我走来。 我也没顾得上许多,一看到他就觉得心落下去了,朝他跑了过去,结果没刹住脚,直接扑到了他怀里,我也被吓得问不出话了。没想到,叶成竟然就这样抱紧了我,笑得很开心,后来就给我整了整头发,给我戴上了一个花环,花环上全是红玫瑰。 然后他就跟我表白了,我还傻乎乎地不知所措,叶成还嘲笑我笨。我当时心里别提多惊讶了,不,是惊喜。我很喜欢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会喜欢我,毕竟,我真的太配不上他。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接着又去了不少的地方旅游,我跟他的感情也越来越深,直到那一天我们从瑞士回来,在飞机上,叶成才告诉我,他是闻诚集团闻总的儿子。吓得我手里的杯子一下子就掉了下去,果汁全洒我身上了。然后叶成就一直安慰我,不会有事的,让我要相信他。我也是台湾小言情看多了,临下飞机前,我还信誓旦旦地跟他讲,我说,‘你放心吧!就算是你父母给我再多钱,不管怎么威胁我,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叶成一听,就觉得不可思议,我还觉得他想得太简单了,就跟他说,‘书里都这么写的,不过,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然后叶成就酷酷地给我来了一句,‘少看点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他也没说错,还真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叶成父母并没有一丝一毫地为难我,只是为难了叶成,觉得我配不上他,坚决不允许我跟他在一起。只是叶成要做的事情,谁能拦得住?虽然爸妈,也就是叶成父母不满意,我最后还是跟叶成结婚了。 结婚那天叶成非常高兴,被他朋友给灌了个大醉,回来后拉着我的手跟我一直感慨,说他娶我不容易,但他觉得非常值得。而且一直跟我讲我们以后要好好地在一起,他要一直这么好的对我…… 叶成其实并没有食言,他确实做到了,我就一本该吃不饱穿不暖的乡下丫头,若不是遇到叶成,指不定就跟隔壁村的一个傻子结婚了,然后在家种地。可是自从遇到了叶成,我的生活就开始了好转,而且他除了我们俩刚见面那天凶过我,再也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我能有这么好的生活,全是他给的……我其实应该满足的,可我就是舍不得啊!” 38.第38章 37、 邵楠不会安慰人,因此见周萍又哭了,觉得非常的无奈,好几次都试图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最后只好咳了两声,假装不经意地说:“我之前听说叶成对你是一见钟情,看样子又是瞎传的。” 周萍擦了擦眼泪,对邵楠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嘴角,“哪能啊?就我这长相,怎么可能会一见钟情。叶成说,他最开始就是觉得我那崇拜他的样子,他非常喜欢,所以总是喜欢逗我,一见到我那傻样他就高兴。后来他一周没见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又暗示了一下总经理把我给调了过去。” 邵楠一直等着周萍说下文,可她沉默了好长时间才说:“其实感情这回事,谁说得清楚,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对他动心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更加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在他心里了。” 周萍此时的样子就跟失了魂一般,紧盯着眼前那杯白开水,双目无神,一会儿自嘲地笑着,一会儿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邵楠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周萍一直不愿意放手。 闻叶成就跟一束光一样照进了周萍原本黑暗的世界,把这个可怜的女人从黑暗的角落中带向光明。他在周萍最美好的时光里遇见了她,对周萍来说,闻叶成是她的偶像,是她的恩人,是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她的爱人,如今更是她最亲的亲人。 如果闻叶成真的离开了周萍,大概周萍的世界少了那一道光,也就重新归于黑暗了。 邵楠一想到闻叶成那铁了心要离婚的态度,再看看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女子,心里不由得有些无可奈何。只是,邵楠非常纳闷,“闻叶成跟你都分居快三年了,照理说分居前应该就已经感情破裂了,那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至少加起来也得有四年的时间了吧。为什么他现在才跟你提离婚?而且态度这么坚决?” 周萍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前几年集团的业务逐渐扩展到了海外,因此叶成经常各国跑,一年到头就只有几天回来,但也总是会给我打电话,会给我带礼物,所以我并没有多想。直到有一天静静放假回来见他爸不在,就跟我抱怨了一句,说她爸都多长时间没回家了,我竟然不担心,也不知道打电话催一下。那时候我才发现,叶成已经好几个月没回来了,而且也快半年的时间没有主动给家里来个电话。” 所以说人总是后知后觉,总是要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才知道出问题了。 邵楠同情周萍,可她也无法给周萍保证,“我虽然有办法找到那个女的,但我却不能向你保证……这快过年了,闻叶成若是回家就好好过一个年,若是不回去,你也别太伤心了。别把今年不开心的情绪带到明年去,事情总会解决的。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论什么事情,好好过完今年,明年会更好的。” 周萍眼神忧郁地望着她眼前那杯水,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邵楠,犹豫着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啊?” 39.第39章 38、 甲午年腊月二十九,临近年关的最后一天,邵楠一大早在祁抒意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开车回老家——白果乡去了。 四岁以后邵楠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不过她上学上得早,加上一直跳级,12岁那年就离开了那个地方,去县里上高中去了,一个月才回家一次。 小时候邵楠很不喜欢这个地方,倒不是因为觉得这里破破烂烂不喜欢,纯粹是因为这里的人。 邵楠觉得这里的人又笨又蠢还不讲卫生,总是喜欢随地乱扔乱吐,而且最令她难以接受的就是嘴碎!她就感觉这里的人整天做的最多的不是农活,而是跟人聊八卦。 聊八卦倒是很正常,可作为八卦的主人公,邵楠可就不会这么想了。 因此,在邵楠没上大学之前,她都是很讨厌白果乡的。 可随着年纪的增长,以及接触到的事情越来越多,邵楠慢慢就发现,若说世上还剩最后一片净土,那必定就是如同白果乡这样的贫苦山村。因为只有这样的山村里的人追求的东西才是最简单的,他们整天想的无非就是多挣一两块钱,过年时能给家里人多买一件棉袄,能给孩子多买一两颗糖果。仅此而已。 相比起城市里或者是某个发展稍微好一点的小镇上的人们,他们要求得太少。 人一旦追求的东西简单了,那么人也变简单了。 邵楠现在基本上一年才回一次老家,每次回来对这里都诸多感慨。 与她表妹秦桑榆不同,邵楠从小就不怎么爱讲话,尤其是不爱与村子里的人讲话。白果乡的人逗过几次邵楠,都没得到什么好脸色,而且邵楠吃的穿的都比他们好上太多,加上邵楠从小就长得十分漂亮。每个人在面对比自己好上太多的人面前,总是会有着自卑心理,久而久之在他们心中邵楠就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人,直到现在,邵楠回老家一碰到乡里的人,人们都会跟她打招呼,但都只说两句就走了。 客气而疏离。 邵楠倒是觉得这样非常好,她本就是一个喜欢静的人,因此现在也越来越愿意回来,一回到老家还会给这里的小孩和老人带不少的礼物。 白果乡是C市下面一个县下的一个小镇里的一个小村,这里山清水秀、坡上玉米、田里水稻,经济来源纯靠务农,换句话说就是一个高山穷苦小乡村。 C城是一座山城,C市大部分地区都是高山丘陵,小县城海拔高,白果村海拔更高。南方的城市很少见到雪,而白果乡这里因海拔高的原因,每年都会下雪。 邵楠回来这一天,从C城一路堵到了镇里,出了镇一直到进入了开往白果乡的支路上路况才畅通了起来。邵楠开着车顺着盘山公路一路从山脚开往山顶,在山脚时还看不见一丝飘雪,等邵楠驱车穿过层层茂密的树林到达山顶时窗外已经是漫天飞雪,浓密苍翠的楠竹林萦绕着风雪倒别有另一番风情。 邵楠路过一大片浓密的楠竹林终于在午饭前赶回了老家。 两栋各自独立的楼房彼此挨着,坐西朝东的一栋三层楼高的砖房和一小间瓦片房,是邵楠她外公和小姨家,坐北朝南的一栋两层楼高的砖房是邵楠家。房前是一块大大的院子,老家叫做地坝,通常用来晒玉米,水稻等农作物,只不过到了邵楠家,这院子里除了部分用来给外公家晒农作物,剩下的部分一年四季都是邵楠的妈妈安排麻将桌的地方。 40.第40章 39、 乡下人吃饭都是坐在四四方方的一张八人桌旁,邵楠家人不算太多,加上邵楠母女,算上桑榆那十岁的小弟弟也才7个人,一张桌子刚好够用。一家人热热闹闹刚坐下来,邵楠碗都没来得及碰,手机就响了起来。 “祁抒意” 易筠偷瞄了一眼邵楠的手机,看似很随意地问道:“祁抒意是谁?” 邵楠看了一眼她妈,“没谁,”接着对外公外婆抱歉地笑了笑,“外公外婆,我先去接一下电话。” “去吧!去吧!”外公笑得很慈善。 邵楠拿着手机走到了门外,“怎么了?” “到了吗?”祁抒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稍微有些变音,比平日里听着更要慵懒,十分性感。 “到了。”邵楠靠在门上,嘴角含笑。 “我也刚到,出门时堵了好久,你回家也堵了吧。吃饭了吗?” “刚准备吃,”邵楠想着祁抒意说话时的情形,一定是刚回到家里,把行李一放下,要么靠在沙发上要么直接倒在床上,整个人到哪都跟没骨头似的。邵楠不由自主地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把玩自己的手指,“你呢?” “我刚把行李放下,一会儿就出去吃饭。”祁抒意停了几秒才说:“你先去吃饭,这都1点多了。” “好。” “一会儿给我打电话。” 邵楠觉得自己脸好像又红了,“好。” —— “……你们干嘛?”邵楠一转身就见到易筠、秦桑榆、她小姨和小姨夫,甚至是桑榆十岁的弟弟秦桑梓全都站在她身后,一脸八卦地看着她。 “表姐,你在给谁打电话啊?”秦桑梓说话跟个老大人似的。 易筠笑得非常吓人,“女儿,祁抒意是谁啊?” 秦桑榆恍然大悟,“啊!我知道是谁!我说那日祁教授怎么非得坐你的车走呢?原来……哈哈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我是不是得叫祁教授为姐夫了?” 邵楠根本没有来得及答话,易筠又大呼小叫,“什么?祁教授?女儿,你找了个多老的的男人啊?!” “哎呀,大姨,人祁教授跟我姐一样,也是个天才,今年才三十岁!哪老了?而且帅呆了!” “……无聊!”邵楠撇开众人,往客厅走去。 刚一坐下,外婆就笑眯眯地看着邵楠,“小楠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了对象就带回来给外公外婆看一看呗。” “……”这饭还吃不吃了?!邵楠有气无力地解释,“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他就是我邻居而已,平时帮我挺多的!” “哦,邻居啊!”易筠两眼发光,“女儿,开年我跟你上C城吧。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也挺不放心的,妈妈去照顾你,就这样啊!” “妈,你能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吗?!” 都说家里的饭是最好吃的,因为有家的味道。邵楠表示这句话纯属是忽悠人的,就今天她吃的这一顿饭,简直是身心具疲!到最后她都懒得解释了,任由他们说去。 乡下晚上睡觉都非常早,不过才刚过21点,邵楠和易筠就拾掇拾掇回她们自己洗洗睡觉了。 邵楠回到自己卧室,洗完澡一出来就见易筠坐在她床上,一脸感慨。 “妈,”邵楠纳闷,“你怎么了?” 易筠看向邵楠,叹了口气,“女儿啊,来,跟妈妈聊。” 邵楠忐忑地走过去,“怎么了?” 易筠慈祥地看着邵楠,拿过她手里的毛巾,轻轻替她擦拭着头发,良久之后才感慨道:“一转眼你就这么多大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就一直担心你从……走不出来。虽然你今天一直否认,可妈妈看得出来,你心里还是有那什么祁教授的。这样我就放心了啊!” 41.第41章 公告 记得前不久,作者君说,若是她人设崩了,就离断更不远了,然后她果然断更了。断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重写了!坑不吭?!! -_-!我就是那个很坑的作者君。 若是愿意看一看原因的读者,可以继续往下看,若是想直接看重写内容的,如果你的APP里显示不出新内容,你可以先移除本书,然后再添加就可以看到了。 -_-!,就是有点麻烦。 前面三十九章,都是新的内容,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首先,我要向在追的41位读者道歉,谢谢你们的支持,尤其是谢谢那位替我默默地投了推荐的读者,非常感谢。 在写这文的时候,我是真的非常忙,而且开文开得比较急,所以总是写得各种不顺心,好几次都想着重写,可一直觉得不能辜负了在读的读者们,所以一直写了那十二万字。 可前几天我病了,半夜一直咳嗽睡不着觉,看小说也看不进去,于是便翻出这本小说来看,想着看看错字也好,可这一看我更加睡不着了,我真的不明白我之前这一个多月都写的什么鬼! 真的非常不满意! 那时候我心里就跟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般,一个说要重写,你不能把自己都不满意的文给读者看。一个说不能重写,你都没时间,而且一重写你就要断更,并且是对正在追文的读者不负责。 最后你们肯定也猜到了,说要重写的小人赢了。为此我特意把我本来找好的工作辞了,因为那个工作要现在就培训,我之前每天培训兼职各种忙,写文的质量越来越差。 在过去的几天里,我把这本书重新写了,原本的十万字浓缩成了五万字。 其中大概有接近三万字的新增内容,男主和女主的性格之类也都有变化。 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喜欢,会不会接受第二版。 若是不喜欢,我真的只能道歉了。非常对不起你们,可我真的不愿意继续将就着写下去,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怎么能给你们看? 所以非常抱歉。 接下来的文都被我替换了,若是能看到这个公告自然就能看到新版,三天时间,五万字,我真的非常努力。虽然其中有不少与第一版重复的东西,但很多内容都是我新写的,都是我的心血。 希望大家喜欢。 42.第42章 邵楠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双手不由自主地捏紧。虽然时隔了好几年,可一谈起与那个人有关的任何事情,邵楠心里的第一反应依旧是逃避。她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打趣道:“妈,你又哪根筋不对了?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 易筠本来还满心欢喜,可一听邵楠的语气,见她这样,顿时就起了一肚子火,“我哪根筋不对?我哪根筋都不对!” “妈……”邵楠一阵心虚和烦躁。 “这都几年了?六年了吧!每次只要稍微提到与秦墨有关的事情,你都这样!你二十六了!不是十六!有些人一辈子还要经历好几次失败的婚姻,你就谈了一场恋爱,就被打击成这样!六年的时间还不够你忘掉那个人吗?难道你还要再一个六年?”易筠就邵楠这么一个女儿,此时心里难受不已,看着邵楠那是又气又担忧。 邵楠咬紧了牙关,良久之后才无力的解释,“妈,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易筠紧皱着双眉,一脸疼惜。 “我只是……不想提起,他而已。” 易筠紧盯着邵楠,许久都没说话,那眼神看得邵楠难受,片刻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说:“不是妈妈想逼你,只是,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从小就聪明,妈妈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完美的家庭成长,让你一直以来都比其他孩子懂事不少……” “妈……” “你别说话,让妈把话说完。这些事情,妈妈一直没跟你说,你性子太犟了,一旦你认定了的事情,谁说都没用。我知道你一直很恨你爸爸,你觉得是他负了我。确实,我以前也恨,可这么些年了,我早就想开了。人嘛,总是都要走过这些过程的,任何事情都有得就有失,我的婚姻失败了,可这二十多年,我过得是最开心最幸福的,在这里不用为生存烦恼,也没有生意场上那么多阴谋算计,就跟在世外桃源里隐居一般,我觉得很快乐,所以我不恨你爸爸。” 易筠停下了替邵楠擦头发,放下了双手,看了看手里的毛巾,心里有些忐忑。“我知道我跟你爸的事,对你的影响不小。小时候看着你一天天闷闷不乐,我心里也难受,可那时候我自己都理不清自己的情绪,怎么去开导你?等我看开了,却不知道如何跟你开口了,每次我想跟你谈一谈你爸爸,你总是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话题……你从小就这样,谁的意见都听不进去。当初你跟秦墨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过劝你,可我也知道你根本就不可能听得进去。后来你跟他分手了,我就一直后悔当初没劝你几句。看着你一天比一天更沉闷,其实我比谁都着急,还有你的外公外婆,你表妹他们,谁都替你着急。我们都不敢在你面前提起秦墨,就希望你能早日自己走出来。可这都六年了,宝贝,你等不起另一个六年了?你也看到了,今天得知你跟那个祁教授的事情,我们多高兴!妈妈真的不是跟其他家长一样,担心你嫁不出去,随便是个男的就让你去试一试。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把自己包得跟刺猬一样,我们都希望你能有个真心疼你爱你的人,陪着你一辈子……若是遇到各方面都合适的,你就试着敞开心扉接受一下他,好吗?” 正如易筠所说那般,邵楠是一个特别固执的人,甚至于有一些偏执。易筠所说的这些,她不是不懂,她都知道。 前两年时,她确实没走出与秦墨那场恋爱的影子,后来这几年她走出来了,可见识的那些离婚夫妻越来越多,对爱情也就越来越绝望。最近这一段时间,祁抒意的出现,让她不再那么排斥,她也曾想过,也许到最后她真的会跟祁抒意在一起,所以才会一次次纵容他。可如今的邵楠,对于爱情,她真的觉得一切都随缘,顺其自然就好,不强求,不拒绝。 “跟你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进去,妈妈就希望你,多少能听进去一句,这样我就放心不少。”易筠觉得十分无可奈何。 邵楠对她妈安慰地微微一笑,“妈……我都知道。其实你就算不说,这些我也是都知道的。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的。” 易筠总算是放心不少,“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不少!你一直都很有主意,妈妈就不多说了。” “嗯。”邵楠看着易筠突然放松下来,心里也乐了,“你放心。” 易筠这一放下心来,就想起另外一件事,本打算起身出门刚起一半又坐了回去,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邵楠,欲言又止。 “怎么了?”邵楠瞧着她妈那样,就知道她想问什么,顿时就觉得头疼。 果不其然,易筠两眼放光,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什么祁教授,你跟妈妈仔细说说。” 邵楠:“……” 易筠不死心,“说一说啊,妈给你参考参考!” 邵楠扶额,站了起来,拉起易筠就往门外带去,“妈,时候不早了,你去睡觉吧!你这年纪,熬夜可就不好了啊!”话音刚落就把门利索地关了。 易筠在门外气急败坏吼道:“你个死丫头,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我这个年纪,怎么?嫌我老了啊!” “……” 易筠离开后不久,邵楠刚用吹风机吹干头发,走到窗前准备拉上窗帘睡觉时,手机便响了,祁抒意打来的。 邵楠虽然是个律师,可只有在法庭时才口若悬河,平日里都是沉默寡言不爱说话。而祁抒意则不管是在课堂讲课还是做案情分析都是惜字如金,偏偏就面对邵楠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 两人就一天发生的一些小事都聊了大半个小时,基本上都是祁抒意问邵楠答,时间实在是不早了,两人也说的差不多了,才各自准备挂了电话去睡觉。 挂电话之前,祁抒意最后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邵楠一愣,“我走之前不跟你说了吗?初六回。” “嗯。好。我也初六回。” 邵楠听着熟悉的音调,失笑,心里觉得暖暖的。 43.第43章 在白果乡这里,过年是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风俗,像有些地方要守岁之类的,在这里都没有,其他人多的家里或许还会打麻将打个通宵。但在邵楠家,人实在是凑不齐一桌人。 外公外婆不会打麻将,而桑榆是不敢打,毕竟兜里没多少银两,至于邵楠,则是没人愿意跟她打!这人不光实力强,运气也一直不错,易筠吃过两次亏后,再也不跟邵楠玩这些要输钱的游戏了。 因此这一大家子人早早地吃完晚饭,几位长辈都围在火炉旁聊天顺便熏腊肉,桑榆、桑荫和邵楠则在院子里负责把烟火解决完。而每当这个时候,村子里隔得近的小孩子们都来了,邵楠每年买回家的烟火都是最多最好看的。 只不过孩子们都不大,大一点的孩子也不好意思过来,放烟花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邵楠和桑榆身上,而桑榆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软妹子,死活不肯去点火,因此这么多年下来,这项活就全包在了邵楠身上。其他的孩子们都只负责吃着零食看烟花而已,零食都是邵楠买的。 邵楠总觉得自己是挖了个坑,自己还往下跳。 当了近一个多小时的点火工,总算是把买回来的烟花大大小小都全放完了,邵楠和桑榆还负责把孩子们一个个送回了家,这么一通折腾,邵楠回来洗完澡都快12点了。 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开始了。 邵楠终于闲了下来,拿出手机翻了翻,果然是一大堆祝福短信,不过出乎邵楠意料的是,祁抒意竟然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一条短信也没发,这就有点奇怪了。 难道是在忙?也对,过年,家里一定很多人。邵楠这一念头刚冒出来,手机就响了,祁抒意三个字赫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睡了吗?”祁抒意慵懒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进邵楠耳朵里,仿佛他就在身边一般,带来一股暖气。 邵楠坐在床上,把玩着手里的被子,“睡了。” 祁抒意心情很好,“那你现在清醒了一些吗?” “没有。”邵楠回答得非常干脆。 “那你清醒清醒,陪我聊会儿。” “……你喝醉了吗?” 祁抒意低声笑了,“我就喝了一点点……新年快乐!” 邵楠看了一眼时间,还真是新年了。“新年快乐……肯定喝醉了。” 祁抒意今天还真被他哥给灌了不少酒,此时有一些晕乎乎的,但也不至于醉。不过听着邵楠特意压低了的柔声细语,竟觉得自己有些醉了。邵楠的声音不同于江浙一带女子的吴侬软语,也许是跟自己呆久了,如今说话也不由自主地带着些慵懒的感觉,与她原本的玉石之声相融合,带着一种别样的风情。 “我醉了。”祁抒意承认。 “……” 两人又就着一些小事聊了不久,时间已经走到了凌晨0点三十,祁抒意只好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话题,最后又问了一遍,“你什么时候回去?” 邵楠哭笑不得,以为他又忘了,“我昨天才跟你说,初六回去。” “我是问你初六什么时候?” 邵楠愣住了,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越来越深刻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初六一大早吧。” 挂掉电话之后,房间里静得邵楠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有些愉悦,但更多的则是不安。 临睡前邵楠粗略看了一遍手机里的短信,0点过后给她发祝福短信的人不少,为着这等待的时间,邵楠把那些信息都一一回了一遍。竟然还看到了一条简单得不能更简单的信息,只有仅仅几个字,“新年快乐。”来信人是一串数字。 邵楠瞅了一眼那陌生的号码,想了想还是给人回复了一句,“新年快乐。” —— 其实过年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大年初一开始就各种窜门。邵楠跟易筠还好,只用去外公这一方的亲戚家,基本上是外公外婆去哪,他们俩就去哪。 而且这窜门还有个讲究,一般来说日子都是定好的。比如说初一就是邵楠三外公和二外公家请客。初二到初四都是去远房走得也比较近的几个亲戚家,到了初五,则是邵楠家和外公小姨家请客。因此邵楠每年都是初五一过,初六一早就吃完饭回C城。 正月初六这一天,邵楠一大早,七点左右就收拾完东西带着拖把出门了。这几年人们生活水平普遍都提高了,买车的人家是越来越多,以往几年过年回家除非遇到车祸,哪会出现堵车的情况。而几年,邵楠回来那一天堵了几个小时,回C城的这一天就堵了几个小时。 回到小区时也差不多到了下午一点。 祁抒意比邵楠早到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前就给邵楠说了,让她到了给他打电话,他下来接她。 邵楠本想着就几步路,而且还有电梯,便不打算让祁抒意下来接自己,可她一打开车的后备箱就改变主意了。 家里人真是太舍得了,这当东西都不要钱的送啊! 邵楠给祁抒意打完电话之后,便打给了易筠,“妈,你当给我搬家呢!怎么这么多东西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你这半年不回一次家,你走,我不得给你多备点啊!” 邵楠看着这堆满整个后备箱的食物,觉得头疼,冰箱里能放得下这么多吗?“可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啊!”邵楠翻着食物,“妈啊,你怎么给我弄这么多腊肠啊!该不会是把家里的全给我了吧?” “想什么呢?我不吃啊!你外公外婆,小姨小姨父都给你装得有,所以才这么多。我也不是让你一个人吃的,不还有祁教授嘛?你给他装些去,然后给你同事啊,上司和客户,关系好的,都可以拿一点嘛。” …… 邵楠跟易筠发了一顿牢骚之后,正看着后备箱里的食物发愁,猛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下午好啊,美女!” 邵楠一回头,只见一只红蓝色的鹦鹉隔着一道鸟笼出现在她眼前,而祁抒意则提着鸟笼笑意盈盈地站在她面前。 鹦鹉估摸着是见邵楠回头,说得更兴奋了,“美女,早上好啊!” “下午了,白痴。”祁抒意看都不看鹦鹉一眼,直接把鸟笼挂在车上。 邵楠正看着祁抒意挂着的鸟笼不明所以时,猛地觉得肩上一沉,紧接着耳旁传来一阵暖流,“怎么现在才回来,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44.第44章 42、 邵楠一下子就僵住了,有些不自在,也有些激动和喜悦,更有些紧张,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脑海里就如同烟花绽放的那一瞬,除了各种各样的情绪组成的烟花以外,其余什么都看不到了。 还得多亏了鹦鹉让她回过神来。 “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被挂在车上的鹦鹉有样学样,连祁抒意那慵懒的音调都模仿了七八成。 邵楠微微侧着头看着鹦鹉,“你去哪弄来的鹦鹉啊?买的?” 祁抒意稍稍抬起头看了那只鸟一眼,又准备将头搁到邵楠肩上,不甚在意地说:“我侄子……” 邵楠感觉到肩上一松,总算放松了不少,祁抒意一开口她便条件反射地回头。 “……” 四目相对,近得邵楠仿佛觉得自己眼前就是祁抒意那高挺的鼻梁,而且双唇还触碰到了什么温暖柔软的东西。如果说刚刚邵楠脑海里还能看见烟花,现在则是一片空白了,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两秒之后她才回过神来,迅速地回头看向车箱并且往前移了一步。 祁抒意也没有料到邵楠会突然回头,他也愣住了,不过比起邵楠的害羞和无措,明显他全是兴奋和喜悦,嘴角的弧度更弯了。 “咳咳”祁抒意掩嘴咳了两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兴奋,也往前移了一步,站在邵楠左右边,右手越过邵楠的肩指了指鹦鹉,轻描淡写地解释,“它叫小蓝,是我侄子养的,送你了。” “小蓝?”邵楠指着这只名叫小蓝的鹦鹉,难以置信,“送我?” “嗯。”祁抒意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箱里的各种食物,觉得肚子更饿了,“这些是什么?” 邵楠注意力还集中在这独特的新年礼物上,紧盯着鹦鹉疑惑不解,“你不说这是你侄子养的吗?你送我干嘛?” “他把我车刮坏了,用这鹦鹉赔的,它会说的话还挺多,我看你养了那么多花花草草,以为你也会喜欢鸟,就把它拿来了。”祁抒意提起一袋腊肉,闻了闻,“这是什么啊?” 邵楠回过头只见祁抒意注意力全在那堆食物上去了,深深地感到无语,颇为无奈地提起一旁的小蓝,对祁抒意吩咐道:“全是吃的,你帮我把这些搬上去吧。” 小蓝一见到邵楠提着它,顿时就兴奋了,“美女,你看我帅吗?” “……”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侄子能养出这样的鹦鹉? 二十分钟后,两人才把所有的行李运到了邵楠家里。邵楠接了两杯水递给了祁抒意一杯,刚在沙发上坐下,祁抒意就不客气地坐在了她身旁,理直气壮地说:“我饿了。” 邵楠看了一眼时间,快两点了,她也饿了,“嗯,我去做饭。” —— 厨房里。 以前祁抒意也爱在邵楠做饭时,靠在厨房门上看着她,偶尔与她聊聊天,那时候邵楠不觉得有什么,可今天被祁抒意这么一盯着,她总觉得哪都不自在,注意力一直不能集中,脑子里晕乎乎的。 而不集中的后果就是邵楠切土豆丝的时候不幸地切到手了。 “嘶”邵楠放下菜刀皱着眉看着左手食指上的伤口,只觉得钻心的疼。 祁抒意不知何时走到了邵楠身旁,轻轻拉过邵楠受伤的手仔细检查了一番,似松了一口气,“还好,就一点点皮外伤,你家创口贴放在哪?” 邵楠本就是因为烦躁才切到了手指,而烦躁的源头还就在于祁抒意,此时看着祁抒意加上手指上传来的阵阵刺痛,更是觉得心烦不已,不着痕迹地从他手里把手抽了出来,轻声说了句,“在电视下面那个柜子里。” “我去拿。”祁抒意说完便大步走出厨房。 邵楠靠在流理台上,有些自虐地挤着伤口,看着鲜血源源不断地往外渗出,一阵阵的疼痛传到她心里,仿佛这样可以让她清醒一些,却只能让她更加烦躁。 祁抒意很快就回来了,一进厨房就看到邵楠紧皱着双眉盯着她的伤口发呆,他停了一下,才走了过去,温柔地松开邵楠掐着自己伤口的右手,拿着棉签仔细地清理伤口附近的血液,再把创可贴仔仔细细贴了上去。 “好了。”祁抒意小心地按了按创可贴的边沿,接着便走到一旁洗手。 邵楠看了看自己受伤的食指,出于礼貌刚想说声谢谢,一抬头祁抒意已经走到一旁洗手了。 “你往旁边移一点,”祁抒意走到邵楠面前,挽起袖子大有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邵楠不解,“你要干嘛?” “你手受伤了,我来帮你切菜。”祁抒意说得是一本正经。 邵楠狐疑地看着他,“你会吗?” 祁抒意十分自信,“我不会炒菜,还不会切菜吗?” 事实证明,不会炒菜的人通常也不太可能会切菜。 邵楠看着他切了几刀之后赶紧伸手阻止了他,“算了,算了,你别切了,还是我来吧。” 祁抒意看了看他自己切的那几刀大小不一长短不一的土豆丝,不明所以,“我觉得我切得挺好的啊!” 邵楠捡起两条一粗一细的土豆丝,“这样也叫很好?” “这样不能炒吗?” “……” 最后两人就就着邵楠手受伤之前蒸的一份蛋花羹和两根腊肠吃了一顿,腊肠最后是祁抒意切的,邵楠挑着仅有的几片薄的吃了一碗米饭。 饭后祁抒意还主动地挑起了洗碗大任,虽然洗得不是很干净,但没造成什么餐具被摔惨案,邵楠已经很满意了。洗完碗,祁抒意便借口有事离开了,临走前,小蓝学着柔弱的女声说了句:“大爷,走好!” 邵楠:“……” 祁抒意离开后不久,邵楠逗了一会儿小蓝便又陷入了沉思,坐在书桌前翻着周萍与闻叶成官司的资料,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很烦躁,烦躁的原因便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些爱上祁抒意了,而她有些害怕。 邵楠十七岁时谈了一场恋爱,跟一个大她四岁的学长,也就是秦墨。 45.第45章 邵楠高考成绩下来之后,以她全市理科状元的成绩去哪所学校都是完全可以的,但她却没有选择那排名数一数二的大学,而是选择留在了本市,就读于A大。这一消息传出可高兴了不少人,除了A大的教授领导们,自然还有那些想为孩子找好的家教的富豪们。 而秦墨父母便是那些求贤若渴的富豪之一。 秦墨那时有个正在读初中的妹妹,学习成绩本身也挺不错的,可家长们总是觉得孩子成绩还可以更好一些,于是也给他妹妹请了不少家教,得知邵楠马上要就读于A大,自然也起了跟其他家长一样的心思。 不过邵楠名声再怎么响亮,对于秦墨父母来说也就是找来给女儿当家教的,出于对人才的尊重,他俩商量了一下,便让同样在A大读书的儿子,秦墨去车站亲自接邵楠。 邵楠至今还记得她见到秦墨的第一眼。 那日,她妈妈送她去学校报道,母女二人刚出汽车站就见到一位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慵懒地靠在车门上闭上眼听着歌。 那一天天气难得的放了晴,阳光洒在那个少年俊美的脸上,使得路过的人都放慢了脚步或惊讶或含羞地看着那位少年。 邵楠跟易筠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个少年,俩人也只是多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自顾自地离开,偏偏那时那个少年睁开了双眼,一眼就看到了邵楠和易筠然后径直向他们走来。 这就是他俩的第一次碰面。 邵楠和易筠对秦墨的印象都不错,加上亲自到汽车站来接她们母子,开学的汽车站可想有多乱,觉得对方太有诚意,邵楠不出意外地答应了。 那时候秦墨才二十岁,恰好比邵楠大了四岁。还是邵楠的学长,在A大上大二。 邵楠每天放学便跟秦墨一起去他家给他妹妹辅导作业,然后上完课又由秦墨把她送回学校。这一来二去俩人之间的感情可谓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然而好景不长,秦墨的父母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农村来的姑娘。而且邵楠在他家做家教的时间也不短,以她的聪明才智自然发现了不少秦墨父母为人处世钩心斗角的一面,邵楠是很讨厌这些的,因此待人总是冷冷淡淡的。秦墨的父母很满意邵楠这性格,觉得当家教不错,是个认真干实事的姑娘,可这要是给他们做儿媳的话就觉得邵楠是不懂事了。何况从一个家教变成儿媳,这转变怎么能让秦墨的父母不多想? 俩人交往后不久秦墨的父母就知道了,自然是受到了极力的阻止,年轻气盛的而人也曾为了爱情奋不顾身过,可爱情终究没能抵得过现实。秦墨还没毕业就被父母给送出国了,邵楠也曾信誓旦旦地跟秦墨保证会等他,可哪知当秦墨回国的时候就是跟容芝食品容总千金容肆结婚之时。 聪明如邵楠在秦墨还没回国时就已经发现不少端倪了,可真正得到秦墨结婚的消息后,还是失控了。 她本想直接跑去他的结婚典礼上大闹一场,但当她在婚礼现场看到已与她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秦墨时,她就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底。于是便一声不吭就走了,就如同她从未去过一般。 邵楠当初是真真切切地爱着秦墨,可到最后却连一句分手都没有得到。 六年过去,在这六年里,邵楠见到了无数对由爱的轰轰烈烈的恋人或者夫妻,最后变成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 邵楠越来越不相信爱情,她本想着祁抒意与她各方面都比较适合,而且思想价值观方面也都一致,最后她也许会跟他在一起。可这里面是不包括爱情的,不管祁抒意对她是什么感情,自己就把他当做一个聊得来的朋友,就算最后还是不幸分开,也不至于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 可如今,邵楠一想到与祁抒意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她每一次不正常的心跳,她就觉得害怕。她怕祁抒意最后也会跟秦墨一样离她而去,就算不跟秦墨一样,他以后若是变成像闻叶成一样,自己是否也会成为下一个周萍? 邵楠替人打赢了无数场离婚官司,每一场她赢得有多漂亮,心里对爱情也就有多绝望。 易筠说就担心邵楠从与秦墨的那场失败的爱情中走不出来,其实邵楠自己知道,她走出来了,却又踏进了另一个比那个深渊更难走出去的迷宫。 早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阳台上,邵楠种在阳台上的植物在这阳光中肆意舒展着自己的躯体,花更香了,屋内的人却依旧愁眉不展。 —— 祁抒意从邵楠家里出来后,哪也没有去,直接回了他家,在客厅里来回不安地走动了几圈,最后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几秒钟,拿着大衣和车钥匙便出门了。 半个小时后,乔桥走进与祁抒意约好的酒吧,只见祁抒意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手里拿着一个酒杯匀速地摇晃着,酒杯里还有小半杯酒。 乔桥走过去,非常诧异,“我记得你们学校是下个月9号才开学,你今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祁抒意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乔桥,“你怎么才来?” 乔桥语塞,没好气地说:“你就没算算从你家到这儿要多久,而从我家到这儿又要多久?!幸亏今天我在我姨妈家,要不然你还得再等半个小时。哎,我说,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还主动叫我出来喝酒……”乔桥狐疑地看着祁抒意,“我是不是没睡醒啊?” 祁抒意一脚踹过去,乔桥吃痛,吼了一声,“靠,祁抒意你有毛病啊!” “醒了吗?”祁抒意慢悠悠地收回脚。 “你!”乔桥瞪大了双眼,怒气冲冲也抬脚往祁抒意踹了过去,不幸的是踹到了桌子脚上,更不幸的是桌子脚还是大理石的,乔桥的感觉就跟吃了统一老坛一样,那酸爽! 祁抒意嫌弃地看了乔桥一眼,“你是不是傻啊?” “卧槽@#¥%……!!¥#%” 46.第46章 “什么?!” 下午的酒吧人比较少,乔桥这一声男高音显得非常突兀,“你把我叫来,就只是为了给你结账?” “很明显不是。”祁抒意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站了起来,指了指乔桥面前的酒杯,“我还请你喝酒了。” 乔桥看着面前那自己才喝了一小口的酒杯目瞪口呆,“不是,你真的就叫我来给你付账?” 祁抒意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看着乔桥略带抱歉,“本来有事的,现在没事了。”说完拍了拍乔桥的肩膀,“我先走了,你记得结账。” 乔桥:“……”所以我是为什么要出来?还不如在姨妈家陪那些姑奶奶打麻将啊! 乔桥正无语中,祁抒意又走了回来,张口就问:“我记得你上次给你小侄女买的糕点很好吃,在哪买的来着?” 乔桥看了祁抒意几秒之后,目不斜视地往酒吧门口走去,祁抒意见状紧紧跟了上去,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敬职敬业的工作人员客气而有礼貌地说:“两位先生,你们还没有付账。” 乔桥黑着脸回过头看向祁抒意,祁抒意回答得非常坦然,“我说了我没带钱,出门就带了手机和钥匙。” 善解人意的工作人员,“先生,我们这儿还可以支付宝。” 乔桥赶在祁抒意说出,他不记得自己支付宝密码之前,不甘地拿出自己的信用卡,“给!” —— 近两个小时之后,祁抒意满意地拿着跑了小半个C城买的糕点回了家,只是这次却没有直接去隔壁邵楠家,而是直奔他自己家里,十多分钟之后又拿着糕点和一个包出了门,去了隔壁。 以前祁抒意没搬来之前,邵楠都是经常一个人吃饭,祁抒意搬来之后偶尔也没有来蹭饭,她都不觉得有什么,一个人吃也没觉得孤独。可今天,她在书房工作没有效率,瞎想了半天,到了该吃饭的点,心里隐隐想着一会儿祁抒意要回来吃饭,于是就算自己还不饿就去做饭了。可这做好之后,祁抒意都还没回来,等了近半个小时,饭菜都快凉了,他也没回来,邵楠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陷进去了,只好自己一个人对着小半桌精美的佳肴吃了几口,简直是味同嚼蜡。 邵楠吃完晚饭之后,想着祁抒意下午说了有事,估计去忙去了,也许忙完还会回来跟自己喊饿,也就没把饭菜放进冰箱里,就搁在桌子上等他回来给他热一下。 做完这些之后,她更烦躁了,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却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头脑里竟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要不搬家吧? 还不待她细想祁抒意就来敲门了。 邵楠一开门,祁抒意就把一盒包装精美的糕点递到她面前,“给你买的,不用谢。” 祁抒意的表情依旧是那般清冷平静,说话声和语调也几乎没啥变化,可还是不难发现他与往日不同的兴奋和雀跃。 邵楠提过糕点看了看,C城比较有名的一家,她没有去买过,因为太远了,还是因为秦桑榆给她带过一次,所以才知道这一家。祁抒意下午干什么去了?怎么跑这么远? “你去干什么去了?怎么跑那么远?”邵楠往一旁移了移,让祁抒意走了进来。 “给你买这个去了啊。”祁抒意指了指邵楠手里的东西,大步往屋内走去,非常不客气地说:“饿死我了,你吃饭了没啊?” 邵楠看着手里的东西,心里五味杂陈。祁抒意本想吃完饭再跟邵楠好好聊一聊,可回头看着她皱眉纠结的样子,只好放弃先填饱肚子这个想法,走上前伸手在邵楠诧异的表情下,拉着她走到了沙发旁。 祁抒意坐在邵楠身侧,在她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把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了出来,“这是我的身份证,我是一名大学教授,以前干过刑警。共参与破获大大小小共六百余起案件,救获几千人性命,挽救了几千个家庭的幸福。近两年也多次以专家身份参与重大刑事案件的案情分析。 这几张是银行卡,建行的那张是发工资的,密码都是六个9。除了建行那一张,其余的每张卡里都有三十万,是我这三十年所有的存款。建行那张卡,我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我一年的固定工资是二十万,加上津补,所以我也不确定有多少。这两张是信用卡,分别可以透支两万。 这些是我破案所得的奖励和勋章,都是两年以前的。 我爸妈是退休工人,住在老家浙江,一年有几个月的时间分别在我与大哥家住。我哥是做生意的,住在上海,家里有个儿子,也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侄子,今年五岁。 这张是我最近的一次全身检查报告,各项指标均合格,无不良病史。 十几岁的时候暗恋过一个大我六岁的女刑警,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她就结婚了,如今儿子都有女朋友了。前几年在爸妈的要求下,交往过两个女孩子,很快就分手了。无任何纠缠不清的恋爱关系。 我目前住你隔壁,房子是我租的。我本来的打算是不出意外这一届今年六月份,上完这一届的课程,便回老家或者说应我哥要求去上海。但现在这个意外出现了,所以房子这个问题一会儿再说。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辆车,你见过的,楼下车库里那辆路虎。 好了,你可以回神了吗?” 邵楠震惊地看着面前的这些东西,心里的震撼难以言表,“这,你这是什么意思?” 祁抒意弯了弯嘴角,双眼专注地看着邵楠的眼睛,郑重而深情地说:“邵楠,你就是我那美丽的意外。” 邵楠震惊得不能言语,只觉得自己头脑里一片空白,只有祁抒意那句话,“你是我那美丽的意外。” “我知道你不相信爱情,或者说你害怕它。我没有真正拥有过它,所以我也无法真正了解它。但我知道,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失去一样东西,就一早决定不要去努力拥有它。就像我们都知道有一天我们迟早会死,我们也不会因为害怕死亡就不活了。”祁抒意用低沉而慵懒的声音向邵楠轻声诉说道:“邵楠,我是一个很理想主义的人,一直以来我都遵循自己内心做事。我爱你,所以我才会一步步靠近你,一步一步走进你的心里。” 47.第47章 邵楠如同所有被自己所喜欢的男孩子表白的女子一样,感动、高兴,一时间就跟得到了巨大的惊喜一般。祁抒意说的这些,她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谁都听过,可邵楠总是觉得自己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祁抒意说得很对,她害怕爱情。 邵楠徘徊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 “我知道,这些道理你都懂,可是你还是害怕,对吗?”祁抒意一直都很明白邵楠在想什么,他对邵楠含蓄地笑了笑,用他那低沉慵懒而性感的声音温柔地说道:“我不会逼你,只是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每天都有无数人死于车祸,死于食物中毒,但我们不可能不出门,不吃饭。每个人每天都得做出无数的选择,我们无法避免做出选择,我们只能认真分析每一个选项最后的可能性,再做出决定。邵楠,你心里也有我的,对吧?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愿意试着相信我一次?我相信我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邵楠心里一阵混乱,注视着祁抒意的双眼,沉思了好一刻,才似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爱情,是一道选择题吗?” “为什么不是呢?所有的有缘无分,所有的失败的爱情或者说是婚姻,都只因为选择了一个不适合自己的答案罢了。” 邵楠看着祁抒意心里震撼不已,她不明白,为什么祁抒意所说的每一句话,仿佛都直击她心中所有的不安和疑惑,就像他完全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说的非常对,邵楠一开始就认为祁抒意非常适合自己,本来的打算也是,若是祁抒意也对自己非常满意,或许过不了多久,她会跟他在一起的。 不能因为害怕迟早有一天会失去,就不去拥有吗? 祁抒意会是我最好的选择吗?我能选择吗?邵楠心想。 她仍旧有些犹豫和不安,考虑片刻才带着歉意看着祁抒意说:“你让我再想想吧。” “当然可以,不过希望等待的时间不会太长。”祁抒意停顿了一秒,突然说道:“在此之前,你能先给我做一下晚餐吗?我快饿死了。” “……” 邵楠把晚上做好的饭菜热了一下,端到桌子上,“饭菜都凉了,热了一下,估计没之前好吃了,你将就一下吧。” 祁抒意从邵楠手里端过饭碗,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菜,就着米饭吃了一大口,十分知足。“没事,就这些就行了。” 邵楠站在桌前看着祁抒意明显比平时吃饭速度快了不少,想着估计他是饿极了,邵楠看了几秒之后,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傻,便转身走了,也没注意到在她转身之后祁抒意停顿了一下,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失落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邵楠走到沙发旁,看着茶几上的糕点,愣了一下,拿起糕点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妥协了,回到了桌子旁,坐在祁抒意对面。拆了包装盒,里面好几种款式品种不一的糕点,邵楠拿了一块杏仁酥,尝了尝,杏仁的清香溢满口腔,口感细腻优雅,甜而不腻,着实不错。 “这个还不错,你尝尝。”邵楠拿了一块杏仁酥很自然地递到祁抒意面前。 祁抒意一口含了进去,嘴唇还似不小心地碰到了邵楠的指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嗯,确实不错。” 以前祁抒意也时常抢了邵楠的筷子吃东西,或者说直接吃邵楠手里拿着的食物,邵楠那时虽也有些不自在,但更多的却是觉得祁抒意这一行为挺有趣,让她无可奈何,几次下来,她就觉得习惯了,就跟要好的朋友一起分享美食一般而已。 而如今邵楠习惯了,一时忘记了,等祁抒意不小心碰到她指尖时她才反应过来,心里没了无可奈何,全是不自在。觉得自己脸颊发烫,简直跟火烧一般。 看着邵楠突然害羞得脸颊发红,祁抒意只觉得自己吃的不是杏仁酥了,而是蜂蜜,直接甜到了心里,双眼紧盯着邵楠,嘴角含笑,高兴得不行。不过他也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赶在邵楠发火之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明天你要上班了,你是去公司呢?还是直接去找闻叶成?” 之前在电话里邵楠就跟他提过这事,两人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要找到那个伪装成心理医生骗周萍的那假小子,只有通过闻叶成。虽然这场官司最后一定会输,邵楠也不想因为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周萍败诉,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那个女的。 一提起这个,邵楠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为了这事她可没少费心,而且一想到周萍和闻叶成,她就觉得心烦不已。 邵楠皱眉,“我给闻叶成打了无数个电话,他终于答应出来跟我见一面,不过明天是开年第一天上班,我还得去处理一些事情,我跟他约的是周五下午,也就是后天。” “怎么?还觉得心烦?” “能不烦吗?”邵楠哀怨地看向他,“我就没见过像周萍这样固执的女的,你说闻叶成都这样了,她还死不肯离婚。又不让我向法院提供闻叶成出轨的证据,翻来覆去都是那样几句话,就是不离婚,让我怎么办?简直愁死了!” 别看祁抒意开导邵楠那说得是一溜一溜的,他可是一连正式的一场恋爱都没有的家伙,也就对邵楠上心很多,所以才说得出那么一大段心灵鸡汤。而换做是其他人,他可真没兴趣研究别人的罗曼史,他更关心的是邵楠。“既然结局已经是固定的了,你也别愁了,怎么愁也没用。” 邵楠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我都知道,可你没跟周萍接触过,你不知道……我真的很担心以她的性子会出什么事,哎……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真搞不懂,闻叶成早八百年前就出轨上报了,一直不见他要离婚,怎么偏偏这次就坚定不移地要跟周萍离婚了呢?” 祁抒意想了想,“因为他有了不得不离婚的理由?” 不得不离婚的理由?除了那些小三小四,邵楠想不出什么理由。她一想到这儿,更心烦了,幽怨地看了一眼祁抒意,叹了一口气。 祁抒意赶紧说道:“我不是闻叶成。” 邵楠就奇了怪了,怎么她好像心里想什么,祁抒意就知道什么,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你也不是周萍。”祁抒意又加了一句。 邵楠更奇怪了,颇为疑惑地问了一句,“我很好奇,你喜欢我什么啊?” “因为全世界,我就记住了你。” 48.第48章 周五,到了邵楠与闻叶成约定好的时间。 依旧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同样是在那个咖啡馆的同一个位置,邵楠等了大概有十来分钟,闻叶成便从容不迫地走了过来。 闻叶成是一个商人,并且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在他的身上,你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一种叫做自信的东西,不论是任何时候他都总是那么镇定自如。人们常说时间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其实不然,四十多岁的闻叶成依旧帅气逼人,岁月在他的脸上仿佛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只是给他增添了一种名叫沉稳的气质,他依旧可以与二八年华的各种嫩模和明星成双出入。而在邵楠的印象中,比他还年轻几岁的周萍就算是画着精致的妆容,看上去也很像是闻叶成的大姐。 这就是我们的时间,它也是不公平的。 邵楠在观察闻叶成的同时,他自然也在观察她,闻叶成脸上带着惯有的自信且得体的微笑,说话沉稳有力,“邵小姐,我越看你越像一个人。” “闻总。”邵楠一向不爱跟人废话,很直接地问:“您妻子口中的小梨是你的人吧。” 闻叶成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邵小姐,你这样可做不成生意,这做生意哪能一上来就上主菜的?得慢慢来。你还小,我呢,最爱的就是助人为乐了,没事可以多跟我联系联系,我呢可以多教教你。” 邵楠心里觉得有些恶心,脸上仍旧不动声色,“闻总。我很好奇,您跟周萍二十多年的感情,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你在这个时候非要离婚不可,而且还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挺不可思议的。” 闻叶成做思考状想了想,一脸疑惑,“对啊,我也很好奇,你说我都这样了,为什么周萍都不跟我离婚呢?” 邵楠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强忍着一杯水洒对方脸上的想法,继续冷静地跟他交涉,“闻总。你的目地无非是为了跟周萍离婚,她跟了你二十多年,把自己的所有青春都给了你,而到头来却被你以一个莫须有且侮辱人的理由扫地出门,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而且你侮辱的不光是她,还有她对你的感情,以及你们俩曾经的所有美好的一切。你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做。” 闻叶成终于收起了那种惯有的笑容,神色复杂地看着邵楠。 邵楠见状,赶在他开口前继续说道:“这场官司其实你赢定了,最终结果你们俩一定会离婚的。你已经毁了一个真心爱你的女子,难道在最后你都不能还给她尊严吗?而且你知道你有多少把柄她其实都是知道的,就是她一直不让我把材料交给法院。你难道真的就过意得去?真的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闻叶成皱了皱眉,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探究地看着邵楠,“你今天来找我,不就是想知道肖黎的下落吗?我可以给你,那你能给我什么?” 邵楠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深深地替周萍觉得无奈与叹息,“我至少能还你妻子一个尊重,还你们一场相爱一个尊重。并且至少在你离开周萍之后,我能帮助她重新振作下去。” 闻叶成面无表情地看着邵楠良久,终于又恢复了那一惯的微笑,“邵小姐这么大的才能只屈就于一个小小的律师太浪费人才了,不如来我公司吧,除了我的职位,其余随便你挑。” 邵楠愣了一下,随后挑了挑眉,“那我偏偏就喜欢闻总您的位置呢。” 闻叶成大声笑了几声,站起身来,随即收了微笑,认真地看着邵楠说道:“她明天会主动找你……周萍,你帮我多劝一下。” “好。”邵楠回答得也很干脆。 闻叶成又笑了,“至于你,若是改变了主意,随时给我打电话。职位薪酬都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 邵楠敷衍地笑了笑,接着目送着闻叶成离开。在他离开之后,邵楠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眼神看向咖啡馆内,离她非常近的一桌被一盆很大的盆栽挡着,周萍慢慢地站了起来,双眼无神地望着闻叶成离开的方向。 “你都听到了。”邵楠在周萍对面坐了下来,心里有些难受。 周萍惨白着一张脸,无力地对邵楠笑了笑,点了点头道:“虽然你昨晚让我不要过来,但我真的好久都没见到叶成了,我想见见他,所以就来了。” 邵楠又问:“见到了之后呢?” 周萍苦笑道:“他过得很好。” 邵楠说不出话了,周萍还望着闻叶成离开的方向,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久,邵楠也想了好久才问:“周萍,你还是放不下吗?” 周萍继续苦笑,眼里的泪水都快溢了出来,声音哽咽,“放不下放得下还有区别吗?我还有的选择吗?二十二年啊!我的人生还有多少个二十二年?我这一生……好像好失败啊!邵律师,你说,叶成他怎么就一定要跟我离婚呢?难道一点念想都不愿意留给我吗?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邵楠还是第一次见到周萍哭得这么凄惨,听者痛,闻者悲。 邵楠是开车把周萍送回她家的,一路上周萍都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到了她家后,周萍才客气地对邵楠笑了笑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 “你女儿没在家吗?”邵楠往屋里瞅了瞅,有些不放心周萍一个人。 周萍摇了摇头,语气淡淡的,“她没在,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一个人没事的,邵律师你放心吧。” 虽然邵楠心里一直放心不下周萍,可她也不可能一直把人给看着,只好多嘱咐了几句先离开了。 邵楠疲惫地驱车回了家,到了22楼,刚走出电梯就看见祁抒意靠在她家门上,似在等她回来,而且不知道等了多久。 “你怎么在这儿?”邵楠走了过去,目光闪躲,仍旧有些不自在。 自前天祁抒意跟她说了那番话之后,昨天一整天邵楠都是这种状态。虽说祁抒意说话算话,给了她时间考虑,并且没有做出任何让她不自在的行为,可邵楠心里一直就很矛盾。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大概是祁抒意跟她说的那个理由,让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安全感。说是女人爱钻牛角尖也好,是她自身经历所造成的也好,总之邵楠就是觉得祁抒意那一句‘他就记得自己’,不仅让她没安心,反而更犹豫了。 邵楠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她就是说服不了自己。 是不是祁抒意仅仅是因为记住了自己,而没有其他选择才选择了自己? 这样的想法,让邵楠矛盾不已。 49.第49章 “你跟闻叶成谈判谈得怎么样了?”祁抒意站直了身子,看向邵楠不答反问。他很清楚邵楠在担心什么,可他也很清楚现在邵楠需要的时间,得给她时间让她自己慢慢思考一阵,逼得太急反倒没有效果。 何况时间还长得很,不是吗? 邵楠脸色有些疲倦,“结果跟我们预测的差不了多少,闻叶成虽然对周萍没什么爱情了,但到底也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亲情还是存在的。他也很清楚,这场官司他一定会赢的,之所以会弄那么一出,估计是被周萍那态度给逼急了,不知从哪个小情人给怂恿的。让他把那人交出来,他很爽快的答应了……只不过,我没料到周萍也跟来了,并且一直在一旁听到了我跟闻叶成的谈话……闻叶成,说得挺狠的……” “最狠的也不过是抛弃结发夫妻,再狠也不过如此。”祁抒意往旁边移了移,依旧是那副冷漠的表情,看得出心情也不是太好。“周萍,听到了也好。” “哎,听到了也好。进来吧。”邵楠拉开门,率先走了进去,“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 祁抒意熟门熟路的进屋关门脱鞋,如同回自己家一般。 —— 这个周末邵楠哪都没去,整天在家浇浇花,逗逗小蓝,要不然就是跟祁抒意聊会天,要不然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 她满脑子都是周萍与闻叶成的事情,可结局已经定了,周萍不让她提供任何对闻叶成不利的资料,就算她有再大的本领,也无力回天了。这是她接手的最轻松的一场官司,因为她根本就不需要费劲什么心思去挖对方的把柄和漏洞,也不需要时刻提防对方给她设陷进。可这却是最让她觉得头疼的,甚至让她失去了一惯的冷静,就连她与祁抒意之间的问题都被她抛之脑后了。 邵楠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眼看着这件事马上就要结束了,她却越发的静不下心来。也许是因为周萍对闻叶成的执着,给她以往一直坚信的观念一个沉重的打击。 邵楠之前一直认为对于丈夫出轨,妻子就应该像她妈妈一样,果断地拿着钱与丈夫断得一干二净。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也一直是这样的想法,劝离从不劝合。最开始接触周萍时,邵楠也是那样的想法,觉得周萍太懦弱,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她老公自己都看不下去主动提出离婚了,她都还不愿意离。 这样的周萍让邵楠非常无力,也很心疼。 甚至让她有了一种,是不是自己以往所坚信的观念错了? 邵楠这个周末没出门,祁抒意也就没出去,一直在邵楠家陪着她。 祁抒意很了解邵楠,她不需要任何人劝解,所有的道理她都懂,不是说任何人劝几句她就不烦躁了。所以祁抒意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诸如“既然结局已经定了,索性静下心来好好休息一下”这样的话,他就像一个老朋友,也像一个称职的男友或丈夫,只是陪在邵楠身边,跟她聊一聊当天的新闻,和自己工作中所遇到的趣事。 邵楠莫名的很感激祁抒意,因为他总是能非常明白自己,就算这两天她过得都心烦气躁,但她也觉得祁抒意给了她最轻松的一个状态。 “谢谢。”邵楠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祁抒意忙碌的身影,莫名的感慨。 祁抒意双手还拿着碗在水龙头下冲洗,闻言,笑了笑,回过头佯装哀怨道:“你总算是想起我了?” 邵楠抱歉一笑,“我一直都记得呢!” “真要感谢我的话,不要让我等太久哦。”祁抒意不等邵楠回答,便催促道:“好了,我马上就洗完了,你今晚要早点休息,先去收拾收拾,一会儿给周萍打个电话吧。” 邵楠想了想,点点头,“好。” 50.第50章 邵楠跟周萍简单交代了几句,无非是让她今晚早点休息,不要想太多之类的,周萍都一一应下了。两人说完这些,又似无话可说了一般,双方都沉默了好几秒,邵楠心里止不住的难受,率先打破了沉默,关心地询问:“明天我去接你吧。” “不,不用了,我可以的。而且你也不顺路,我让家里的司机送我就行。” 邵楠与周萍确实是完全不顺路,法院正好在他们之间。邵楠犹豫了一下,虽然她实在是心里不安,但听着周萍还算正常的语气,也就暂时妥协了。“那好吧,明天我们就在法院门口见面吧。” “好……” 邵楠等了两秒,周萍都没再说什么,事情走到这一步,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便打算挂电话了。“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好……” 邵楠又等了几秒,周萍还没挂电话的意思,她便准备自己先挂了,可手还没按下挂断键的时候,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周萍犹豫不决的声音,“邵,邵律师……” “怎么了?”邵楠赶紧回道。 周萍沉默了好几秒才说:“是不是,一点可能也没有了?” 邵楠无力地闭上了双眼,“周萍……” “呵呵”周萍不等邵楠回答就低笑了两声,仿佛已经知道邵楠要说什么了,语气里难掩的悲哀:“邵律师,我,我知道,我就是,想再问问。你,你不用担心,我都知道的……” “周萍……”邵楠只觉得自己心脏被人揪着一般的难受,想说些什么安慰周萍。 可周萍却没打算要任何人安慰她,就像她自己说的,她只是想问问。 “邵律师,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知道的,我只是,还是有些放不下而已。真的,真的不用担心我,明天你也要早起,快去休息吧,这段时间你也为了我的事情费了不少心,我也挺过意不去的。我真的没事,你真的不用担心我。” 邵楠难受地皱着眉头,紧闭着双眼,觉得自己好像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一般,无力地交代了一句,让周萍也好好休息,便挂了电话。 邵楠坐在书房办公椅上,一脸忧愁双目无神地紧盯着自己手里早已暗下去的手机,久久没有动静。而在城市的另一头,一间精致得近乎完美的房间里,厚重的窗帘使月光一丝一毫也透不进屋内,屋子里没有开灯,在这一片黑暗中,周萍坐在床上掩面痛哭,泪水顺着指缝打湿她的衣袖。 这一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凌晨两点二十,邵楠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姣美的脸因失眠布满了忧愁和烦躁。不到十一点她就准备睡了,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片混乱,心也一直不安地跳动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都不可能会有什么改变,只有好好休息才是她目前该做的事情,可她就是睡不着,怎么都睡不着。 五分钟后,邵楠实在是忍受不了了,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下了床,在屋子里赤脚走了两圈。脑子里仍旧一片混乱,既不是在想着周萍也不是想着闻叶成,就只是一片混乱,跟一团乱麻似的。 邵楠见这样也静不下心来,也顾不上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还是拨通了祁抒意的电话。 早在昨晚不到十二点时,她就意识到自己今晚失眠了,心里和脑海里都是混乱不已,就想过让祁抒意继续陪自己聊会天,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可又考虑到时间确实不早了,他这两天陪自己确实也挺累的,就忍下冲动没有打扰祁抒意。 可最终她还是坚持不下去了。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正在接通界面,邵楠不由得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怎么连这点小困难就克服不了了?可她一看见屏幕上的祁抒意三个字,又觉得大概是她现在觉得自己有了依靠了吧? 好像这段时间以来,她就不知不觉地越来越相信依靠祁抒意,从一些拎东西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到工作上有什么问题,一见到祁抒意就忍不住想跟他说一说。 这是好事吗? 这是好事吧。 邵楠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竟然想到这一点,还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还没平复下来,电话就接通了。 “怎么了?睡不着吗?”祁抒意估摸着还没完全清醒,说话的声音就跟猫一样,慵懒得跟个小爪子一样,挠着邵楠的心窝。 邵楠电话都打了,虽然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也没跟他客气。“嗯,我睡不着。” 那头竟然传来一声低笑,祁抒意毫不犹豫地说:“我马上过去陪你。” 邵楠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我就猜到你睡不着。”祁抒意此时也不做做好事不留名的雷峰了,适时地在邵楠这刷好感度是非常有必要的,因此也没掩饰,“一直把手机放在枕边,等你电话。” 邵楠真的挺感动的,以至于都接不上话了,好几秒之后才结结巴巴地说了句,“那,那你,过来吧。” “嗯,给我开门吧。” 邵楠震惊,“这么快?” 祁抒意套上自己的大衣,往客厅走去,“差不多了,你开门吧。” 邵楠以为祁抒意已经到了门口,连自己没穿鞋都没意识到,赶紧跑出去开门,连屋子里的灯都没有来得及开。 走到门口时,邵楠才停了下来,有些窘迫地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深吸了两口气才开了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还亮着,橙黄色的灯光照在祁抒意身上。邵楠开门后,看到的就是,祁抒意穿着一件黑色的长外套,不似平常那般慵懒地靠在墙上的样子,而是笔直地站直门外,双手放在口袋里,双眼注视着自己,橙黄色的灯光仿佛给他渡上了一层光环一般,看上去是那么的温暖。 邵楠觉得自己好像心跳都漏了两拍。 两人就这么注视着,一时间如同都忘记了开口一般,空气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流淌,直到楼道里的灯自动灭了之后,两人才回过神来。 “先进来吧。”邵楠觉得有些尴尬,脸颊和耳根都发烫了,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祁抒意的嘴角在这一片黑暗中弯了弯,一点也没有半夜被吵醒的愤怒,心情非常的好,两步就走进了邵楠的家,随手还带上了门。 51.第51章 “怎么没开灯啊?” 祁抒意刚从楼道里走进来,一时间适应不了屋内的黑暗,便轻声询问了一句。 邵楠这时才想起开灯这一事,赶紧回道:“我忘了,马上。”说着便摸索着去触碰墙壁上的开关。大概真是脑子不清醒,她显然忘记了,开关就在进屋后右手边的墙壁上,明显离祁抒意更近。 屋子里虽说也不是完全看不见,客厅的窗帘并没有完全拉上,月色渗进来还是有一丝微光。但邵楠与祁抒意所在的位置,则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光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邵楠看不见只好凭借着记忆去开灯,赤脚小心翼翼往旁边一踩,唯恐不小心踩到了祁抒意,可当脚下传来棉鞋温暖的触感,以及感受到了棉鞋下人的脚背坚硬不平的轮廓,邵楠觉得自己就跟电脑死机了一般,愣住了。 “咔嗒”一声,祁抒意被邵楠这一踩,手上一抖把开关全开了。屋内一刹那就如同白昼一般明亮了起来,两人一时都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灯光,条件反射地都闭上了双眼。 邵楠本就是小心翼翼地往旁边一踩,自然不敢使多大劲,脚踩在祁抒意脚背上几乎没有任何的力度。邵楠就靠着一只脚支撑着自己,灯突然全部打开,不光使她双眼睁不开,也给她吓了一跳,一只脚支撑必然没有安全感,踩在祁抒意脚背上的那只脚立即放松了下来,结结实实地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邵楠很轻,就算双脚踩在祁抒意脚上,他也不会跟突然被砸到脚趾般跳起来,他只是慢慢睁开了双眼,往脚下看去,只见邵楠白皙的双脚在裤脚下漏出了几根小巧的脚趾,一只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只脚则正放在自己脚上。 这可是三月开头,C城有多冷他是知道的,就连他都裹得跟个粽子似的,邵楠不光只穿了一套单薄的睡衣,还不穿鞋,屋子里可没有地暖! 祁抒意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语气也严肃了起来,“你怎么不穿鞋?” 邵楠慢慢睁开了双眼,入眼便是祁抒意严肃而冷漠的脸,她从未见过祁抒意有这样生气的时候,就连最开始见到祁抒意时,他也仅仅只是面无表情看上去十分冷漠而已,此时却很明显地能感受到他生气了。 “我,我忘记了。”邵楠不知怎么,竟然有些心虚,视线也不敢与祁抒意对视,只盯着自己的双脚。慢慢地把脚从祁抒意脚背上移了下来,脚趾微曲全缩进了裤脚里。 祁抒意心知她这确实是心烦给忘记了,脸色缓和了不少,弯腰打开了旁边的鞋柜。 邵楠见祁抒意打开鞋柜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鞋穿上,双脚确实已经冷得刺骨了。 可鞋柜一开,两人才想起来,下午邵楠因没什么事可以做了,便把鞋子全洗了,就剩了一双拖鞋,此时正在邵楠卧室里。 “鞋都被我洗了……”邵楠心虚地解释。 祁抒意慢慢站直了身,“你睡觉前穿的那一双呢?” “在卧室,”邵楠转身便往卧室走去,“我去……啊……” 随着邵楠的一声低声惊呼,祁抒意一把将邵楠抱了起来。这下不光是邵楠震惊了,祁抒意也吃惊了。邵楠被祁抒意这突然一抱,双脚一离地,完全没来得及思考,双手就放在他肩上,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比起因邵楠这一动作而有些呼吸不顺的难受感,祁抒意的感官明显都集聚到了与邵楠亲密接触的胸前。邵楠就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因是准备睡觉,所以连内衣也没有穿。此时属于邵楠的香气扑鼻而来,以及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感受到的触感,祁抒意怔住了,就算不被邵楠抱紧脖子,他也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了。 52.第52章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过去了,邵楠总算是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双手慢慢地放松了下来,身子也慢慢地往祁抒意手上靠了靠,眼神四处漂移,脸颊与耳根因尴尬而变得通红。 “你,你干什么?” 祁抒意只看了一眼邵楠,便赶紧移开了视线,双眼紧盯着前方,气息不稳地解释道:“你没穿鞋。”说着便大步往邵楠卧室走去。 借着客厅的灯光,祁抒意把邵楠轻轻放在了床上,再转身走到门边开了灯。 灯光一开,便听到小蓝尖叫着吼道:“来人啊!抓贼啊!来人啊!抓贼啊!” 祁抒意跟邵楠都被吓了一跳,向着声源望去,只见小蓝在它的鸟笼里仍旧乐此不疲地尖叫着。 “闭嘴,叫什么叫?!”祁抒意没好气地说。 小蓝不甘示弱,唱戏般来了句,“呔,堂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邵楠跟祁抒意简直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这几天相处下来,他俩聊天时,聊着聊着小蓝就会插几句它的“名言”,每次都跟现在这样一样,弄得他俩简直哭笑不得。 “我真的很好奇你小侄儿是个什么样的小孩。”被小蓝这一闹,邵楠尴尬少了不少,笑意盈盈地看着祁抒意问道。 “你会有机会见到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祁抒意向邵楠走去,“它怎么会在这儿?你的鞋呢?” 邵楠往床的右边看去,“在那边呢。不是天冷吗?我怕它冻着,晚上我这屋开着空调,我就把它搁这屋了……哎,我自己来。” 祁抒意把邵楠的鞋放在她脚边,邵楠赶紧伸出脚自己穿了进去。 祁抒意见她把鞋穿好了,又看了看邵楠挂衣服的架子,走了过去,拿起了邵楠白日里穿的大外套,“来,把衣服穿上,这么冷,你就穿那么点,当心感冒了。” 一直以来邵楠都是一个人,除了家里的长辈通电话时会嘱咐她多穿点别感冒了之外,身边没有任何人是真正关心她的。俗话说的好,冷暖自知,这么多年来,邵楠都是冷暖自知。 而如今自从祁抒意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之后,她好像不再需要自知一般,因为祁抒意不管是什么事,不管邵楠心里有什么想法,他都能知道。他知道邵楠在想什么,他知道邵楠烦恼什么,他也知道邵楠需要什么。 当祁抒意把衣服披在她身上时,邵楠真的觉得自己不光身体暖和了起来,连心也跟着暖了不少。 “还真要我给你穿吗?快穿上。”祁抒意见邵楠久久没有动作,不由得打趣道。 邵楠回头看着祁抒意嘴角含笑的样子,犹豫了两秒,转过头轻声说道:“嗯,你给我穿。” 祁抒意没想到邵楠会这么回答,愣了两秒,喜出望外嘴角的笑容再也掩藏不了。 “嗯,好。” 祁抒意帮邵楠穿上外套好,便拉着她的手不放了,俯身在邵楠耳边轻声说道:“睡不着,我们去客厅吧。” 邵楠红着脸点了点头,“好。” 俩人把房间里刺眼的灯全关了,只留了一盏客厅里的小台灯亮着。午夜的电视还真没有什么看的,祁抒意把电视台翻了一圈,都没找到一个看得进去的,最后只好调到了电影台,把遥控器丢在了一旁,恰好看到了搁置在沙发一头,邵楠给他准备的薄被。 祁抒意走了过去,将被子拿了起来,才回到邵楠身边,“把这个盖上吧,挺暖和的。” 邵楠套了一件厚厚的大衣,但也只到了小腿的位置,脚踝处确实挺冷的,便接过祁抒意手里的被子,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祁抒意,轻声说道:“你也坐吧。” 就算邵楠不说,祁抒意也就是这么打算的,不仅仅毫不客气地挨着邵楠坐了下来,用被子把自己与邵楠的腿都给裹了起来,还伸手搭在邵楠肩上,拉着邵楠一起靠在邵楠沙发上,还轻轻拨了拨邵楠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53.第53章 房间里除了电视里微弱的声音之外一片静谧,静得邵楠仿佛都能听到祁抒意砰砰的心跳声。 “你睡了吗?”两人沉默了良久,邵楠忍不住轻声问了句。 “没呢。” “嗯。” 祁抒意轻笑了一声,看着邵楠,“还睡不着吗?” “不知道,有点困,又感觉不困。”邵楠猛地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祁抒意,“我让你过来是陪我聊天的!睡得着的话,还叫你过来干嘛?” “嗯,好。” 邵楠虽说着是让祁抒意来陪她聊天,可当她靠在祁抒意怀里时,又觉得不想说话了,就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是破坏了这么美好的气氛一般,两人都非常默契的没有吱声,看着电影享受着难得的一刻温馨。 可惜的是电影实在是不够精彩,邵楠看了好久都没看进去,便偷偷抬头想瞧瞧祁抒意是否看得入神。抬头一看,只见祁抒意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 邵楠条件反射地别过了头,过了两秒钟,又抬头看向祁抒意,只见他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你笑什么呢?”邵楠尴尬不已。 祁抒意心情非常好,“没笑什么。” 邵楠非常不好意思地瞪了祁抒意一眼,犹豫着轻声说道:“祁抒意,我给你讲讲我妈妈的故事吧。” “嗯,好。” 易筠从小就是在白果乡长大的,白果乡那么一个贫苦乡村,现在能出个大学生都算是件家里值得庆祝的事情,何况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 那时候的白果乡读了初中的人都能算得上是一个文化人了,几乎没有任何人想过要去到大城市上大学,而邵楠的妈妈易筠就是个例外。 从易筠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邵楠的外公外婆有点文化,这也确实不假。邵楠的外公也算是他们那一辈在白果乡上学比较久的一位,早年还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白果乡乡委会书记,自然家里也就比乡里其他人富裕得多,因此也比其他家长更看重孩子的教育问题。 易筠从小就聪明、勤奋,学习上也比其他人努力得多,是白果乡十年来第一位考上大学的,而且还考的是全国重点大学。但易筠却没能成为白果乡十年来第一位大学毕业生,在她二十一岁那一年,她刚上大二,开学没多久她就带着一个男人回了家,告诉邵楠外公外婆她怀孕了,要跟这男的结婚。 易筠父亲以断绝父女关系要挟易筠,易筠也义无反顾地辍学嫁给了当时一穷二白的同为学生的邵凯。 也许故事的悲剧就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上演了。 邵凯这人除却他那穷得响当当的身家外着实算得上每个女孩子心中的白马王子,高大、帅气,而且极为聪明。自从跟易筠结了婚之后,他的运气仿佛一夕之间全来了。他研发的那个项目找到了投资,事业开始有了新的起步。新婚的头一年,他几乎没有任何一天的时间是完完整整地陪着易筠母子的。 或许是易筠和她孩子的运气都给了邵凯,他俩的第一个孩子夭折了。易筠用了一年的时间才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没了孩子便回到工作上,跟着邵凯一起开公司、上市、拓展版图。 两年后他俩再次有了第二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邵楠。 邵楠总觉得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矛盾的存在。 当她父母离婚后,易筠流着泪对着刚到四岁的邵楠说着那段令她痛苦万分的往事。 原来在得知有了邵楠之后,易筠就辞了工作专心在家养胎。然而那时候邵凯的公司却愈发的蒸蒸日上,公司越做越大,邵凯在家的时间比当初怀第一胎的时候更少了。当时易筠体谅自己丈夫工作辛苦便从未怨过任何一句,哪知道当邵楠出生后邵凯的公司渐渐稳定了,邵凯回家的时间也只少不多。易筠怀孕期间的种种委屈在一天就尽数爆发了,接着便是为期四年的无止境的争吵。 因此邵楠记忆中的父亲就只是一个偶尔回家跟她妈吵一顿的一个男人,直到他俩离婚她对自己这个爹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印象。而让易筠下定决心离婚的却并不是这无止境的争吵,而是易筠知道了邵凯在外面有了小三,而且小三还替他生了个儿子,那时候邵楠刚到四岁,而邵凯那儿子却有了三岁。 心灰意冷的易筠便果断地跟邵凯离了婚,带着自己的女儿回到了那片穷苦的山区。 “其实我以前很恨……那人,在我四岁之前,他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每次到我家来都要跟我妈大吵一顿,偶尔还会打我妈的坏人。其实……我现在也挺恨他的,因为他,我觉得我自己的童年全都被毁了。你知道,我刚跟我妈一起回到白果乡之后……你知道乡下人都比较嘴碎,他们总是不厌其烦地问我,‘你爸去哪了?你为什么不阻止你爸妈离婚呢?’我那时候才四岁,一般的小孩子哪会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是我就是知道,谁一这样问我,我就冷冷地瞪谁一眼,没有搭理过他们一声。 直到我七岁那年,有一次村子里有人办喜事,我跟桑榆一起去吃晚饭。有一个人喝多了,又提起了那个话题,这次他们不光问我,还问桑榆。我一个没忍住就回了他们,现在我都还记得我那时候说了什么。 我说,‘我跟我妈回这儿三年多了,你们就说了三年多,说够了吗?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才4岁,你们就整天当着一个四岁小孩子的面不停地说我妈没眼光,都是她活该。我妈是活该啊,碰上你们这一群八婆整天往别人伤口上撒盐,她不活该吗?!你们是觉得坐着说话不腰疼,是吧?见我们一家人过得不好你们是不是就开心了? 这做人要讲良心,我想在座各位长辈不用我这个7岁的孩子来告诉你们吧?麻烦你们议论也得有个度,你们是当我听不懂吗?对啊,我是可怜,从小就没了爸。你们不是老问我为什么不阻止我妈吗?现在我就告诉你们,我只恨我没早出生几年,那他俩早就离了,我妈也用不着受这么大委屈!还有,别来问我还记不记得我爸啥样,也别去问我表妹有没有见过那人,我爸早死了!我一出生他就死了!听到了吗?!’ 虽然现在想起来那些人的反应觉得挺好笑的,但当时我真的恨死了那人。” 祁抒意一下又一下抚摸着邵楠的头发,他想过邵楠父母的关系可能不好,所以邵楠才会如此嫉恶对婚姻不忠的男女,但没有想到会对她造成的影响如此之深。 “那他,”祁抒意想了想问:“现在在哪?” 邵楠苦笑着说:“死了。” 54.第54章 邵楠第二天是被一阵陌生的铃声给吵醒的,头脑刚有点清醒便感觉有些不对劲,身旁有人?! 她刚一睁开双眼,就看见祁抒意微张着双眼看着自己的手机,估计之前的铃声便是他设定的闹铃。 “醒了?”祁抒意看着邵楠将手机放回茶几上。 “嗯。”若说尴尬,邵楠肯定是有的,不过经过昨晚,她已经能够坦然处之了,那点尴尬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反而是一睁眼就看见祁抒意在她身边,心里觉得挺美好的,自从自己懂事后一个人睡觉起,她就再也没有过在一个人怀里苏醒的时候。 这种感觉美好得太不真实,邵楠觉得自己还没睡醒吧! 祁抒意侧身抱紧了邵楠,嘟囔了一句,“好困啊,再陪我睡会儿。” 两人昨晚聊着聊着就睡着了,都穿着厚厚的大衣,邵楠被祁抒意抱在怀里,鼻息间全是属于祁抒意的气息,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身上,祁抒意强有力的心跳声传进邵楠耳朵里。 邵楠也困,但更多是不愿意破坏这么温馨的气氛,便轻声问了句,“几点了啊?” “六点半。”祁抒意没睡醒,鼻音浓重,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有些撒娇的味道。 六点半,还可以再睡一会儿,邵楠用不怎么清醒的脑袋思考了一下,就闭上了双眼,靠在祁抒意身上睡了。 不一会儿,房间里便只能听到两道微弱的呼吸声。 3月份的C城处于一种乍暖还寒的时候,尤其是早上出门的时候,最高温度才几度,冷得刺骨。所以都说C城一年到头只有两个季节,夏季和冬季。有个笑话讲的就是,C城的夏季和冬季相恋了,于是它们合伙干掉了春季和冬季。当然笑话只能拿来付之一笑,早起的邵楠却一点都笑不出来,这温度冷得她一阵哆嗦。 “你别送我去了,这么冷的天,昨晚你也没睡好,回去再睡一觉吧。” 出门时,祁抒意坚持要送邵楠去法院,邵楠想着反正他也醒了,便随他去了。可一出电梯,邵楠就后悔了,邹着眉头有些不赞同的看着祁抒意。 “没事,我回去也睡不了了,一会儿还有些事。送你去法院了之后,我就先去办事,很快的,一会儿再去接你。” 祁抒意拉着邵楠便往车库走去。 “好吧”还不到开学的时候,邵楠有些好奇,“你一会儿还有什么事啊?又要去警局吗?” “嗯,”祁抒意不想邵楠分心,“等你回来之后再跟你细说。” 邵楠以为是祁抒意工作上的事情,也没有多问,“好。” 今天是去法院,就算邵楠对今天这一场不抱任何赢的希望,但她还是想提前一点时间到达。可两人出门时已经是7点半了,如果不抓紧点时间,遇到早高峰,别说是提前到达,能准时到达都不太可能。 “开稍快一点,要不然遇到堵车就麻烦了。”邵楠一上车就催促祁抒意。 “嗯。”祁抒意发动车,顺便问了句,“周萍离法院远吗?” “不是很远,她应该还没出门。”邵楠想了想,拿出手机,“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也早点出门吧。” 邵楠拨通了周萍的手机号,可直到铃声响完了都没人接。 “怎么了?没人接?”祁抒意见邵楠打通了电话却许久没说话,便问了一句。 “嗯,”邵楠翻出周萍家的座机号,“我再试试她家里的电话。” 出乎邵楠意料之外的是,打她家里的电话,也是直到铃声响完也没人接。 “还是没人?” 邵楠皱眉看着祁抒意,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又冒了出来,“没人。” 祁抒意想了想,“你一会儿再打给她试试,应该是没听到。” 除此之外,现在也别无他法,邵楠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今天上午的开庭时间在九点半,邵楠家到法院开车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然而一个小时之后,他俩还在距离法院两条街的地方呆着,并且已经堵了半个小时了。 不过比起堵车,更让邵楠烦躁不安的却是她仍旧没有联系上周萍。 邵楠看着手机上周萍的名字,随着铃声响得越久她就越烦躁,她抬头看了一眼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龙”,更是心烦了。 正好这时祁抒意回来了,拉开了车门,邵楠迅速问了句,“前面怎么了啊?还得堵多久?” “前面出车祸了,快了,马上就可以走了。”祁抒意坐上车,看了一眼邵楠的手机,“还是没人接?” 邵楠看了一眼手机,正好铃声刚响完,通话自动挂断了,她皱着眉点了点头,无力地说道:“嗯。” 安慰的话祁抒意已经说了不少了,此时他知道说再多也没什么用了,便没再说什么,安静地陪邵楠等着道路疏通。 时间一分一秒都在流逝,每流逝一秒,邵楠心里就越发的不安。 又整整堵了半小时外面都还没任何动静,心态好的车主都三三俩俩下车玩起了扑克,邵楠在车内却是度秒入年,周萍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邵楠正烦躁着,有些没话找话,对祁抒意说道:“你不是有事吗?要不你去对面坐车先离开?” 这条街是双行道,中间有花坛拦着,对面的车畅通无阻地跑着,他们这边的却是堵得一动不动。 “没事,我不急。”祁抒意话音刚落,两人便猛然听到车外有人抱怨了一声,“我遇得到哦,都九点了,我勒个月的全勤又没得了!” 九点了? 邵楠听到这句话,再也坐不住了,大脑飞快的思考着,很快便想到了办法,“我给闻叶成打个电话。”说着便拿出手机,翻出闻叶成的电话便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邵楠不等闻叶成开口,便迫不及待地说:“你在哪?周萍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才传来闻叶成冷静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邵楠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镇静,“如果你现在在法院,那麻烦你让人找一找周萍有没有到法院。我现在堵在路上了,从我7点左右出门到现在,我都没有联系上她……” 闻叶成的声音听上去更加镇静自如,可他停顿的时间也更长了,邵楠都能从手机里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我现在就在法院。” “她……在吗?” “我一会儿给你打来。”说完闻叶成便挂了电话。 两三分钟过去了,邵楠只觉得好像等了两三个小时,手机响起来的时候邵楠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汗水。她赶紧接通了电话,只觉得心脏都要跳了出来。 电话里传来闻叶成冷静得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门卫说今天没见过她来。邵律师,周萍昨晚是不是给你打电话说了些什么?” 说了些什么?邵楠仔细回想了一下,周萍昨晚没有任何异常啊! 不等到邵楠开口,闻叶成很镇静地继续问道:“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邵楠往路边看了看,报了一个大致的方位,那头便挂了电话,两分钟又打了过来,“你往你左前方看一下,看见建行了吗?想办法走过去,我们马上就到。” “好。” 邵楠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匆匆跟祁抒意交代了一声,就往对面走去,走到闻叶成说的地方时,闻叶成的车也刚好赶了过来。 “你把你的车钥匙给我助理,他去给你开车,我们现在去临湖小镇。” “不用了,我车里有人。”邵楠迅速上了车,“我们快走吧。” 闻叶成没有说话,直接就踩着油门,在单行道上直接掉了个头往临湖小镇方向开去。 一路上闻叶成就问了一句,“她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邵楠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两人都是遇事非常冷静的人,与闻叶成不同的是,邵楠冷静的时候是一直维持着一个情绪,人们感觉不到她的情绪的波动,而闻叶成则是事情越棘手,他心里越没把握,表面上却越冷静。 然而就算是他们,在闻叶成打开周萍家房门的一刹那,两人都失去了冷静,邵楠更是双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55.第55章 其实周萍家距离法院还真的不算远,闻叶成又把汽车当做飞机般开着,不到二十分钟几人就到了临湖小镇。 临湖小镇是C城有名的富人区,其实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小区,小区中间有一个人工湖,周萍家就住在湖边,是一栋带着小花园的二层楼别墅。 别墅的大铁门紧紧关闭着,早春,花园里的花开了不少,好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色。可惜三人都没有欣赏景色的兴致,闻叶成在门前鸣笛了好几声,二十米外的另一户住户都出门来瞧了瞧,可三人望着院子里的紧闭房门,却迟迟不见有人出来。 “会不会不在家?”邵楠紧盯着周萍家,心里一片迷茫。 闻叶成使劲按了几下鸣笛按键,同样紧盯着院子内,头也不回地问邵楠:“你仔细想想,昨晚她真的没跟你说什么吗?” 邵楠仔细回想了一下,仍旧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实话实说道:“我就跟她说了一些,让她好好休息之类的。我本想着今早来接她一起,她说她司机会来接她,所以我就没坚持,就这些了。” 闻叶成沉默片刻,猛地看向他的助理,“司机,家里的司机现在是谁?” “我马上查。” 闻叶成闻言瞪了助理一眼。 邵楠虽然知道闻叶成对周萍不管不问,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程度,连家里给周萍雇的司机是谁都不知道,而且在这等了这么久,估计连家里的钥匙也是不知道丢哪去了吧! 若不是时机不对,邵楠真想好好嘲笑一番闻叶成,做人丈夫,做到这种境界,也真是可以了。 不愧是闻叶成的助理,邵楠看着他一头的汗,明显十分紧张,可依旧不慌不忙地打电话询问司机的事,并且很快就找到了人。 “司机姓王,是之前在闻……夫人家里的管家介绍来的,在这儿做了三年了……” 闻叶成不知是考虑着事情紧急,还是实在是不想被外人告知他对自己妻子有多疏忽,迅速地打断了助理的话,“我管他是谁,马上给他打电话,找到这个人。” “是。”助理立即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王虎对吧?我是闻总的助理。夫人让你今早去接她,你去了吗?” “按免提。”闻叶成沈着脸吩咐。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电话里都能听出那人十分紧张,他说:“……今早我开车时,发现车胎不知怎么,都坏了,而且还不光是这样,汽车刹车也端了。我给夫人打了无数个电话,可她都没接,我只好去租了一辆车准备先去把夫人接了再说,可这路上又堵了,人民路上出车祸了,现在还堵着呢。我真不是故意……” 人民路就是之前邵楠跟祁抒意被堵的那一段路,闻叶成没有理会那头一直道歉的司机,沉思了几秒说:“你有……我家的钥匙吗?” 王虎停顿了两秒才不安地说:“夫,夫人信任我,所以,所以也给我了一份铁门和大门的钥匙。” “你现在赶紧把钥匙给我送过来!” “可,可这车……” 助理十分懂得闻叶成的脾气,赶在他发火之前,迅速地对王虎说道:“你先别管你那什么车,赶紧地下车想办法快点过来!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们自会给你处理,迅速的!” 邵楠此时正坐在车后座,闻叶成与他的助理坐在前方,邵楠仔细听着他们俩与王虎的对话,心里不住地觉得讽刺。可还不等王虎回答,闻叶成就推开车门下车了,邵楠想了半秒钟也果断地下车。 她本以为闻叶成就只是在车里呆着闷得慌罢了,却没想到他下了车直接走到了铁门前,在邵楠不明所以的时候,双手往铁门上一抓,三两下就翻了过去。 刺耳的警戒声立即响了起来,闻叶成却丝毫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里面走去。 邵楠跟助理都愣了,眼看着警戒声还持续不停的响着,周围好几家住户都有人出来往这边走了来。 邵楠往周围看了看,犹豫了两秒,迅速地把大衣脱了下来,扔到身旁的助理身上,交代了一句“帮我拿着”,脱了高跟鞋往院子里一扔,就往铁门跑去。 周萍家的铁门大概有三米来高,是很常见的一种由两扇门组成,其中一扇上有一个不到两米高的小门。 邵楠是一个生活得特别精致的人,从她一个人居住的生活环境就不难看出。而且她不光是吃住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从上大学起她就非常注重自己各方面的能力,每周不管是多忙总会抽出半天的时间去健身房健身。有假期时,她甚至还会出去攀岩蹦极,因此对于这三米高的铁门,她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虽然她没有干过翻墙这类事情。 邵楠学着闻叶成的动作,没一会儿就翻了过去,只不过因第一次干这事,左手手臂被铁门上的尖给刮了一下,万幸没什么大碍,甚至连血都没留。 翻过铁门之后,邵楠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吵闹声,没敢多做停留,捡起自己的鞋子边穿边往闻叶成走去。 闻叶成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见邵楠朝他跑了来,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不过此时都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邵楠也明白,她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大门,很明显这个门不禁不能翻,没有钥匙踹也是踹不开的。 “现在怎么办?”邵楠问。 闻叶成沉默,环顾了一眼这栋房子,径直往一旁的窗户走去。 窗户是非常常见的一种,有一层防盗窗,玻璃窗紧紧锁着,还拉着窗帘,看不到屋内的任何情况。 闻叶成伸手拽着防盗窗试着往外拉了拉,意料之中,防盗窗没有任何动静。闻叶成不死心,又使劲拽了几下,防盗窗仍旧未有丝毫的松动。 邵楠见状便打算在院子找一找,看能否有用得上的工具,可刚一回头就见有两男的翻过铁门走了进来,闻叶成此时也放弃了赤膊上阵,烦躁地转过身来,也瞧见了那两人。 闻叶成很明显跟那两人认识,邵楠只见他似乎尴尬了一下,闪过一丝烦躁,紧接着便十分镇静地往那两人走去,期间甚至还对那两人笑了笑。来的那两人也笑着朝闻叶成走去,几人就跟谈生意似的,上前便握了握手。 “闻总,我们刚刚听到您家有人闯入的警戒声,想着这大白天难不成竟然有人入室抢劫,便过来瞧一瞧,刚刚听您助理解释了一下,他也没说个清楚,所以我们俩就进来瞧一瞧,您这是?” 另外一个人也跟着附和,“就是,闻总,您这是干什么啊?回自己家怎么弄出这么一大动静?没带钥匙?没带钥匙让嫂子开门啊!” 闻叶成这几年在外彩旗飘飘的事情不少人知道,可他要离婚的事情却是没几人知晓,估计助理也是知道其中的要害,不敢说太多,这两人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纯属进来看笑话。 “对啊,回家没带钥匙,有点急事,两位既然来了,不如帮个忙。”闻叶成也明白事情的紧急性,没敢跟他们多周旋。 两人皆是一怔,同时往窗户看去,其中一人反应较快,迅速地说道:“我去让我媳妇回家拿扳手来。” 另一个人也迅速反应过来,“对对对,快去。” 邵楠只见一人立即往铁门走去,而另外一位则跟闻叶成一起往邵楠这走来。同闻叶成一起的那人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估摸着就以为闻叶成这么急是要找什么东西,而周萍不在家而已,还轻松地与闻叶成说道:“这幸亏我今天起晚了,还没出门,这才赶上了。闻总您这什么事这么急啊?要找什么东西吗?咦,这位是?” 邵楠见那人看着自己,她此时整个心都在周萍身上,无意与他多交谈,没有回答。 闻叶成神色复杂的看了邵楠一眼,随口答道:“嗯,找东西。这位是,我公司的律师。” 那人在闻叶成与邵楠之间来回看了两眼,笑了,一副了然的表情,让邵楠简直想忍不住讽刺几句,幸好闻叶成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打断了那人的瞎想,两人瞎聊了几句。 不一会儿另外一人就拿着一个工具箱大步走了过来,闻叶成赶紧上前将箱子接过来打开,只不过开了之后却愣住了。 邵楠好奇地看着他,只见他抬头略显尴尬地看着在场的几位,“用哪个?” 几人表情各一,拿着工具过来的那人跟邵楠皆愣了一下,那人捡起扳手往窗户走去,“我来吧。” 邵楠算是明白了,另外两人恐怕从小就没接触过这些东西,所以不认识也很正常。她往箱子里瞧了瞧,走上前翻了翻,找到另外一个小一点的扳手,检查了一下,觉得能凑合用,没搭理另外两个尴尬的男人,走到窗户旁也跟着动起手来。 有了工具之后,一切都非常好办了,不一会儿就把防盗窗也弄了下来。邵楠本做好了拿东西破窗而入的准备,却没想到估计有防盗窗,所以玻璃窗并没有锁上,一推就开了。 来帮忙的两人见窗户开了,自然不会翻窗进去,都站在了一旁,一人乐呵一笑,“还好窗户没锁,闻总你只有翻窗了。” “嗯,谢谢你们,改日一起聚聚,我先进去了。”闻叶成说完也没再客气,手一撑就翻了进去。 两人见闻叶成进去之后,皆好奇地往窗户里瞧了瞧,一人甚至问起邵楠,“哎,美女,你们闻总这么急是找什么啊?” 邵楠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也往窗户里看了看,没有看到闻叶成的影子,她犹豫了一秒,扭过头看向那俩人,客气地说道:“麻烦你们两让一让。”说完也不管那两人什么反应,也撑着手一跃,双脚小心地踩在窗台上,接着身子跟猫一般,双脚往屋里一伸便跳了下去。 56.第56章 邵楠前脚刚翻进屋子里,王虎后脚就坐了辆出租车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周萍家,闻叶成的助理一见愣头愣脑的王虎从出租车上下来,就如同见到救星般赶紧迎了上去。 “王虎是吧?我是闻总的助理,黎言。”黎言一点都没跟人客气,“快把夫人家钥匙给我。” 王虎看上去三十左右,长得那叫一个老实憨厚,并且还十分的表里如一,哆哆嗦嗦地就将钥匙递给了黎言。 黎言接过钥匙,把邵楠的大衣递给王虎,快速交代了一句,“拿着,去门口站着,不准任何人进去。” 王虎不明所以,看了看被扔到自己手上的大衣,再瞅了瞅黎言,欲言又止。 黎言见他这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刚准备问他‘还有什么事吗?’邵楠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黎言考虑了半秒钟,翻出邵楠手机便准备去开门进去。没想到还没转身就被王虎拉住了,他回头颇有些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王虎被他给吓得有些结巴,“我我我没带钱,还还没付车费。” 黎言一头黑线,从自己钱包里拿出一张红票子塞到王虎身上,“快点!”说完转身便走。 黎言打开周萍家铁门之后,身后围上了一堆人,他就站在门前,客气而礼貌地对这些人说:“这是闻总家私事,还请各位请回吧。” 可这天正好是周一,还是上班的时候。这个时候还在家的基本上都是老人和妇女,正是最喜欢凑热闹的群体,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一个凑热闹的好时机,一个个不仅没把黎言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还有人说:“你们这是私闯民宅,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这家人,我们都是街坊邻居,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要是你们只是回家找个东西,让我们进去看看有能怎样?到时候我们还能给你做个证,门都开了,你进不进去?你不进,莫挡到起塞!让我们进去!” 在场的基本上都是小区里的住户,能住在寸土寸金的地方的人,身份都必定不会太简单,黎言又不能来硬的,可来软的,这些人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正愁着的时候,王虎总算挤开人群赶了过来。 黎言趁着这空隙,拽着王虎的衣领将人一拉就推门进了院子,紧接着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把门给关上了,把王虎往门上一贴,丢下一句,“看着!”接着就马不停蹄拿着邵楠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往里面走去。 当黎言拿着钥匙打开了房门之后,之前帮忙的两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了门口,俩人不约而同地跟在黎言身后准备进屋,黎言回头看了一眼他俩,心知不好说什么,便由得他们俩了。 仿佛都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三人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鼓作气拉开了房门,接着一同往屋内看去。 周萍家从院子里看还看不出什么,可一打开房门,就可以发现屋内的装修是很典型的美式田园风格。 一进屋左侧就是鞋柜,正对着房门的就是客厅,左边墙壁上还有一个壁炉。右手边靠中间的位置是螺旋式楼梯,再往右则是之前破窗而入的那个窗户,对着窗户的是一个开放式厨房,接着是吃饭的饭厅。 不过此时三人都没有任何心情欣赏屋内精致的景致,屋内最醒目的还是被沙发遮住只露出一个脑袋的闻叶成。 57.第57章 “周萍……周萍……周萍,你醒醒啊!你醒醒!” 黎言听着闻叶成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心底传来一阵恐慌,他跟在闻叶成身边也有好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有任何心灰意冷伤心的时候,更别提他掉眼泪,黎言在今天之前是想都不敢想。 而此时,他竟然听到了闻叶成颤抖的声音,声音带着非常明显的哭腔。 三个人皆是一愣,然后迅速地大步走过去,还未走到沙发旁时,三个人都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得停下了脚步。 血,满地凝固了的血液,原本米白色的地毯被血染红了一大片,而周萍就躺在这一片血红中。 周萍躺在沙发前面,头朝着沙发这一头,瞪大了双眼不知看着什么。她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袍,鲜血从小腹开始染红了她的睡衣,一把冰冷的银色刀柄就这么插在她的身上,不难想象刀身是怎么刺入了她的身体。 闻叶成就跪在周萍的身侧,双手放在离周萍几厘米的空中,慌张无措,连手都不知道该搁在哪,双眼不住地在周萍脸上和伤口处来回地看,豆大的眼泪从那双几乎没有流过泪水的眼里夺眶而出。 “周萍,周萍,你醒醒啊!我们不离婚了,不离了,你快起来啊!起来啊!”闻叶成声音里的充满了慌张和无助。 黎言三人也被吓得一时间忘了言语,还是他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才让他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这时他才发现邵楠跌坐在闻叶成身后不远处,明显受到了惊吓,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双目紧紧盯着周萍身上的刀柄。 刺耳的铃声不光让黎言一个人回过神来,也让在场的其他人皆有了反应,跟着他一同进来的两人迅速地拿出手机,一个说着“快报警!”另一个迅速地回道“我打120!” 邵楠也听出来了是她的手机铃声,立即往黎言看去,黎言毫不犹豫地拿着手机向她走了过去。 邵楠颤抖着双手拿过手机,见到是祁抒意的来电,几乎没有思考就想接通电话,可双手却颤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接通电话。 “帮,帮我……”邵楠双眼通红看向黎言哀求道。 黎言也被吓得不轻,可他毕竟不是闻叶成也不是邵楠,周萍对他来说也只能算是个陌生人,因此此时冷静了不少,何况一直以来都无比镇定自若的邵楠和闻叶成此时都丧失了正常的思考能力,他必须得比平时更加冷静。 黎言替邵楠接通电话,接着便站在一旁深吸了两口气冷静冷静。 “邵楠,你那什么情况了?我刚刚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 邵楠拿着手机,听着手机里传来祁抒意的声音,她想回答,可却好像说不出任何的声音。 “邵楠?邵楠?” 邵楠拿着手机的手不住的发抖,她使出了全身的劲紧紧地抓着手机,如同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祁抒意没听到邵楠的声音也着急,“邵楠?出什么事了吗?” 邵楠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她试了好几次,话都到嘴边了,可她就是说不出。一说出不来她就着急,越着急就越说不出来,急得她原本在眼睛里打转的泪珠都顺着脸颊滴了下来。 黎言深吸了几口气足够冷静了下来,他本就一直站在邵楠身旁,将邵楠的反应一直看在眼里,眼看着她越来越着急,便走了过去。 当黎言拿住邵楠的手机时,她就立即扭过了头,草木皆兵般看着黎言。黎言轻声对她说:“我帮你给他说。” 邵楠松开了手,双眼紧盯着他。 黎言看着邵楠按了免提接起了电话,“我是闻总的助理,邵律师现在出了一点事,请问您是?” 手机立即传来祁抒意镇定地声音,“我是她男友,请问你们现在在哪?她出什么事了,我去接她。” 黎言看向邵楠,后者有些着急地对他点了点头,他了然道:“邵律师没什么大事,就是受到了一些惊吓,我们现在在临湖小镇A区四栋。” “好,我马上过去,麻烦你把手机给邵楠,多谢。” “嗯。”黎言关了免提,将手机还给了邵楠,托着她的手道:“我先扶你坐起来。” 听完祁抒意的话,邵楠恢复了平静不少,手机里还传来祁抒意安慰的话,邵楠心安了许多,借着黎言的力慢慢站了起来。可她双脚之前被吓到跌坐在地上时都崴了,钻心的痛从脚传到邵楠心里,让她倒抽了两口凉气。明明就只有几步路的距离,邵楠却走得一头的汗。 黎言把邵楠扶到沙发上坐着后便走开处理其他事情去了,邵楠坐在沙发上,脚上的疼痛加上耳边祁抒意的声音,让她思绪慢慢地恢复了过来,深吸了两口气之后,便试着开了口,“祁,抒意。” “邵楠,你怎么样了?” 邵楠听着祁抒意略显着急的声音,双眼又模糊了起来,“祁抒意,周萍,周萍她出事了!” 祁抒意明显停顿了两秒,接着无比严肃地嘱咐,“邵楠,你听着,你现在赶紧让所有人远离案发现场,什么都不许动,尽量把现场保护到最好!可以做到吗?” 邵楠立即往周萍看去,只见周萍已经被闻叶成抱在了怀里,黎言和另外两人都在一旁劝说着让他先起来,可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快把他拉起来!别破坏现场!”邵楠对祁抒意的话完全没有任何的犹疑,说完在其余三人的注视下,顾不上脚上的疼痛挣扎着站了起来,扶着茶几向前挪了几步,见三人还没行动,不由得加重了语气,“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他拉开!千万别碰到……周萍!” 58.第58章 祁抒意是与片区刑警队一起到的临湖小镇,只不过临湖小镇对外来车辆管得非常严,跑在他前方的警车很顺利就开进了小区,而他却被门卫给拦了下来,填了资料才给放了行。 等他赶到周萍家时,铁门前已经围满了人,管片民警正负责将别墅用警戒线围起来。祁抒意下车后看着眼前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心想又得费不少口舌才能进去了。 他穿过包围着的人群走到铁门前,正准备说明自己的来意时。原本正在一旁给一位民警细心交代的年轻刑警,注意到了祁抒意,仔细看了他几眼,突然跟见到自己偶像般,激动得几步跑到他面前,“祁,祁教授您好。” 祁抒意看向他,客气地伸出右手,“您好。” “您好!您好!我,我是C市刑警支队二队的沈义。”沈义赶紧伸出双手激动地握住祁抒意的手。 “嗯,您好,我是祁抒意。”祁抒意抽出自己的右手,似不经意看了一眼周萍家。 沈义那叫一个会察言观色,立即反应过来,推开铁门站到一旁客气地做出邀请的手势,“祁教授里边请,里边请!” 祁抒意看了他一眼,走了进去,后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边走边解释,“是这样的,祁教授。这里面刚死了人,我们组长正在调查,既然您来了,那就进去……咦,不知祁教授来这儿是?” 真后知后觉,祁抒意心想,“我女朋友在里面。” “女,女朋友?”沈义愣住了,眼看着祁抒意都走到了门口才赶紧跟了上去。 祁抒意进屋后就看到好几个刑警正在拍照取证,他大致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一个是熟悉的面孔,而此时邵楠正坐在沙发上身旁坐了另外一位女警,正与她交谈着,祁抒意毫不犹豫地向她走去。 只不过他不认识这些人,屋里的警察可几乎没有一个人是不认识他的,这不祁抒意刚往邵楠走去,沈义就进了屋,看了他一眼便往他组长那走去。他刚走到邵楠身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人叫他。 “祁教授!您好,您好!我是刑警二队三组组长陈麟。” 祁抒意看了看眼前这位三十来岁的刑警,伸出右手与他握了握手,“您好,祁抒意。” 陈麟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邵楠,“邵律师就是祁教授的女友吧。” 邵楠脸颊微红,祁抒意点点头,看向陈麟,“可否让我们俩点时间?” “当然!当然!你们聊!”陈麟赶紧给坐在邵楠身旁的女警使了个眼色,让围观者都该干嘛干嘛去,吩咐完又看向祁抒意欲言又止,见祁抒意看向他,他才略显尴尬地说:“祁教授,你一会儿可不可以帮忙看一看现场,给,给我们提点几句……” 就算陈麟不说,祁抒意也肯定会参与这起案子的调查,毕竟这事关系到邵楠。 “嗯,给我一点时间,你先去忙,我马上就来。” “哦,好的!好的!” 59.第59章 “你怎么样了?” 邵楠摇摇头,“我没事。” 祁抒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邵楠,穿着单薄的西装,早上出门时穿着的高跟鞋被拖下来放在脚边,左手露出的白皙的手臂上有一条五厘米长的伤口,伤口虽已结痂可凝固的鲜血依旧刺眼。而脸上,却是双眼通红,有着清晰可见的两条泪痕。 “怎么没事?”祁抒意脱下自己的大衣不由她拒绝地披在邵楠身上,接着就蹲了下去,“给我看一看你的脚。” 祁抒意轻轻抬起邵楠的脚,只见双脚脚踝处都有些红肿,他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放下她的脚,站了起来,“回去再给你喷药,你的衣服呢?” 邵楠回想了一下,四处看了看,找到黎言,给祁抒意指了指,“我之前翻铁门的时候嫌麻烦就让他给我拿着了。” “等着。”祁抒意说完这句话便向黎言走去,不一会儿就从王虎那拿着邵楠的外衣走了回来。 邵楠伸手准备接过自己的衣服换上,却没想到祁抒意不由分说就将衣服盖在了她腿上。 “我不冷!”邵楠说着便打算把祁抒意的衣服还给他。 祁抒意立即阻止了她的动作,握着她的手坐在了她身旁,“穿上。你看你手这么凉,怎么不冷。” 邵楠刚想拒绝,祁抒意就替她拢了拢外套,打断了她的话,“你给我说说具体的情况,从你们到的时候说起,怎么进来的?进来后看到了什么?越仔细越好。” 邵楠果然没有再坚持,仔细思考了一下,说:“我们到了这之后,外面的铁门和这房子的门窗都是锁着的。闻叶成身上并没有带钥匙,给周萍打电话,她一直没接,在铁门外一直按喇叭其余的住户都出来了,也不见周萍出来。然后闻叶成就再次问了我昨晚周萍给我说什么了,我就跟他说昨晚跟周萍打电话的内容,你也知道当时根本就听不出有什么暗示之类的,不过周萍说到了她今早让司机去接她。然后闻叶成就让他助理给司机打电话,结果司机跟我们说,他一早起来就发现车被人弄坏了,轮胎都没气了,刹车也坏了……” “车坏了?”祁抒意沉思,这么巧? “嗯,”邵楠停了两秒才继续说道:“然后他就去租了辆车准备去接周萍,不过人民路那堵了,我们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好被堵在人民路。接着闻叶成就问他有没有周萍家钥匙,王虎说有,闻叶成让他赶紧送过来,不过我们最后并没有等王虎的钥匙,电话还没挂断闻叶成就下了车,外面铁门不算太高,他就直接翻门进了院子。我看他进去了,也犹豫了一下就让黎言给我把外套拿着也跟着翻门进了院子。” 祁抒意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邵楠的鞋子,没吭声。 “不过进了院子也没什么用,我们没有这房子大门的钥匙依旧进不来。”邵楠扭头看了一眼之前翻进屋的那个窗户,“你看到那个窗了吗?” “嗯。”祁抒意问,“那窗没锁?” 邵楠摇头又点头,“确实没锁。不过窗户外边本来有防盗窗,我们把防盗窗拆了才进来的,那边跟那几个警察说话的两人,应该是小区里的住户,他们俩也是翻铁门进来的,闻叶成跟他们说要回屋拿东西急用,那个穿灰色衣服的便让家里人拿了工具来,这才一起帮忙把防盗窗拆了。然后闻叶成就翻窗进了屋,我在窗户外往屋里看了看没看到他,于是我也翻了进来。从那个角度往这边看,中间搁了这楼梯,根本什么就看不到。我当时走到厨房那时才看到,周萍……周萍就躺在地上,身上地下全是血,腹部插着一把刀。我整个人都被吓到了,不知过了多久我就听到了我的手机铃声响,然后才回过神看到黎言拿着我的手机站在了那边。后来的事你差不多也就知道了,你跟我说让他们不要破坏现场,我就让那三个男的把闻叶成从周萍身边拉开了……那个就是闻叶成。” 祁抒意顺着邵楠视线看过去,只见几个警察正抬着周萍的尸体准备离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就站在尸体旁,任凭身旁两人拉着,双目通红紧盯着周萍。 祁抒意收回目光,看着邵楠,站起身来,“嗯,你就在这儿坐着等我。” “嗯……”邵楠一把抓住祁抒意的手,在他的注视中说道:“一定要……查清楚。” 祁抒意回神抱了抱邵楠,在她耳边肯定地回答,“嗯,相信我。” 邵楠点了点头,松开了紧紧抓住他的手。 60.第60章 祁抒意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套戴上朝着陈麟走去,后者见他走来如同看到救星般赶紧迎了过去,“祁教授。” “初步调查的结果是什么?”祁抒意看着地上标记的尸体位置,走了过去。 陈麟紧紧跟在他身侧,“初步调查死者是自杀,死于今早五点左右。” “自杀?”祁抒意扭头看了他一眼,蹲了下去,“把你们拍的尸体照片给我看。” “嗯。”陈麟递过几张照片,“尸体被动过,稍有不准,不过据几位证人证实现场与照片上基本吻合。” 照片上周萍脑袋往左偏着,瞪大了双眼看着前方。左手垂在身旁,右手手指弯曲垂在靠近凶器处。祁抒意看了看照片,再往地上看了一眼,紧接着抬头看向墙壁。 陈麟顺着他目光看去,顺便解释道:“墙壁上是死者与其丈夫的结婚照,从照片上看死者死前就是紧盯着那张结婚照。加上屋内门窗紧闭,外面铁门也是锁着的,并且如果有人强行闯入院子,翻门而进的话,铁门还会自动响起警戒声。除了那扇防盗窗被毁外,并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而那扇防盗窗据调查是之前被死者丈夫和几位目击证人一起损坏的,并且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所以初步调查结果,就是自杀。” “自杀?”祁抒意站起身来,看着那副结婚照,似自言自语般再次问道。 陈麟心知这些证据并不能完全证明是不是自杀,赶紧说道:“死者丈夫正要与死者离婚,就是你女友的当事人。想必您也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场官司。死者一直不肯离婚,眼看着要败诉,离婚已成定局,所以……” “所以就自杀?”祁抒意扭头看了陈麟一眼,把照片全还给了他,“遗书呢?找到了吗?”说着径直往那幅结婚照走去。 “没,暂时没有发现,不过……” “不,如果是自杀,她一定会留遗书。”祁抒意伸手检查了一下那幅照片,“她爱了闻叶成二十多年,还有一个女儿,不可能什么都不交代就自杀的。” 照片用相框装着,并且紧紧钉在墙上,没有任何松动的痕迹,祁抒意检查了一番便转身往其他地方走去。陈麟就跟在他身侧,见祁抒意检查什么也跟着上去看一看。 俩人把客厅都仔细查了一个遍,没有一丁点线索,祁抒意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偏偏陈麟还在身侧说道:“看吧,我刚刚都检查过了,真的什么也没有,都很正常……” 话音还未落,陈麟就跟着祁抒意走进了厨房,俩人站在洗碗池旁,都看到了池子里的一滴红色的液体,陈麟脱口而出道:“这是什么?” “拿去化验一下不就知道了?”祁抒意说着便拿出一个放大镜对着池子上方的水笼头看了看,不出他意外,笼头上光洁得一丝痕迹都没有。 祁抒意收起放大镜站直了身子,陈麟也正好把那滴液体给收集起来,祁抒意看了他一眼,道:“这个案子我接了。” 陈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看向祁抒意惊讶不已,“你,你接了?” C市的刑警几乎就没有不认识祁抒意的,谁都知道这位鼎鼎有名的教授,基本上不轻易接受邀请,倘若一接受那必然是复杂至极的凶案。换言之若他不肯定那件凶案非他不可外,他是绝对不会参与破案的。而且让陈麟吃惊的不光是他要参与这桩案件的破获,而是这竟然是他主动开口的,这可是从来就没有的事。 “嗯,我接了。” 陈麟想不明白,“为,为什么?” 祁抒意此时正好拉开了冰箱门,往冰箱里看了一眼,回头看着陈麟手里的东西反问,“你觉得你手里的是什么?” 陈麟低头看向手里那滴红色的液体,犹豫着说道:“血?” 61.第61章 “难不成你以为是红墨水吗?”祁抒意示意他看向冰箱,继续说道:“死者要与深爱多年的丈夫离婚,明日就是最后一场官司,你觉得她会吃得下大鱼大肉吗?肯定不会。你看冰箱里就只有一碗粥,还有几道明显变色了的菜,证明了什么?” 陈麟往冰箱里看去,只见偌大的冰箱,就只有一碗白粥和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以及一份炒青菜,而且很明显能看出这菜绝对不是昨晚才做的,至少热了有两次了。 “证明了,死者昨晚就喝了粥吃得是前几顿留下来的剩菜,更有可能她昨晚就没吃东西,所以那滴红色的液体不可能是她买的什么肉的血。”陈麟说。 祁抒意关上冰箱门,往楼梯看去,“楼上去看了吗?” “啊!”陈麟看向二楼,“没,还没来得及。” “嗯,上去。”祁抒意说完便往楼梯走去。 陈麟愣了愣,赶紧跟了上去,走在祁抒意身后犹豫着问道:“祁教授,仅凭冰箱里的剩菜就能推断出那是人血吗?” “当然不能。但水笼头上什么痕迹都没有,水池里却有一滴红色的液体,就能证明了。”祁抒意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楼下众人,用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很显然这肯定不是一桩自杀案。” 果然,原本忙碌的人都停了下来,不由自主地望向祁抒意。 “第一,从动机上看,深爱多年的丈夫要跟自己离婚,她是有自杀的动机,可不要忘了,她还有个女儿。为女则弱,为母则刚,她的女儿还年轻,并且闻叶成经常不在她身旁,女儿陪伴她的时候是最多的,她不可能会就这样丢下她女儿自杀。第二,从死亡方式来看,死者腹部被刺,流血过多而死。若从自杀的角度去看,一个人自杀的方式通常能直接反应那个人的性格。自缢,是一种非常粗暴的行为,通常女性自杀80%都是采取服毒服药等较为温和的死亡方式。就算是自缢,也会选择割腕自杀这种较为简单的宣泄方式。一个非常懦弱的妇女,怎么可能会采取用刀刺穿自己的腹部这种粗暴的自杀方式?周萍痴情执着但不偏激。第三,周萍非常爱她的丈夫,马上就可以再见到多日未见的爱人,她就算是想自杀,也绝对会选择在今天这场官司之后,她必定会想在死前见她丈夫最后一面。而且你说她是看着那副结婚照自杀的,请问凌晨五点……” 祁抒意说着便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灯,众人跟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几盏漂亮精致的吊灯安静的挂在空中,没有一盏是开着的。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不开灯看什么结婚照?” 众人一听皆是恍然大悟,正懊恼着这么明显的证据自己竟然没发现时,一道清澈的女声突然说道:“既然如此,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凶手要把灯给关了?” 众人又是一愣,看向说话之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邵楠。 祁抒意自然也看着邵楠,神色间闪过一丝骄傲和得意,脸色也温和了不少。他说:“凶手非常聪明和谨慎,他把现场整理得非常好,努力弄出死者自杀的场景,这得费不少时间,到了最后他离开前,必定会去厨房把自己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外面天开始亮了,凶手这时候慌了。匆匆忙忙把水笼头上的指纹用水擦掉之后就走了,慌张之间便忽略了水池里那滴被严重稀释了的血液。而当他走到门口时,看见门边的那一排开关,然后打开门,以凶手谨慎的性格,他肯定还会回头检查一遍现场,那时候外面漆黑一片,而屋里确实灯火通明,如此强烈的对比,会让他感觉非常地不妥。他努力把凶案现场制造成自杀现场,更大的原因则是为了不留下他来过的痕迹,他会非常刻意去维持这房子本来的样子。当他面对如此大的对比时,肯定会想要不要关灯,而那时候时间不等人,他没有多少时间去思考,以他谨慎多疑的性格,必定会把灯关了。” 祁抒意说完停了停,看着众人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接着说道:“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把灯关了,总之不会是死者自己光的。她总不至于关了灯,黑灯瞎火地,摸索着走到那幅照片前然后再拿出凶器自杀,她要死了还这么在乎那点电费吗?其次,死者瞪大了双眼并不一定是看的那幅结婚照,更有可能她看的是凶手。” 说完祁抒意便看了一眼邵楠,转身往楼上走去,陈麟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周萍家二楼也十分正常,一上楼正对着楼下客厅的便是一开放式书房,书房正对着便是周萍的卧室。 祁抒意与陈麟走进周萍的卧室,进屋第一眼便更加证实了祁抒意之前的观点,周萍死前确实是在睡觉。 穿上的被褥被掀开了一角,很明显是有人睡过后起床未收拾床铺的场景。临窗的一侧是一梳妆台,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些简单的化妆品。一套衣服连着羽绒服皆随意地放置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可以看出就是周萍白日里穿的一套。 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放着一部手机。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62.第62章 “你刚说什么?周……周萍,她不是自杀的?” 祁抒意刚走过去把手机拿起来就听到了闻叶成的声音,扭头一看,只见后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卧室门口,神色虽不至之前那般慌张,可也没好到哪里去。 “回过神了?”祁抒意冷冷地看着他,“虽说你是很渣,以周萍那软弱的性格自杀确实是有可能的,凶手也正是利用了她这一点,但很显然这不是自杀。” “那……” “闻先生。”祁抒意一点也不想跟他废话,“如果你现在不在这儿打扰我,我想我会更快一些给出你答案。你还是留点精力和口舌,一会儿去警局会让你说个明白的。” “什么?” 祁抒意没再搭理他,低头检查手机去了。 手机款式是今年的新款,以周萍的个性不像是会追求这些的东西,很显然手机是她女儿给她买的。而出乎祁抒意意外的是,竟然设有密码,这更不像是周萍的行为。 他愣了愣,扭头看向闻叶成,“你生日是多少??” 闻叶成似也没想到祁抒意会这么问,怔了怔才反应过来,“12月24” 1224 手机“咔嗒”一声解了锁,祁抒意冷笑,检查了一下通话记录和短信,几十通未接来电显示,全是邵楠、闻叶成和一个叫王虎的,想必那应该就是周萍的司机。 祁抒意还是问了句,“王虎是谁?” “家里的司机。” “司机。” 闻叶成和陈麟俩不约而同地回答。 “嗯。”祁抒意没再说话,把手机递给了陈麟,抬头往四周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了他面前的窗户上。 窗户就在梳妆台旁,就在祁抒意面前不到五十厘米的距离。祁抒意盯着窗帘紧闭的窗户看了一眼,伸手掀开窗帘往外一看,目光正对的便是院子外的道路。祁抒意沉思了两秒,扭头又往放手机的地方看了一眼,紧接着又回过头往楼下铁门处看去,接着迅速转身从陈麟手里拿过手机,打开翻到通话记录界面。 陈麟就看着眼前这位著名的神探神色怪异的几个行为,在他还没想明白祁抒意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时,就见他回过身从自己手里拿过了手机,紧接着就看见他原本一直是面无表情却突然紧锁眉头,紧盯着手机屏幕沉思了一会儿,接着猛地往屋内的灯看去。 陈麟随着祁抒意的目光也一一打量了这些灯,刚开始他还不明白,几秒之后他突然茅塞顿开,这卧室里的灯竟然也全是关着的。 “这……祁教授,这是怎么回事?”陈麟这次是真的完全糊涂了,“若说楼下的灯是凶手慌张之余露出的马脚,可这楼上的灯呢?难道说他清理完现场觉得时间还很充足,就跑楼上,特意把灯关了再走的?可这说不通啊!” 祁抒意盯着手机思考了两秒,扭头看了一眼床头柜处,最后看向早在一旁拍照取证的那位年轻刑警,“拍好了吗?” 年轻刑警压根没想过祁抒意会突然问他,足足愣了两秒才红着脸说道:“拍,拍好了。” “给我看看。” “哦,好。” 祁抒意飞快地浏览了一遍相册,接着对着陈麟迅速交代:“你马上叫人去调查打印一份周萍近三日所有的通话记录,记住是所有的,不是她手机里的这些。我们马上回警局,你去把要参与这次案件的所有人员全部召集开会。” 陈麟看了看手机,愣了半秒,迅速地回了一句,“好。” 63.第63章 祁抒意一行人下楼时,发现一群陌生而熟悉的面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客厅,见他们下楼,众人皆朝他们望了过来。陈麟当即一愣,嘴里冒出一字,“靠!” 也不怪陈麟会有这反应,这群人祁抒意基本上都认识,就算不认识也猜都猜得到是哪些。市警局副局长和刑警大队长都来了,两人在祁抒意出来时正在于闻叶成的助理交谈。除了这两位,刑警大队副队长,和某支队队长也都在,其余几位想必不是什么副队也能算得上小角色。 以陈麟这一小组长确实是见到这一群上司自然会有所震惊,祁抒意反应也十分正常,他只是对那群人客气地点了点头,不急不缓地往楼下走去。 闻叶成是C市的纳税大户,他倘若一出事意味着C市经济都要震半边天,这些吃着纳税人税收的公务员们,此时不凑上来效力啥时候上?何况闻叶成平日里肯定也没少亏待屋里这些人们。 果不其然见他们下来,那几人都径直向闻叶成走来,一个个都面色沉重客气地叫道:“闻总。” 叫完闻总后才略显担忧地看向祁抒意,“祁教授,听说您这次主动说接手这案子,想必十分复杂。这样我们立即成立一个专案组,人员由你调配,务必尽快让案情水落石出!” 说这话的是警局副局长,一向自视甚高,根本不了解祁抒意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估计也就仅限于听到祁抒意的名字而已。祁抒意不认识他,也根本不想认识他,一听他这话就完全不想搭理他,可站一旁的大队长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祁抒意与刑警大队的人接触得最多的,对这大队长还算是佩服,因此便耐着性子扭头看了一眼陈麟,说:“之前我都给他交代过了,让他去办。” 陈麟受宠若惊,赶紧连声应着,“好,我马上去办。”说完便两眼放光地紧盯着祁抒意。 祁抒意头也不回地冷声说道:“那还不去?” “哦,好,我去。” 陈麟飞快地离开了,走到一旁吩咐手下办事去了,待他离开后,祁抒意便看了看紧盯着陈麟背影的那人,朝他伸出了右手,“祁抒意。” 那人愣了愣,赶紧伸出手,“祁教授,您好,我是李慈,市刑警二支队队长。” “李队长,案情紧急,速回警局吧。”祁抒意说完便回身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闻叶成,“闻总,走吧。哦,还有周萍的司机,也一起。” 闻叶成目光深沉地看着祁抒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祁抒意也压根不在意他的回答,对众人歉意地点了点头便向邵楠走了过去。 —— “怎么样了?”邵楠看了看祁抒意身后的那群人,神色间有些担忧。 “有点复杂,一会儿再说。”祁抒意看向邵楠的脚,闪过一丝讶异,“用过药了?” 邵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因喷了药所有显得十分暗黄,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嗯,刚刚有个女警给我喷的,她说没什么大碍,没有伤到骨头,估计是我太怕疼了,所以才会表现得那么严重。” 祁抒意蹲下身一点也不介意轻轻替邵楠揉了揉脚踝,关心地问道:“还疼吗?” 邵楠摇了摇头,“好很多了,基本上你不用力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嗯,那就好。”祁抒意拿起邵楠腿上的衣服站起身来,“把衣服穿上走了。” “嗯。”邵楠配合地换下祁抒意的大衣,并且把他的大衣还给了祁抒意,“你也穿上吧,别感冒了。” “嗯。”祁抒意三两下就穿上了衣服,紧接着便背对着邵楠蹲了下去,“上来,我背你。” 邵楠条件反射地双脚往旁边一躲,立即拒绝,“不要,我自己走。” 祁抒意没跟她废话,双手拿着邵楠的高跟鞋催促道:“你自己怎么走?穿这鞋?快上来,事情紧急我们要马上赶去警局。” 邵楠能感受到无数双探究地目光向她望来,但她一向不怎么在意这些目光,之所以先才会拒绝,纯属不好意思,听祁抒意这么一说,也就不再扭捏赶紧爬上了祁抒意的背。 “走吧。” 64.第64章 邵楠安静地趴在祁抒意雄健有力的背上,一路上都能感受到无数好奇的目光,但她不在意也无暇顾忌。此时的她,只觉得心乱如麻。 邵楠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果周萍不是自杀,那么凶手是谁?闻叶成的情人?可他们俩马上就要离婚了,为什么之前都没有任何事,偏偏在这时候出事了? 祁抒意把邵楠放上车后绕过车头拉开了驾驶室的门,他刚拉开车门上了车,邵楠就迫不及待地问:“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果周萍不是自杀……” “如果周萍不是自杀,那么凶手是谁?”祁抒意不待邵楠说完,便一边替她系着安全带一边反问道。 邵楠没想到祁抒意会这样问,仔细想了想才说:“周萍平日里都宅在家里,以她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跟人结仇,所以不可能是仇杀。除了与闻叶成有关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可她与闻叶成马上就要离婚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被害?” 祁抒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专注地开着车,头也不回地冷声说道:“这就要去问闻叶成了,还记得之前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闻叶成这么多年都没有提离婚,突然间就非得离婚了?一会儿就能知道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周萍的死,确实是与闻叶成有关?” “当然与他有关。”祁抒意扭头看了邵楠一眼,条理清晰地说道:“谋杀的缘由通常涉及s、e、xpowerandlove。首先,死者身上没有任何的性【侵痕迹。其次,凶手的目的也肯定不是财权,闻叶成是商人,若是求权不可能会找上他。而若是求财,死者家里也不少值钱的东西,却一样也没少。所以只剩下,爱。这很明显是一桩情杀案,闻叶成几年前就出轨了,却突然要离婚了,并且非常坚决,这本就值得人怀疑。而周萍此时在最后一场官司前死了,证明了什么?有人想他们俩离婚,但有人很明显不想离婚了,正房不死,那人永远都是小三。” 邵楠依旧觉得难以置信,“闻叶成怎么会不想离婚?以他的身份,若是他自己不想,难不成还有人逼迫他成?” “当然没有人能逼迫他,但,世上最复杂的就是人心,有人只是利用了这一点而已。”祁抒意看着邵楠仍然一头雾水,只好继续解释道:“闻叶成已经四十多了,这个年纪事业有成的男人,不是那种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小伙子,他若是要与周萍离婚,就得冒着一半家产被拿走的风险,何必呢?所以他这么多年都过了一直不提离婚二字,但为什么现在要离婚了?因为他愧疚。当年闻叶成有多爱周萍,如今就有多愧疚。可以说,周萍是闻叶成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你想想若不是这样,为什么之前闻叶成会把他找去陪周萍演戏的那人的下落告诉你?有人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闻叶成爱周萍,或者说爱过周萍。可如今,他所爱的女人整日忧郁憔悴逐渐变老,所以他也难受也愧疚,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劝他离婚,给周萍一个自由,你觉得他会怎么想?每当他见周萍一次,他的愧疚就越多,当这份愧疚到了一个程度,他要离婚也就很正常了。” 邵楠懂了,她突然想起了闻叶成见到周萍尸体时的反应,那种绝望与震动,他没经得起世俗的诱惑,但不代表他心里没有了周萍,之所以不愿意回家不愿意见到周萍,真的是因为愧疚罢了。 只要真心爱过,怎么会无动于衷。 “所以当闻叶成发现,也许与周萍离婚并不是一个最好的决定后,他就不想离了,有人就……”邵楠猛地想到,“可如果是这样,凶手岂不是脑残吗?这样一来,周萍一出事,她必然会引火烧身啊!” “对,但任何事情都得讲究证据。凶手非常聪明,他把现场处理得非常干净,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并且伤口很利落,一刀致命,这绝对不是临时起意的。而且我推测,估计闻叶成自己也肯定不记得是谁最先对他提起的离婚。” 现场处理得非常干净?没有证据?邵楠突然响起了之前听到的窃窃私语,“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吗?刚刚听人说起,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说要参与破案。” 祁抒意突然扭头看向邵楠,慢慢放慢了车速在路边停了下来,沉默了两秒才说:“我是一个大学教授,主要是教书,所以我不可能一出事就忘了自己的本职。而这次,你还记得那张照片吗?” 那张照片? 邵楠猛地瞪大了双眼,“你的意思是……” 65.第65章 “他一定会出现的。” “一定会?”邵楠喃喃自语。 “对,一定会。”祁抒意非常肯定,说完停顿了一秒才继续说道:“否则就一个简单的情杀案,我可没那么悠闲。” 邵楠沉默了,她觉得心里更加混乱了。那个送快递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那样一张照片?而且那个号码?一个多月过去,邵楠几乎没再想起这件事,而如今突然想起来,她心里的担忧和疑惑却一点也没减少。 直到车突然动了起来,邵楠才回过神来,看向祁抒意问:“我们这是去哪?” “警局。” 邵楠想了想,“我能跟你一起吗?” 祁抒意扭头看着邵楠,“想去?” “嗯。”邵楠点点头。 祁抒意犹豫了半秒,不赞同道:“不行,你的脚,怎么走?” “我脚真没事了,”为了突出可行度,邵楠还将脚露出来扭了扭,“你看!” “……那好吧,我去给你买双鞋。” “恩恩。” —— 市刑侦二队的刑警们听说祁抒意这次要来带他们一起破案,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分分往陈麟面前凑。只不过虽说祁抒意交代全权让陈麟去办,但到底是涉及了C市著名的富豪闻叶成,加上祁抒意这还是首次主动请缨参与破案,纷纷以为这桩案件必定十分复杂,局里可一点也不敢懈怠,自然人也不可能真的让一个毛头小伙去选。 最后被挑选来的人除了陈麟可都是有名的老手,乔桥也被叫了来,因此当祁抒意和邵楠推开门进屋后,一眼就看到了跟打了鸡血似的满满一屋子人,一个个手里还拿着个笔记本,最为显眼的就是坐在第一排神色如常的乔桥。 祁抒意一见这阵容就知道警局那群人想多了,在他看来,这次的事情若不是涉及到邵楠,他是绝对不会参与的,而且也没有他出场的必要。只不过都这样了,而且这些人跟自己配合的时间也比较多,倒也没有坏处。 当然让底下这群人激动的是祁抒意,但震惊的却是邵楠。祁抒意何时身旁有跟着这么一个美女?从来没有听说过啊?这人是谁? 一屋子的人都对邵楠好奇不已,坐乔桥身旁的几位更是赶紧以眼神示意乔桥,可不待乔桥回答他们,祁抒意就一句话制止了这群人的八卦,“这位是邵律师,死者出事前正是她的当事人,这次案件她也将全程作为我的助理一起协助办案。” 屋子里立即鸦雀无声,祁抒意满意地继续,“各位我都认识,你们也都认识我,我这就不废话了,至于来旁听的,安静就好,现在我们开始案情分析。各位没有意义吧?” “没有!” “好,首先……陈麟,你把死者的情况先具体给说明一下。” 陈麟愣了半秒,赶紧拿着文件夹走到了前面,一边说着现场的情况一边将案发现场的相片贴在身后的黑板上。 “死者名叫周萍,C市本地人,是闻诚集团闻总闻叶成的妻子,于上午九点左右被其丈夫和律师发现死于自己家中,死亡时间鉴定为凌晨五点十分左右。周萍今年四十一,有个女儿,平日里都跟女儿住一起。案发前晚女儿闻静正在外地旅游,家里只有她一人。因原定于今天上午9点三十分,死者将于市人民法院与其丈夫闻叶成离婚案三审。所以死者昨晚打电话通知司机于今早7点前去接她,可司机王虎却在一早发现车坏了,轮胎没气刹车断了,初步鉴定系人为原因,具体情况正派人去查了。”陈麟停顿了半秒,目光偷偷瞥了一眼祁抒意,迅速抬头挺胸道:“具体情况就这些。” “嗯,那我们就开始。”祁抒意不急不缓走到中间,往身后的黑板浏览了一眼,伸手指了指其中俩张周萍家客厅的图片以及周萍伤口图,面无表情严肃地不急不慢说道:“首先,死者死于腹部受伤,失血过多而死。凶器是家里很常见的不锈钢水果刀,但大家看一看这把刀,很明显比一般的水果刀锋利许多,必定被特意打磨过。我们都知道自杀方式分好几种,而女性通常情况下80%会选择服毒服药等温和一些的方式。死者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可她丈夫却坚持要离婚,作为一个常年宅在家里性格软弱无比忧郁的家庭妇女,面对这样的事情,她若是会自杀一点都不奇怪。所以凶手也正是利用了人们这一心理,将现场精心布置成了死者是自杀死亡的现场。但是,我刚才也提到了,死亡方式,一个性格如此软弱的妇女是不太可能会选择自缢这种粗暴的死亡方式。而且死者还有个女儿,并且女儿陪伴她的时间非常长,女儿还在上大学,试问一个母亲怎么会无故丢下自己的女儿自杀,还连个遗书都不留,所以从上面就不难得出死者是死于他杀,而不是自杀。“ 66.第66章 “其次,”祁抒意指了指周萍卧室和客厅的几张图,“看这几张图,因为我们到了那已经是白日,所以人们极易忽略一件事,这几张图显示屋里所有的灯都是关的。请问一个视力不好有轻微夜盲症的人,怎么可能在凌晨五点之前抹黑从卧室走到客厅,然后拿把刀自杀的?” 视力不好?夜盲症? 周萍确实晚上有些看不清,邵楠是知道的,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祁抒意,那么祁抒意是怎么知道的? 邵楠不解,“为什么你说她有夜盲症?” “很简单。”祁抒意随手指了指几张图,“茶几上放着的十字绣和眼镜,以及储物柜上放着的眼药水,都能证明她视力不好。至于夜盲症,这种症状在成年人中十分常见,分为暂时性夜盲,获得性夜盲和先天性夜盲,而暂时性夜盲形成原因则在于缺乏维生素A。我们可以看到,死者皮肤干燥和粗糙,多纹,同时地上也能看见不少掉发,死者头发明显干燥无光泽,这些都是缺乏维生素A的表现。除此之外,死者家里医药箱里有不少治疗消化道和呼吸道感染性疾病,而这两种疾病通常都是由于维生素A缺乏,免疫功能低下所导致。而眼部的症状和体征是维生素A缺乏病的早期表现,夜盲或暗光中视物不清最早出现,所以我断定死者有轻微的夜盲症。但,不管她是不是有夜盲症,死者都不可能会把家里的灯关了,然后一个人摸黑到客厅,望着墙上的结婚照自杀。她根本就看不清,何必非要走到照片下面去自杀?” 祁抒意说完皱了皱眉,接着说道:“我是来抓凶手的,不是给你们上课的。既然知道死者是死于他杀,那么事情就很清晰了。” 祁抒意指了指周萍床边的床头柜和卧室里梳妆台的图,前者上面有一根手机充电线,插头还插在电源上。“死者第二天上午要去法院见她多日未见的爱人,她必定会担心睡过头,所以肯定会定个闹钟。而卧室里没有任何的时钟,这很常见,现在手机太普遍了,她是用手机定的闹钟。 目前市面上的手机,基本上都是一天一充,死者第二天要出门,肯定担心自己手机会不会没电,所以她睡前是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充着电。但最后却是出现在了靠窗的梳妆台上,为什么?因为她电话响了。 凌晨四五点钟,人们睡得正酣的时候,死者家里门窗紧闭,铁门还有警报器,凶手要怎么进去?肯定是让死者自己替她开门。 因此凶手给死者打了电话,死者醒后便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窗户走去,她掀开窗帘往楼下一看,她认识这人,因为楼下那人就是她老公的某个情人。于是周萍挂了电话,犹豫了一下,便下楼替她开了门,而手机她就顺手放在了梳妆台上。” 说到这儿,祁抒意看向陈麟,“我让你去调查打印的死者死前的通话记录呢?” “我让小赵去了,”陈麟立即道:“他马上就……” 陈麟话音还未落,报告厅的门就开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见所有人的望向了他,他赶紧站直身子走了进来,嘴上说道:“祁教授,我来给你们送点资料。” “嗯。”祁抒意走向他。 来者正是陈麟口中的小赵,只见小赵手里拿着两个文件袋,他指着两个袋子分别说道:“这份是之前组长带回来的那滴液体的化验报告,这份是死者的通话记录。” “嗯,多谢。”祁抒意接过两个文件袋,先打开了化验报告那个袋子,不出他所料,确实是周萍的血,他只看了一眼便递给了陈麟。紧接着才打开了那份装有通话记录的文件袋,着重看了一眼昨晚到今早五点之间的通话记录。 只一眼,祁抒意就怔住了。 3分钟17秒2015-03-024:30139********。 很熟悉的一个号码,就是邵楠收到的那个快递上的号码,那个五年前的号码。 67.第67章 祁抒意盯着那串电话号码沉思了一秒,不动声色对站在一旁的小赵说:“你去调查一下4点30分给死者打电话的那个号码,最近的记录都联系了些什么人。” “祁教授,这我查过了。”小赵说:“这个号码就打了一通电话,就是4点30给死者打的这一通。” “嗯。” “这个号码是好几年前的号了,没用身份证办,所以没查出是谁。” “嗯,麻烦了。”祁抒意神色如常继续说道:“死者所在的别墅区监控系统非常完善,凶手要想躲过所有的监控去到死者家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所以他需要一辆车。而小区对外来车辆的出入都非常严格,早上4点多的时间,这个时候出入的车辆门卫必定十分有印象。白彻你带人去查一查这一块。” “嗯。” “死者身上的伤口干净利落,凶手只用了一刀便将死者致命,这绝不可能是第一次作案,从凶手对现场的清理情况也能说明这一点。因此他有过记录在案的违法犯罪行为,你们去调查他的时候,也许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他不少,诸如偷窃打架斗殴等行为。周墨你去审问闻叶成,孙凌你带人去负责调查闻叶成的情人,主要是最近的情人和跟闻叶成最久的,调查他们案发当晚都在做什么,以及其中有过犯罪记录的。” “是。” “嗯。” 被闻叶成点到的几人立即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剩下了两人,一个是乔桥另一个是网络技术部的曾忆。乔桥和曾忆同时看着祁抒意问道:“那我呢?” 祁抒意想了想,猛地看向两人,“你们俩跟着白彻一起去。” “嗯?”乔桥和曾忆瞪大了双眼,不明所以,“什么?” 祁抒意顿了顿,只说:“你们先去。” “是。” 两人离开后,邵楠走到了祁抒意身边,伸手推了推沉思的祁抒意,“你在想什么?” 祁抒意猛地回过神看向邵楠,沉默了两秒,才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邵楠,“你看看。” 邵楠看着祁抒意将手里的文件拿了出来,才低下了头。她几乎是倒抽了两口凉气,震惊不已,“为,为什么?怎么可能……” 为什么? 祁抒意回答不出来,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是邵楠?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着一切? 祁抒意看着邵楠震惊的双眼,伸手紧紧握住了邵楠,慢慢地将她手里的文件夹取了出来,轻声在她耳旁说道:“不管为什么,有我在呢。我们先去看闻叶成。” —— 审讯室里,周墨客客气气地与闻叶成握了一下手,礼貌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闻总,坐。” 闻叶成已经渐渐恢复了情绪,神色与往日已无多大差别,只是面色沉着冷静再无往日那般自信的笑容。 “闻总,关于令夫人的死,我这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配合。” “嗯。”闻叶成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墨。 “据了解,死者非常爱你,你跟她结婚二十多年,是什么理由让你非要跟她离婚?” 闻叶成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后悔,沉默了好久之后才答道:“我只是希望她能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而已,我想着离开我之后,她或许能过得更开心……”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离婚,就算是后来……我也从没想过。可好像是去年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总有人跟我提起这事,说与其这样跟她耗着,不如离婚吧,对她也好。我一直没当回事,可突然有一天,我女儿跟我说,‘爸,妈妈都四十多了,她的人生没有几个二十年了,你要是不爱她了,为什么不放她自由。’那时候我才想起,周萍已经四十了,我们在一起二十多年……周萍从来不质问我报纸上的那些新闻,可她越是这样我越是难受和愧疚,我越不敢去见她。直到我女儿这样说,我才反应过来,她是我一辈子的责任,我说过要照顾她一辈子,可她却过得越来越不开心。静静那句,她没有几个二十年了……让我想了很久,终于才狠下心来,让她跟我离婚,我想这样大概对她是最好的选择……我真的,只是想让她过得好好的。” 闻叶成的话不仅让周墨沉默了,就连邵楠和闻叶成也不明白了,他们想过也许闻叶成不会记得是哪个情人最先跟他提起与周萍离婚的事情,但从来没有想到最终的原因竟然是闻静。 “难怪闻静这个时候还在外面旅游。”邵楠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闻静跟她妈妈关系挺好的,但在父母离婚这件事上,她却如同个小孩似的,从来没有想过陪一陪伤心的周萍,整日里只想着自己去哪玩。如今看来,她一直都希望爸妈离婚,所以才会这样无动于衷。 祁抒意看向邵楠,“旅游?” 68.第68章 周墨收起手机,看向闻叶成,“你知道你女儿去哪了吗?” “三亚,怎么了?” “有人跟你问起过你女儿的行踪吗?比如说……你的某个情人?” 闻叶成些许尴尬,“没……”他的话音猛地止住,瞳孔放大,震惊不已。 “想起谁了?”周墨紧问。 “楚沁,前几天无意间跟我提起过……”闻叶成拽紧了拳头,“这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周墨记下楚沁二字,抬起头看着闻叶成,冷笑一声,“凶手怎么是怎么知道死者家只有她一人的?她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入室行凶,如果不是神经病那必然对死者了解得足够清楚才敢这样做。你说有什么问题?” 闻叶成没有回答,紧握的双手手背上青筋尽显。 周墨继续边记边说:“您说的楚沁,是那个演员吧。她跟您多长时间了?” “两年多。” “哟,时间还挺长的。” 周墨拿着资料往会议室走去,边走边看,边看边摇头,不到会议室便于迎面走来祁抒意和邵楠。 “祁……” “周墨。”祁抒意没有给周墨说话的机会,迅速说道:“我已经让孙凌去查楚沁了,你跟他去负责这一块。乔桥他们那有新情况,我马上过去,有了线索立即通知我。” “是。” 祁抒意与邵楠赶到临湖小镇诊所时,已经近下午4点了,俩人进屋后便看到有两位中等偏上身材的陌生男子一脸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乔桥正坐在一旁问那两人问题。 白彻见祁抒意和邵楠的到来,立即走了过去,“祁教授,这两人一位是后勤负责监控工人,一位是本该昨晚到今早值勤的门卫,两人都是正午12时左右发现自己在厕所里醒来。” 祁抒意和邵楠猛地看向那两人,赶紧走了过去。 “这位是李强,负责监控和电路开关管理,中午12点左右在后勤大楼的厕所里醒来,脖子后有击伤。这位是昨晚值勤的门卫武司,同样是12点左右在厕所里醒来,肚子上和脖子上有击伤。俩人皆被检查出被人注射了医用麻醉剂,以及被摄入了一种喷雾型迷药。这种迷药不仅仅又使人陷入昏迷的作用,还能使其失忆,俩人皆对昨晚发生的事没有任何的印象。” “一点也没?”邵楠从没接触过迷药这种东西,震惊不已。 乔桥摇了摇头,“这种迷药价格不菲,使用者醒后就会记忆全无。” “什么时候被害的,检查出来了吗?”祁抒意问。 “俩位被注射的医用麻醉剂的麻醉时常为十小时,因此推测被害时间为昨夜两点左右。” “嗯。”祁抒意走到李强身旁,看向那两人,“感觉好些了吗?” “没什么大碍。”武司微微摇了摇头道。 “嗯,我们皮糙肉厚的没什么事。”李强有些懊恼,“只可惜什么都不记得了……” 祁抒意没等他说完,果断地说道:“你们没事就行,给我看看你们的脖子。” 一道暗红色的伤痕,横在两人脖子与肩膀的位置处。 乔桥与白彻都皱着眉一脸的愁容,没想到祁抒意看到这伤痕竟然弯了弯嘴角,冷笑了一下。 邵楠也凑上前看了看两人的伤痕,皱眉回头时,正好看到祁抒意一闪而过的笑容,心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是他吗?” 69.第69章 “从伤痕上看,绝对不可能是女子所为,闻叶成的那些个情人没有一个是打星,他又没有龙阳之癖……”乔桥的话到这儿就止了,欲言又止看着祁抒意。 白彻虽没有明说出来,但看着祁抒意的眼神也说明了一切。 “你们认为我之前的推断错了?”祁抒意看了一眼那两人,看似随意地问道。 乔桥和白彻都有些尴尬,前者与祁抒意比较熟,便没客气,“如果推断没错的话,那这儿怎么解释?武司晕倒前很清楚的记得他是在门卫室,一个女的怎么可能把一个晕倒的140多斤的男子搬到厕所里去?而且厕所门还是从里拴住的。” “很简单,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除了邵楠和祁抒意,熟悉这桩案子的人都震惊不已,可祁抒意没有给他们发问的机会,反倒问道:“曾忆呢?不如先去看看他的调查结果。” “曾忆,在小区监控室吧。”乔桥疑惑不已,“不是同一个人?凶手还有同伙?” “祁教授!” 乔桥话音未落,就听到了一道急促的声音,紧接着便见曾忆急匆匆跑了进来。 “祁,祁教授……”曾忆跑得太急,见到祁抒意之后反倒说不出话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白彻急问:“曾忆出什么事了?” “监……监控……” 祁抒意胸有成竹,“让我猜猜,监控不翼而飞了?” 曾忆连连点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来,“祁教授,这次事件就跟你上次让我帮你查的你小区监控一模一样,从昨夜12点到3点之间小区里所有的监控视频全被人删了!” “12点到3点。”祁抒意重复道。 “恩恩,就是12点到3点。” “那3点之后的呢?” “3点之后更奇了,”曾忆看了一眼众人,“昨夜3点整个小区突然断电,直到4点37才通了电,监控系统才重新运作起来。紧接着5点20又突然停了电,直到早上6点才重新通了电。” 所以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李强会躺在这儿了。众人不约而同看了一眼李强,接着都把眼光集中在了祁抒意身上。 祁抒意则沉思了半秒,看着曾忆问道:“这次你依旧恢复不了那些视频?” 曾忆苦笑道:“这次我可以恢复……” “嗯?” “但,他在那段视频文件里植入了一种新的电脑病毒,只要我一按下恢复键,不仅整个小区的网络将会瘫痪,而且若是恰好有人通过小区的网跟人聊天的话,病毒还会通过聊天软件黑掉别人的网,以此传播,后果不堪设想。”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屋里的人熟悉曾忆都知道,这个电脑天才,几乎是网络上任何的角落都可以出入自由,这次竟然对一段小小的被删除的视频束手无措。这样的对手,让他们都心惊不已。 正当众人仍旧处于震惊时,祁抒意开口了。 “昨夜12点到3点之间的监控视频没了,证明那人是这个时间段到的小区。两点之前他先是去找了李强,也许李强你已经在视频监控里见过了他,如果那时候你还在工作的话。” 李强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昨晚我12点之前就检查了最后一遍,看几乎没人了就去睡了,醒了就发现自己在厕所了。” “你住哪?” “就住监控室隔壁。” “那你们小区电路总闸在哪?” “都在同一层楼的,总闸在最尽头的那个屋里。” “嗯。”祁抒意继续问道:“房间钥匙都在你这儿?” “嗯……都在我这儿。” 祁抒意沉思了两秒,“凌晨两点之前,那人来到了李强屋外,敲门叫醒了熟睡的李强。等李强一开门,就一掌给他劈了过去,紧接着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朝他喷了迷药,李强迷迷糊糊中他再给他注射了麻醉剂。搞定了李强之后,确定了监控室里无人监控,便去了门卫室,武司见到来人之后,便照惯例问是谁,那人不答,武司便开了门卫室的门走了出去。一当武司开门出来,他便抬起就是一脚撞在了武司肚子上,然后同样的手法,搞定了武司。” “可他为什么要对付一个门卫?”邵楠不解,“既然他能把视频弄得无影无踪,为什么还要费心去对付一个门卫?” 祁抒意看着邵楠,沉默了好几秒,才有些不忍地说:“因为他不是凶手,他只是要放凶手进来。” “他不是……”邵楠的话刚开了个头,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邵楠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祁抒意,后者微微点了点头,她才接通了电话,“喂,您好。” 屋子里很静,静得能清晰地听到邵楠手机传来的声音,本一句很简单的话,众人却清楚的发现,这个一直冷静地站在祁抒意身旁的女子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不安。 “喂,您好!邵楠对吧?请问您在家吗?我这里有您的一份快递,麻烦您下楼来取一下吧!” 快递? 又是快递? 邵楠只觉得自己几乎拿不稳手里的手机,喉咙更是如同被刺卡住了一般的难受,任凭手机里传来快递员的询问声,却说不出任何的回答。 正当邵楠准备深吸两口气回答时,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 “我来吧。”祁抒意说。 邵楠看着祁抒意愣了愣,摇了摇头,深吸了两口气道:“我自己问。” 70.第70章 “寄件人是谁,有写吗?”邵楠问得很平静,可她那几乎随时都十分镇定自如的脸颊上还是能看出有些许的紧张。 快递员大概是急着去送下一件快递,颇为不耐烦,“没有寄件人,只有一个手机号。你在不在家啊,在的话……” “手机号是多少?” 快递员因被打断了话,怔住了,停顿了两秒,更加不耐烦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啊!你既然不在家,到时候自己去我们店里去吧!” 邵楠真的算得上是一个脾气挺好的,虽然平日里她都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任何的喜乐,但却很少很少的时候会真正发火。纵使她脾气再好,这种时候也有些怒了。只见她双眸微敛,面色一沉,语气不复之前那般平静,严肃地说道:“我是警察,我现在怀疑你手里拿着的那份快递与一桩谋杀案有关,希望你不要妨碍公务,尽量配合我们。” “啊?!” “你手里的快递寄件人联系号码,是不是139********?” 快递员估摸着是被邵楠这几句话给吓到了,猛地听到这个电话号码,便更加信以为真,连连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号码!” 邵楠确认了电话,却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看向了祁抒意。这个点正是堵车高峰期,从这里回到家最少都得两个多小时。 祁抒意立即从邵楠手里拿过手机,“你现在就在原地等着,我们马上叫人去取,千万别离开也别去拆快递!” “哦,好好好!” 祁抒意挂了电话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想了想拨了一个号码,“你现在在局里吗?……你马上去我住的那个小区帮我领一份快递,收件人是邵楠,给你十分钟快去!……别问那么多,快点!” 乔桥三人本不明白为什么一件快递会让祁抒意和邵楠又那么大的反应,可一听到邵楠说的那串电话号码便明白了,同时也更加不解了。 “这个快递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号码……不是昨晚给死者打电话的那个号码吗?”乔桥问。 曾忆跟着附和,“对啊!怎么回事?还有之前祁教授你说的,‘凶手不是他,他只是放凶手进来。’什么意思啊?这凶手难道还有同谋?” 除了邵楠和祁抒意本人,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看着祁抒意,一脸迫切需要解释的样子。 可不待祁抒意回答,众人便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因为他的目标不是周萍,而是我。” —— 因病房里始终还有李强和武司在,不是一个办公的地方,一行人就从病房里撤离了出来。 众人都对邵楠的话好奇不已,但也知道病房里不适合,一出诊所,白彻就迫不及待地问:“祁教授,我们现在回局里吗?” “不。”祁抒意看向周萍家方向,“我们去死者家。” “死者家?”乔桥不解。 “嗯。”祁抒意看向曾忆和白彻,“曾忆你去调查一下小区外道路上的监控,白彻你去调查昨夜12点到2点之间出入小区的人。” “我去查过了,”曾忆猛地反应过来,“我刚刚就想说,结果事一多给忘了。我查了一下这条街上的监控,昨晚三点到五点之间出入的车辆并不多,有五辆大货车,二十六辆小车,两辆面包车,其中一辆只有3成新连车牌号都看不太清。昨晚4点30从这儿经过,5点27又经过一次。我沿着道路监控检查了一番,发现这辆车一路闯了无数个红灯,直奔这里,而又没出现在前面那条街的监控里。因此我断定凶手正是开的是这一辆面包车。” “嗯,查到它最后开到哪去了吗?” “它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在早上5点58,在两路道的一条单行道的监控,那一片有一片城中区,我估计凶手就是把车停那了,刚刚我已经让人过去找了。” “嗯。”祁抒意盯着远处的一个点沉思了两秒钟,“找到后先不要打草惊蛇。” “是。” “我也去查过了。”众人听完曾忆的报道脸色都有些松动,却唯有白彻仍旧一脸沉重。“昨晚12点到5点没有任何陌生人进出小区,并且,我查了这近一周的来访人员,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之人。” 曾忆吃惊,白彻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可这竟然一个可疑之人都没发现,确实有些震惊,“你确定你查清楚了?” “我确定!临湖小镇的安保系统在C市都算好的,所有的来访者必须用填写姓名、身份证、来访住户地址、访问时间、以及进出的时间都有记载。而且他们对住户的车也都有记载,只要不在登记的车辆,进出也得登记,并且都是落实到每个人。我把一周内的都核对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人员。” “难道他是小区住户?” 白彻看向乔桥,想了想道:“除了这个可能外,还有可能他就是坐小区里某个住户的车来的,只有这两种可能。” “嗯,”曾忆点了点头,看向祁抒意,“祁教授,小区里几百户住户,我们不可能要去挨家挨户调查吧?” 曾忆是电脑天才,可对于破案却还是嫩了点,不用祁抒意回答,白彻就毫不客气地说:“当然不可能,挨家挨户先不说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打草惊蛇。” “嗯,”祁抒意看向听完白彻的话安心不少的曾忆,“曾忆你跟白彻再去一次现场,主要查一查死者家的监控。” 曾忆似没想到祁抒意会这样安排,颇有些不解,“既然他能把小区道路上的监控都给弄没了,死者家里的还有吗?” 祁抒意看向小区大门,目光清冷,“小区里的住户家里基本上都自己安有监控器,他不可能全都去删了,所以昨晚三点到四点三十七和五点二十之后都没有电。而四点三十七的时候,凶手到了死者家,直到五点二十才出来,因此这之间却是有电的。所以如果小区有一处监控里还有可能会有凶手的出现,就只剩下死者家门前的监控。估计也会被删了,但你们去查一查吧。” 待曾忆去白彻离开之后,乔桥看向祁抒意,“我们回警局?” “嗯,周墨和孙凌那边应该有进展了,我们过去。” “嗯……那快递?” 乔桥话音刚落,祁抒意手机便响了起来,祁抒意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迅速接了起来,顺便还对乔桥说了句,“来了。” “快递拿到了吗?……你把它拆了,然后把里面的东西给我拍照发过来……”祁抒意边接着电话边往停车的地方走去,“看到了吗?……嗯,给我发过来,然后你把东西拿到市刑警大队等我……我们大概1个多小时后到。” 邵楠一见祁抒意挂了电话,赶紧问道:“什么东西?还是照片?” “嗯……”祁抒意看着邵楠,有些担忧,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祁抒意点开微信,把手机递给了邵楠。 两张图片,一张是很熟悉的场景,邵楠早上才见过。周萍躺在血泊中,瞪大了双眼,腹部上插着一把水果刀。 而另一张,则是一张照片的背面,上面是邵楠熟悉的字迹。 “你更恨她的软弱,是吗?”乔桥一字一句地读着图片上的话,甚为不解,“这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邵楠捏紧了手上的手机,手背上能看到那一根根突起的骨节,仿佛她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在乔桥不解的目光中停顿了好久,才慢慢说道:“相比起郑乐乐和凌智策的背叛,我更恨像周萍这般软弱的人。” 71.第71章 去警局的路上,祁抒意把与那个神秘的快递员有关的一切都告诉了乔桥,后者听后很是愤怒,“这种事情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祁抒意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说:“让你计算‘他’的心理阴影面积?” 乔桥气结,但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他是一个法医,在这件事上还真没什么用处。语塞好久才看了看一直保持沉默的邵楠,关心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吗?那人的动机是什么啊?” 祁抒意面色更沉重了,沉默不语。 乔桥等了一会儿见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看向邵楠,打听道:“邵楠,你有没有跟人结仇什么的?” 邵楠依旧沉默不语,久到乔桥以为她不会开口时,才苦笑着说道:“结仇?多了去了,每场官司下来肯定就会跟人结仇。我还被人堵路上威胁过呢!” “……” 乔桥尴尬地看向祁抒意,只见后者正神色复杂地看着邵楠,不过很快就专注地看着前方开车去了。 “你们去警局备案了吗?”乔桥摸了摸鼻尖巧妙地转移话题。 “先去二队把周萍一事解决了来。”祁抒意道。 周萍的事? 乔桥不解:“既然他的目的是邵楠,那也不能证明他就一定不是杀害死者的凶手啊?何况死者还是邵楠的当事人,很有可能的事啊!” “不,”祁抒意说:“从死者身上找不到任何反抗的痕迹,什么情况下,当一个人在濒临生死边缘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反抗?” 乔桥想不明白,“什么情况?”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全是尸体吗?”祁抒意毫不客气地讽刺,一脸冷漠道:“绝望。只有当人们处于绝望的时候才不会反抗。” “绝望?”乔桥重复了一遍,恍然大悟,“绝望!对对对!只有绝望!而能让死者绝望的只有她老公,所以凶手必定与闻叶成有关系,99%是他的情人。” 祁抒意这次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乔桥了,反倒是邵楠面部表情松动了不少。 乔桥之前考虑的问题邵楠也担忧过,不管凶手跟‘他’是不是同一个人,但都与她脱不了干系。在邵楠看来周萍的死,说到底都与她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只不过知道凶手不是‘他’,邵楠心里也稍微好受一些。 “医用麻醉剂……我们能从这上面去查吗?”邵楠想了想问。 乔桥摇了摇头,“不行,国】家对这一块管得很严,他绝对不可能是直接从医院里拿的,而且他所用的喷雾型迷药是一种价格非常高的,能让人失忆的一种。虽然许多卖成人情趣用品的黑店都有卖迷药的,但有这种迷药的非常少。这两种东西,他多半都是在黑市上直接买的,从这上面查几乎不可能。” “哦。”邵楠有些无奈,“我对这个不太清楚。” 乔桥见邵楠似乎有些失落,用他那芝麻糊般大小的脑仁想了想,脱口而出,“你也别太担心了,有你男人在,肯定会抓到他的!” “……” 72.第72章 周墨像是一直在等待祁抒意一般,一见到祁抒意就赶紧迎了上去,“祁教授!” 祁抒意一点也不例外,“查到什么了?” 周墨跟在祁抒意身侧,边往里走边汇报,“楚沁,原名陈光,二十二岁,是个近两年比较有名的演员。从小无父无母,被人遗弃在一家福利院门前,因是天亮时分被福利院院长发现,所以跟着院长姓,叫陈光。收养她的福利院院长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在陈光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后来没两年福利院就倒闭了,因此陈光也彻底成了一个没人管的孩子。 虽然有被人接到其他的社会福利院,但不知怎么她自己却跑了。据了解应该是与其他孩子合不来,福利院的小孩多,这也是常事。离开福利院时陈光也就十岁,一直靠着小偷小抢过活,没多久就被抓到警局去了,局里的人看她一个小孩怪可怜的,便把她送到了一个比较好的福利院去。这次她倒是没跑了,但经常是白天在外面瞎晃,晚上才回去。 她……十四岁的时候,一天晚上回去晚了在外面瞎晃,碰到了一个醉鬼。当时还算一个比较大的新闻,陈光长得漂亮,醉鬼见色起意,陈光防卫过当把那人给杀了。 后来她就被看得特别紧,直到十六岁的时候才离开了福利院。 从福利院出来,陈光就一直混迹于各种地下酒吧里,十八岁时因长得漂亮被星探发掘,从此改名为楚沁,踏上了演艺之路。估计跟她生活环境有关,演技确实不错,加上长得有好,公司一直把她当做重点培育的对象。二十岁那年遇到了闻叶成,后来被闻叶成包养,一直跟了闻叶成到现在。” 邵楠跟乔桥听得入神,包括周墨,几人皆唏嘘不已。 不等几人唏嘘完祁抒意就面无表情催促道:“继续!” “……是。”周墨回过神来,正色道:“我们按照教授您说的,着重调查了一番闻叶成情人中有过犯罪记录的,据调查就只有楚沁一人。加上之前闻叶成说的,楚沁有问过他闻静的行踪,而且她在闻叶成身边的时间较长,闻叶成甚至跟她提起过自己不想离婚了的想法。所以我们便去仔细查了楚沁。因闻叶成的关系,虽然她常年奔波在各大影视城,但只要一空下来便会来C城,并且闻叶成在C城还给她买了一套房。就在花园路泽盛国际……” “泽盛国际……”乔桥喃喃自语,“不就在两路道附近?” “对啊,”周墨疑惑,“怎么了?” 祁抒意接过话,“没事,你继续说。” “……嗯。”周墨看了看乔桥继续道:“我跟孙凌查了楚沁最近的行程,发现她前不久一部戏刚杀青,最近正好在C城休息……” 楚沁长得确实很美,但美得跟她这个年纪一点都不相符,完全没有任何一丝二十出头桃李年华般的羞涩和美丽。 周墨和孙凌虽不常看电视剧,但也算是或多或少看过楚沁演的戏。在偶像剧里,楚沁每次扮演的角色都是楚楚可怜美丽动人,看上去就跟不谙世事的少女般的女主。他俩怎么也无法把那个电视剧里的天真善良的楚沁,跟眼前这个,穿着大t恤超短裤,光着脚丫子靠在门上,手上夹着一根长长的烧了快一半的女士香烟,白皙姣好的素颜上满脸不耐烦的女子联系在一起。即使她穿着打扮都十分符合这个年纪的女子,但那举手投足间的风情,却使得她与往日里从电视里看到的形象大相径庭。 楚沁懒懒散散地靠在门上,风情十足地吸了口烟,再慢条斯理地朝周墨和孙凌吐了个圈,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俩看够了吗?” 周墨回过神,赶紧正色道:“楚沁,是吧?” 楚沁只拿余光斜了一眼周墨,一副他问的是废话,压根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楚小姐,是这样的,我们是警察,这是我们的警察证。”孙凌拿出自己的警察证,“关于今早发生在C市临湖小镇的一桩谋杀案,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希望您能配合。” “哦?”楚沁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孙凌,丝毫没有让俩人进屋的打算,“问我?” “嗯。”周墨一脸严肃道:“我们想知道昨晚12点到今早6点,楚小姐在哪?有没有人可以证明?” “在哪?”楚沁一脸莫名其妙地样子,“昨晚我心情不好出去喝酒了,早上六点多才回来。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监控!” “去哪喝酒了?”周墨立即问。 楚沁又有些不耐烦,“我喝多了,现在脑子都还疼了,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周墨与孙凌明显不信,孙凌问:“你一个人去的吗?” “对啊!不然呢?我又没什么朋友,你俩没查过吗?” 周墨与孙凌对视了一眼,楚沁十分不耐烦道:“你们俩还有要问的吗?我头疼死了,没什么要问的,我去睡了啊!临湖小镇,这TM隔这么远,死了个人你么还能找到我这儿来,想象力可真突破天际了吧,警察叔叔!” 被楚沁这样的语气一说,换做是谁估计脸色都不会好看,周墨黑着脸耐着性子忍着脾气道:“你知道死的是谁吗?……” “是谁?”楚沁不等周墨说完就毫不客气道:“我管他是谁,关我什么事啊,你们居然跑来找我,现在警察办案就是你们这样办的吗?” “你!”周墨被楚沁这语气给激得怒火攻心,拽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直冒,双目怒视着楚沁,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将这个毫无礼貌可讲的楚沁给揍一顿。 相比起周墨的怒发冲冠,楚沁反倒依旧是那副一点耐心也没有的样子,“你!你什么你?!这TM到底谁死了啊?让你们居然跑我这儿来瞎吼?!” 孙凌也被楚沁给气得不轻,黑着一张脸道:“周萍,闻叶成的妻子。” 73.第73章 “所以呢?”楚沁越发的不耐烦,甚至还翻了个白眼,“她是闻叶成老婆,又不是我老婆,你们不去找闻叶成,来找我干嘛?” “你……!”周墨捏紧了拳头,深吸了几口气,耐着性子道:“楚小姐,希望您能明白,死者是闻叶成的妻子,而你又是闻叶成的情人……” “所以呢?” 周墨被楚沁这一打断,顿时怒火更甚了,孙凌也是满肚子的火,但脾气稍微比周墨好了一些,赶在周墨发火之前立即说道:“楚小姐,我们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了解一下情况,还请您好好地配合我们!如果您还是这种态度的话,我们不得不请您去局里聊一聊。” 楚沁抽烟的动作顿了顿,双目直视着孙凌,慢慢站直了身子,“这TM什么事啊!他娘的合着你们问什么,我就有义务回什么啊?!靠!一群神经病,滚!”话音一落,当着周墨与孙凌的面“哐当”一声把门给直接给关了。 周墨与孙凌站在门前,气得耳朵都红了,足足怔了好一会儿,才怒发冲冠地离开了。 —— “我靠!”乔桥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震惊,“她真叫你们滚啊?” 周墨一脸尴尬,“嗯。” 乔桥唏嘘不已,“啧……这脾气真是绝了!” 周墨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没了?”祁抒意问。 “不,还有!”周墨迅速平复了神色,认真道:“我跟孙凌去查了一下她小区的监控,发现她确实是早上六点过一点回来的,醉得走路都走不稳,要不是门卫眼尖就摔地上了,最后还是门卫扶她回去的。我们问了一下值勤的门卫,门卫说她确实是喝多了,一身的酒味,醉得神志不清。祁教授……会不会……” “会不会是我错了?”祁抒意很平静地反问。 周墨有些尴尬,“我……我之前,听白彻他们说了……” 祁抒意不待他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孙凌呢?” “啊?哦,孙凌,他还在继续调查闻叶成的情人,看还有没有其他嫌疑人。” “嗯。”祁抒意看了看时间,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里走去,看着周墨说:“你去给闻叶成打电话,告诉他,若是有人跟他打听案件的进程,就让他说‘警方在他家小区门前那条街的路口监控发现了几辆可疑的车辆,目前正在排查。’他是聪明人,会知道该怎么说的。” “是。”周墨迟疑了半秒,“她会回去找那辆车吗?” 祁抒意毫不犹豫道:“当然会。忙完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忙一天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好。” “哦,对了。”祁抒意刚一转身又猛然回过头,“闻叶成的女儿回来了吗?” 周墨愣了一下,“回来了,怎么了?” “没事……”祁抒意本还想再说什么,可他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曾忆打来的。 与案件有关,祁抒意很自然地按了免提,电话一接通曾忆就迫不及待地说:“祁教授,死者家的监控也有问题。” 祁抒意一点也不意外,“也没了?” “不,不是没了,是压根就没有。” “什么意思?” “这边小区里的住户基本上在自己家门前都安有监控器,死者家也有,前院和后门处都有一个,只不过院子前铁门处的那个从买来到现在根本就没用过。我本以为他们估计就是做做样子,所以两个都没开。可去查了一下后门的那一个,却发现从安上监控的那一天起,都一直运行着。前院的这一个机器什么都是好的,可就是从来没有用过。” 祁抒意沉思着,没有说话,乔桥忍不住说:“你确定不是跟小区监控一样,被那人给弄没了?” “我确定!绝对不是,就是没有!” 乔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 “这按理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或许死者就是这样想的,哪个小偷偷东西会从前门走啊!只不过,因那个消失的视频一事,我总觉得吧……或许这又是那个人干的,就跟你们说一声,除此之外没什么发现了。” “嗯。”祁抒意说:“辛苦了,你们先回去吧……曾忆,之前跟你说的,让你的人务必要好好守着。” “是,放心!” 祁抒意挂了电话之后,想了想,看着周墨沉思了好一会儿才一脸严肃道:“之前那个号码,你今晚再辛苦一下亲自看着,只要她一打电话立即定位。另外派几个人去楚沁住的小区随时standby,注意一定一定别打草惊蛇,派几个经验丰富的。” “是……”周墨非常疑惑,“可……为什么?” “为什么?”祁抒意弯了弯嘴角,“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我们先走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邵楠从未真正见识过祁抒意破案,之前虽说有杨妍一案,可那个案子用祁抒意的话来说,太过简单,祁抒意基本上用几句话就给带过了。而这一天下来,她所经历的一切,她不知道像这样一个案子,在一天之内能有这些发现算是一般还是算厉害?总之一天下来,祁抒意在她看来,真的是非常厉害,可是她仍旧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祁抒意看了看邵楠,很平静,一点也没有那种或严肃或嘲讽或懒散的语气,只是很平静地说:“当我们遇到与之前的推断相悖时,永远不要急着去否定之前所有的结论,你应该做的是在现有的结论上,去分析新有的线索,一遍不成再分析第二遍,当你尝试了至少三次以上,你那时再回头去看看你的推断也不迟。” 邵楠听完祁抒意的话,想了想,正试着如他所说般重新去分析一下线索时,祁抒意又说:“这样,我问你,昨晚12点到今早6点,你在哪?有没有什么人可以证明?你会怎么说?” “我……”邵楠本想回答,可猛地想起昨晚又住了口。 祁抒意似压根没想过邵楠回答,直接说道:“一般的人都会这样说,我昨晚在哪哪,有谁可以证明,就算没有人可以证明,你觉得正常的人会说‘你不信可以去查监控’这样的话吗?” “啊,对对对!”乔桥恍然大悟,“要是我,我就会说,‘怎么了?’或者‘发生什么事了吗?’她之所以会这样说,就是因为她很肯定监控里她就是一副喝醉了的样!” “嗯。”祁抒意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乔桥,反倒是不时地扭头看着邵楠,甚至对她安慰似的笑了笑。 乔桥看着祁抒意那一闪而过的笑容,在他与邵楠之间来回看了几眼,一脸八卦地调侃,“啧啧啧!所以说我今天其实是沾了邵小姐的光,是吧。” 邵楠愣了愣,不明白,“什么意思?” 乔桥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向祁抒意,“你知道要是平时,我们这样问他,他会怎么说吗?” 邵楠想了想,“怎么说?” “咳咳,”乔桥清了清嗓子,学着祁抒意的语气,“我们今天一整天所有的线索都直指楚沁,如果只是因为她的几句话就给全部否定了。只能说,如果都是这样认为的话,那还查什么案,全去演戏好了。” “……” 乔桥似还没调侃够,继续说道:“说着心里还肯定想着‘一群白痴!’” 邵楠想着那画面,没忍住,笑得十分含蓄。祁抒意分析案子的时候,偶尔说话是有一点点狠,乔桥说的那些,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祁抒意余光扫到邵楠嘴角的笑容,没有说话,只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的路开着车。 乔桥见两人都没个什么大的反应,不由得有些无聊,心想着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祁抒意跟邵楠从都不爱说话这点上,还真挺配的,不过,俩人都这样,会不会有点太闷了? 乔桥脑洞越开越大,回过神来之后,自己都觉得想太多了,赶紧把脑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给赶开了,看了看路边的景色没话找话,“我们现在去市警局吗?” “嗯。” 乔桥视线抓获到路边一闪而过的餐馆,有气无力道:“我们午饭都还没吃呢,这都八点了!” 乔桥不说还好,一说几人都觉得饿得不行了,祁抒意看了看邵楠说:“之前去帮忙去快递的魏警官还在警局等我们,我们过去拿东西,顺便备案。” 车内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气氛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邵楠面无表情,淡淡地用鼻腔“嗯”了一声。 乔桥也不再想吃的事情,仔细想了想,脸色沉重地问道:“‘他’,我们至今为止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吗?” 祁抒意也沉默了良久表情才松动了不少,“马上就会有了。” 乔桥仔细想了想祁抒意的话,良久之后感慨道:“希望如此吧!……不过……那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邵楠,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一个怀疑人都没?” 邵楠皱眉,仔细思考了很久,摇了摇头。 74.第74章 “干我们这一行得罪的人太多了,几乎每一场官司都会免不了。但也基本上那场官司结束后,事情成了定局之后,那些人也就不会再说什么威胁我之类的。在‘他’给我送快递之前,因为眼看就要到年底了,我就只接了周萍一个案子,而且距离我上一场官司已经隔得有点久,所以我真的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人会做这样的事情。” 魏槐合上文件夹,看着邵楠,想了想说:“您放心,有祁教授在,事情一定会很快就水落石出。祁教授说马上就会有线索,那就一定会有线索,千万别担心。” 邵楠并没有因他这一番话而轻松,心里仍旧是一片茫然。 —— 三人从警局出来之后,已是晚上九点之后了,这个时候饥肠辘辘的三人才找了个地,午饭和晚饭一起将就着用了。 在外用过晚饭之后,祁抒意和邵楠回到了小区。 三月初的夜晚近十点,路上几乎看不到几个行人了,俩人停好车后一路走回家都没碰到任何一个人。 邵楠沉默了一路,直到一只脚都进了家门仍旧沉默着。祁抒意眼看着邵楠即将关门才赶紧开了口,“邵楠。” 邵楠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啊,到了啊!” 祁抒意双目注视着邵楠的双眼,无比认真,“邵楠,你也是受害者,周萍的死并不是你的责任!” “……”邵楠原本还有一点光芒的双眼立即暗淡了下去,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的确不全是我的责任,可也确实与我脱不了干系,不是吗?” 祁抒意就猜到她会这样说,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感慨道:“如果你能不这么偏执,会过得开心不少!” 邵楠愣了愣,紧接着弯了弯嘴角,笑意丝毫没有到达心里,“我也知道啊,可这种事情,光知道又有什么用?我从小就这样,死性,我怎么改?我改不了!” 祁抒意还想再说些什么,邵楠赶在他开口之前赶紧说道:“不说了,我都知道!你回去睡觉吧,昨晚没睡好,今天又忙了一天,回去吧!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我!” 祁抒意也没再继续那个话题,反而嘴角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笑意盈盈地看着邵楠,以他那种慵懒而性感的声音,轻声说道:“我觉得我昨晚睡得特别好啊!” “啊?!” 祁抒意嘴角笑容更深了,上前一把抱住目瞪口呆地邵楠,俯身在她耳边温柔地说了声,“晚安,好梦!” 耳边传来一阵温暖而熟悉的气息,邵楠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呆住了,脸颊和耳朵都好像置身于热水中般的炙热,而且还不仅仅如此,当祁抒意松开她时,一个温热柔软的吻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在她还未来得及感受时便迅速离去。 “好了,我回去了,早点睡。”祁抒意说完,便心情很好似的主动替邵楠关上了门,离开了。 直到眼前的门被关上,一室的黑暗才使邵楠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觉得连手心都被那温度给融化了。 半夜两点,花园路泽盛国际C单元楼下的停车场的一个角落里,停着一辆很普通的保姆车。若是有人在这个时候路过这里,仔细往角落里瞧的话,或许能看见保姆车里隐隐约约的灯光闪烁。 车内此时有四个人和两台设备十分精良的电脑,一个刚从部队调到白彻手下的无比魁梧的警察,一个比曾忆还年轻的刑警,以及一个看上去跟劳改犯一样的光头中年大叔,领头的是曾忆。 年轻刑警姓刘,警队里都叫他小刘。 小刘坐在曾忆身旁,脑袋持续做着匀速点头运动,突然猛地一个激灵瞪大了双眼从瞌睡中短暂地清醒过来。 小刘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眼泪都不由自主给流了下来,他伸手在脸上胡乱摸了一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小刘睁着睡眼稀松的双眼看了看身旁紧盯着电脑屏幕的曾忆,紧接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13了。他收起手机往前看了看,长相魁梧的警察和中年大叔都睡得十分的沉。只不过一个是歪着脖子,张着嘴跟挖土机般打着‘迷人’而‘动人’的呼噜声。而另一个则是跟个黑道大哥似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动不动地坐在驾驶室靠着车座。 小刘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显示器,其中一台上显示的是一个楼道的监控画面,画面上不仅空无一人,而且仿佛就是一张静止的壁纸,楼道是静止的,楼道前的铁门是静止的,就连楼道里电梯上的数字也是静止的。 “曾警官,这都两点多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我们真的搞错了?”小刘看了看曾忆疲惫的脸,小心翼翼地说。 曾忆头也不回道:“不会,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提高警惕。” “可……”小刘犹豫了一下,“既然凶手会去把车给藏得更隐秘,我们那已经安排人了,为什么非得还在这儿守着呢?” “做好两手准备,如果她不是亲自去,而是叫人去的话,我们不抓现行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而且凶手手里还有一个查不出的电话号码,若是她用这个号打电话,到时候更是找不到证据证明是她。”曾忆想了想抬头再看了一眼前面睡得跟猪一般的光头,有些担忧,“你真的确定他可靠吗?” “这个你绝对放心!”小刘指了指那人,“从小就是个贼,就没他不会开的锁,就监狱里的那锁,都关不住他!一般的防盗门锁,他最快3秒就开了。” 曾忆不解,“那你们怎么关他的?” 小刘乐了露出八颗大白牙,眼睛眯成一条缝,“专门给他来了个套房,里头那间给他,外头那间喂狗,开的了锁打不过警犬P用没有。” 曾忆想了想那个场景也情不自禁笑了,刚想说几句,电脑里就传来嘀嘀的声音。 除了睡得跟猪的光头,其余三人都立马警戒了起来,就连原本闭着眼坐在驾驶室的大汉也迅速醒了过来,扭头看向曾忆。 曾忆几乎是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双手比大脑还先反应过来。 “快把光头叫醒!”曾忆迅速吩咐道,一边用键盘操作着电脑,一边紧盯着屏幕不出两秒钟,屏幕里就显示出一个小圆点。 “靠!”曾忆十分解气,“就是她,你们几个快去,听我命令行动!” “是!” 魁梧的警察将还没睡醒的光头往车外一丢,下去抓着他就往楚沁所在的那栋楼跑去。 曾忆看着电脑屏幕,冷笑了一声,轻轻按下空格键,一道明显压低了声音的女声传来。 “就是那条没人住的街,马上要被拆了的那条,对,就在那里!你们马上去把车给我砸了!不要管我是谁,让你去就去,十万块,你只要答应马上就可以给你五万!MD就一辆破面包车,你TM丧尽天良的事情还干得少吗?让你找人去给老子砸辆破车,你丫还给老子装正人君子啊!去不去,一句话,不去别浪费我时间!” 曾忆伸手按了按耳边的对讲机,轻声问道:“你们到了吗?” “到了,正在她门外!” 电脑里传来的声音明显快要结束,女人没好气地说:“账号给我,马上给你打钱,给你们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把照片传到这个号上!剩下五万就给你……” “准备好!”曾忆心里默数着,三、二、一,“行动!” —— 十多分钟后,一辆破烂的面包车里,周墨带着两个年轻力壮的民警正在车里守着。 破面包车内一点暖气也没有,三个大男人只好坐在一排互相取暖。凌晨两点多,两路道城乡结合部的鸡鸭都睡了,何况是辛苦了一天的人。为了避免耽误正事,三个人采取轮流守夜的方式,此时正好轮到周墨守,另外两人睡。 睡意可以忍,冷也可以忍,可有些事情就不能忍了,比如说:三急。正当周墨准备下车找个地随地解决时,一阵稀稀拉拉的脚步声由远到近传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声微不可见急促的声音。 周墨当即用力推了推另外两人,并且迅速低声说道:“别吱声,有人来了!” 话音还未落就听到脚步声和谈话声越来越近,近得已经能完全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卧槽!这TM哪有个面包车啊!” “就是!哥,这大半夜的,冷的要死,你真的不是跟我们开玩笑?” “开玩笑?!钱都打来了了,哪个TMD拿这么多钱来给你开玩笑,嫌冷啊!你怎么不嫌穷呢?不想做都滚,想要钱就给老子快点把车找到起!” “我开玩笑!我开玩笑!嘿嘿……哥,你看那边!是不是那辆?!” “好像是,过去看看!” 周墨有着一对大而长的眼睛,如同一对鹰眼一般,此时正目不转睛一动不动地紧盯着朝他们跑来的两个混混,那专注的眼神仿佛又像躲藏在草丛中伺机而动的老虎一般。 然而被他当做猎物的两个混混却丝毫没有感受到那道危险的视线,反而因发现目标而更加兴奋地朝他跑来。 75.第75章 “哥,就是这辆,肯定就是这辆!”小的一个拿着个手电筒照在破面包车上,兴奋得手舞足蹈。 “靠,你TM能不能好好照着,老子看都看不清,拿来!” 被称为哥的那位一把抢过手电筒,一边照着面包车,一边向他走去,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兴奋,“就是这个!TMD这次赚大了!” 手电筒明晃晃的灯光打在面包车上,俩人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笑容,其中一个拿出手机对着破面包车照了一张。 “哥,你说这那人怎么拿这么多钱让我们砸这一辆破车?是不是有病啊?” 那人收起手机,将手电往地上一放,从弟弟手里一把抓过一个铁棍,“我哪知道为什么?让你砸你就砸!快点!TMD冷死了!” 那人话音一落,扬起铁棍就准备往车上砸去,就在那一瞬间,车门“哐当”一声开了,三个穿着警服的警察一下子从车里钻出来。 俩人从来没想过车里居然有人,一时间都愣住了,回过神来时已经跑不掉了。 —— 邵楠这一晚睡得非常的晚,几乎是到了后半夜才睡着了,做了一夜的梦,在梦里周萍不停地哭,一会儿说她不想离婚,一会儿又说她死得好冤枉。 当周萍在邵楠面前嚎啕大哭,说她死的冤枉时,邵楠很想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可她就觉得自己喉咙被什么掐住了一般,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邵楠不住地往前奔跑着,可就算她跑得再快再远,周萍的哭声就一直在她身后不远处响起。前面一片黑暗,仿佛没有尽头,邵楠跑啊跑,她一刻也不敢停下来,因为那哭声就在身后不远处,她不敢,她怕,她说不出口,任何对不起在生命面前都显得是那么脆弱。 邵楠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越到这样进退维谷的境界,她要如何面对周萍,面对周萍的家人? 身后的哭声一直伴随着她,邵楠听着那肝肠寸断的哭声,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双手使劲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要命地往前飞奔而去,一声悲痛的尖叫声盖过了那哭声划破了这无边的黑暗。 邵楠猛地睁开了双眼,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今晚的夜色非常的美。 C城在中国算是污染不算特别严重的城市,在邵楠住的地方偶尔也是会看到星星和月亮的。 正如今晚一样。 自从把小蓝带到她卧室休息后,邵楠便再也没有拉过窗帘,月光穿过玻璃窗照进屋内,角落里熟睡的小蓝的身影也依稀可见。 邵楠看着地板上的月光,双手紧紧捂了捂脸颊和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把心里的恐慌一起呼了出来,这时她才慢慢从睡梦中平复下来。 一头的冷汗,邵楠捋了捋头发,撑着脑袋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直到剧烈的心跳完全的平复下来,才深吸了一口气,扭头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了按却发现已经关机了。 邵楠打开了床头的灯,找出充电器把手机给充上电,原本想等着开机后看一看几点了,可低头一看自己这一手的汗,邵楠皱眉几乎没有犹豫地起身拿起浴巾往卫生间走去。 76.第76章 邵楠洗完澡把头发吹干后回到床边时才记起看时间,她伸手按亮了手机屏幕,早晨五点零二分,除了时间外,她还留意到了手机上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 “醒了,给我回个电话。” 发信人是祁抒意,凌晨三点十分发的。 邵楠此时已经一丝睡意也没了,何况祁抒意的信息,该是凶手已经抓到了,邵楠毫不迟疑就给他回拨过去。 —— 楚沁看着眼前这位对她怒目相视恨不得杀了她的,她深爱的男人,嘴角弯了一个弧度,冷笑着,心里满是悲哀。 而站在她对面的不仅仅只有闻叶成,还有闻静。 闻静乍一看会觉得她其实长得既不像闻叶成也不像周萍,可若是细瞧,就会发现她是长得既像周萍也像闻叶成。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跟周萍简直是一模一样。 此时的她,一双红得吓人的眼睛正怒视着楚沁,一双白皙的手紧紧的拽着,仿佛不用尽她的力气控制着自己的双手,她便会忍不住一拳给对面那人揍过去。 楚沁嘴角的露出的冷笑,就像是那根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闻静双手往桌上一拍,怒不可遏地站了起来。 楚沁只是冷冷地看了闻静一眼,十分平静地说道:“这可是警局,怎么?你想打我吗?来啊!过来!” 闻静听了楚沁的话,放着桌上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恶狠狠地瞪着她,喉咙哽咽到说不出任何的话。 闻叶成扭头看了看闻静,伸出手准备拉一拉她,“静静,别冲动,坐下……” 闻叶成虽然也恨不得杀了楚沁,可也不得不劝闻静冷静下来,可哪知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闻静就彻底爆发了。 “我别冲动?爸!你还是我爸吗?!”闻静看着闻叶成,泪如泉涌,声嘶力竭地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妈怎么会死?我妈为了你付出了所有,最后连命都没了!我都听说了,我妈最后根本连挣扎都没有!这都是被你逼的!” “静静!” 闻静看着她的父亲,强忍着绝望和委屈,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也弯了弯嘴角冷笑了一声,努力镇定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海南吗?为什么你们俩要离婚了,我还跑去三亚旅游去了?你知道吗?!因为我妈跟我说过,你跟她表白就是在三亚的天涯石旁。我就想去看看,在你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顺便替你们俩去看一看你们最初在一起的地方……我刚到那,就刚到!就接到了电话……” “静静……” 闻叶成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女儿,心里的难受绝不比她更少,所有的悲伤都汇成一道利剑直直插】进他的心窝里,钻心的难受。 “你别叫我!”闻静一点也不想听她爸的话,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扭头看了一眼一直在一旁跟看好戏似的楚沁,指着楚沁对她爸愤怒地说道:“你不是爱这个杀人凶手吗?你现在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给谁看?给我看吗?我不需要!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你们,尤其是你!” “还有你!”闻静愤怒地直视着楚沁,“你个贱人!我妈怎么惹你了!你喜欢我爸,他们俩马上就要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去害我妈!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全天下就你一个人是人啊!我妈怎么你了?她知道你,也没去打你骂你,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不放过她啊!你怎么就这么自私?啊!!!” “静静!静静!”闻叶成赶紧抱住崩溃了的闻静,“静静……” 闻叶成刚碰到闻静,闻静就跟刺猬一般一把推开闻叶成的手,扭头瞪了一眼闻叶成就看向楚沁,“我等着你给我妈偿命!”说完就跑了出去。 闻叶成看着闻静离去的背影,紧紧的握紧拳头,良久之后才把视线收回来,怒视着楚沁。 楚沁似丝毫没受到闻静的打扰一般,看着闻叶成,冷笑着说:“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啊?” “为什么?” “为什么?”楚沁先是冷笑了一声,后又苦笑着看着闻叶成,“为什么?你还真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俩要离婚了,我还要去找周萍?” 闻叶成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楚沁。 “你还记得过年那一天吗?因为你在这儿,所以就算我有可能是一个人,我还是回了C城,没想到你居然来陪我过年了,我真的很高兴。那一天你喝醉了,你就闭着眼靠在沙发上,你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对了,也许这样的选择并不是最好的,你说你不想离婚了……” “就因为这个?”闻叶成觉得自己完全是招惹了一个疯子,“你是不是疯了?!” “对啊!你现在才知道吗?”楚沁嗤嗤地笑了两声,“我本来就是疯子!从一出生,我就是个疯子!” “可你应该知道,我最后一定会跟周萍离婚的!你怎么会……” “怎么会?”楚沁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直摇头,“怎么会?你知道吗?早在四个月以前我就一直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那人跟我说,‘你好不容易,几乎是用尽了一声的幸运才遇到了这么一个男人,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当个情人?连个小三都算不上?’你知道吗?我不甘心!我楚沁这辈子活了很短,二十二年,可我觉得我仿佛活了几百年一样!没遇到你之前我几乎不敢想象有一天我也会爱上这个世界,我也会庆幸自己还活着,我也会,爱上一个人。你说我是疯子?对啊,我就是一个疯子!我这一辈子就会遇到一个你,你让我怎么甘心连这唯一的机会都抓不住?在那之后我就跟你提过,你为什么不跟周萍离婚,可你压根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于是我就去接近你的其他情人和朋友,我想着就算我一个人说的你不在意,那么所有人都这么说,你应该会在意吧。我等,好不容易等到你要跟她离婚的消息,最后你居然告诉我你不想离了!” “就因为我一句话,你就……你TM说你疯子都夸你了!那是一条人命啊?!”闻叶成怎么也不曾想到居然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几乎是崩溃了,无奈懊悔叹息,“那是一条人命啊!” 楚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是一条人命,我当然知道。我本来也就盼着你离婚而已。可那个人,那个人总是会告诉我,只要周萍还活着一天,你就永远不会真正把我放在心上!你知道,那个电话总是会在我耳边响起,不管我在哪,他总是能找到我,不断,不断地告诉我!只要她周萍还在世一天,我就永远得不到你!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77.第77章 闻叶成震惊了,“是谁?” 楚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谁!” 闻叶成无论如何也没想过在楚沁背后还有人,他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房门突然被打开了,白彻带着人走了进来,“闻先生,时间到了,我们得带楚沁离开。” 怎么可能会这么巧,他刚想问就时间到了。 “慢着!”闻叶成看着白彻,又看了看楚沁,一脸严肃地质问:“是谁?那个人是谁?你们急着把她带走,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白彻往前一个跨步拦在了闻叶成面前,示意手下赶紧去把楚沁带走。 “闻先生……” “叶成!” 白彻和楚沁几乎是同时开口,白彻扭头看向楚沁,只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闻叶成,即使双手被冰冷的手铐铐着,视线也没有丝毫地转移。 “叶成,我以为我可以代替她照顾你,却忘了,遇到你就已经用完了我这一生的幸运,终究还是赌输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从楚沁眼角缓缓地流了下来,只是她仍旧是笑着的,仿佛像是要在闻叶成心中最后留下的也是她的笑容,她笑着哭着说道:“叶成,周萍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她说,‘好好照顾他’……这也是我想说,好好照顾自己……你是我用一生的幸运才能遇到的幸福,所以我不后悔……我走了。” 直到楚沁完全的消失于闻叶成视线,他才收回了视线看向面前的白彻。 白彻知道他要问什么,赶在他开口前就说:“凶手已经抓到了,具体的判决结果还得等法院通知,到时候我们会通知你。你目前只需要知道的就是这些,至于其他的,这有关另一个案件,恕我们现在还不能跟你多说。我现在还得赶去市警局,先走了!” 白彻说完不待闻叶成反应便迅速离开了,不一会儿进了一个小警官,看了看发呆的闻叶成,犹豫着走上前,试探着喊道:“闻先生?闻先生?” “啊?”闻叶成回过神来,看了看面生的警官,反应了几秒,问道:“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啊?什么人?” 闻叶成愣了愣,不甘心地问:“他们为什么还要把……凶手,带到市警局去?” “哦,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好像是说涉及另外一个大案,所以要把人带去审问。走吧,闻先生。” “……嗯。” —— 邵楠赶到警局时正好碰到祁抒意他们带着楚沁过来,凌晨五点多,天都还没亮,五辆车一前一后地开进了警局,前面三辆是警车,后面则分别是祁抒意和邵楠的车。 “是她吗?”邵楠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走到祁抒意身边问道。 祁抒意扭头看了看楚沁,示意邵楠看过去,“嗯。” 邵楠看了一眼楚沁,橙黄色的路灯照在楚沁美丽动人的脸颊上,一张坦然镇定的脸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 “她认了吗?”邵楠问。 “所有证据确凿,还抓了个现行,由不得她不认。” 邵楠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心里有一种数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这个时候的清晨是很冷的,楚沁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双手被冰冷的手铐铐着,身旁一左一右跟着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押送着。邵楠本该是恨的,因为她自己的家就是被这种人给毁了,可如今,她不知道自己以什么样的立场去恨楚沁。在她看来,她与楚沁,在周萍这件事上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祁抒意看着紧盯着楚沁身影沉默不语的邵楠,心里有些无奈,更多的则是心疼。他轻轻握住邵楠冰冷的手,“走吧。” —— 审讯室里,祁抒意亲自审问楚沁,邵楠作为祁抒意的助理也跟着一起。 出乎邵楠和楚沁的意料,祁抒意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案发现场是不是你清理的?” 邵楠握着笔顿了顿,看了祁抒意一眼,才在纸上写下祁抒意的问题。 楚沁也怔了两秒,才说:“是。” 祁抒意沉思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把凶案现场的灯都关了?” “灯?”楚沁疑惑了,“我没有关啊!” 祁抒意这次反倒没有停顿了,“你离开时有没有把死者家的门给关上?” “关,关上了。”楚沁瞪大了双眼看着祁抒意,有些迟疑,“你刚刚说灯都关了的?” “嗯。”祁抒意不等楚沁反应继续发问,“他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四个月前……”楚沁渐渐变得激动,“你们是不是知道他是谁?” 楚沁越是激动,祁抒意反倒越是冷静,“我们不知道,你知道。” “我知道?我怎么知道?!” “你当然知道,你若是不认识他,怎么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 “我不认识他!”楚沁愤怒地瞪着祁抒意,怒视几秒之后才深吸了几口气,渐渐冷静下来,“最开始的时候他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叶成的情人不少,我以为是哪个贱人不敢自己去说,所以让我去当这个替死鬼,原本是没放在心上的!可他说的那些话,就跟一个刺一样,深深地扎在我心里,时不时提醒我一下,我就越来越不甘心,有一天终于忍不住跟叶成说了,可他根本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于是我更加不甘心了,就去跟他的朋友和其他情人旁敲侧击,顺便看能否找到那个给我打电话的人,可人没找到时,就得知了叶成要跟他老婆离婚的消息……我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我还十分庆幸,可就在这一审结束后,那个电话又打来了,并且是每天,哪怕我换了号码,关了手机他也总是会找到我!每天都提醒我,闻叶成有多在乎周萍……” “关了手机?他怎么找到你的?”邵楠忍不住问道。 楚沁扭头看了一眼邵楠,“电脑,快递……我就感觉他就跟个鬼一样,一直在我身边!” 邵楠不解,“你没报警?” “报警?”楚沁悲哀地苦笑道:“我这样的人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会报警?” “躲?” “他知道我所有的事情,哪怕那些我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你让我报警?我根本不敢跟任何人说,哪怕是我的经纪人!我好不容易才活得像个人样!你们怎么会明白,我要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有多不容易!我珍惜都来不及……可那个人,他全都知道!有时候我甚至都以为我是不是有精神分裂,根本就不真的存在那一个人!我怎么敢,怎么敢去报警?” 邵楠与祁抒意对视了一眼,祁抒意继续问:“他给你打电话通常是在什么时候?你有录音吗?” 楚沁过了好长一会儿时间,激动的心情才平复了下来,“我没有录音……不论我换什么号,就算我不开机他都能找到我,我觉得我就算录音了也没用,何况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报警。给我打电话……早上、半夜,甚至是中午也有过,根本就没有规律,我的工作又让我不可能一直关机,所以我是防不胜防。” 时间不定。 邵楠看着自己记下的笔记,想了想问:“声音呢?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多大年纪的?” —— 声音嘶哑。 邵楠看着纸上的记录,陷入了沉思。 “想到了什么?”祁抒意扭头看了一眼邵楠,边走边问。 邵楠皱了皱眉,“没什么……我在想,他的声音是本来就是这样,还是是故意装的?” “嗯?”祁抒意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邵楠略微想了想,“我感觉他一定是一个,不管是闻叶成还是楚沁都认识的人,尤其是楚沁,一个人不可能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能了解到那个程度。所以若是他的声音本来就是嘶哑的,楚沁不可能不知道是谁。所以他是故意装出来的,而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想是因为他本身的嗓音太特别,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所以这个人一定是认识楚沁和闻叶成的。” “嗯,还想到了什么吗?” 邵楠沉思了两秒,摇了摇头,“暂时没了。” “首先,他的最终目的是谁?” “我??” “对。”祁抒意拉开车门,“先回家。” “嗯?”邵楠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竟然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停车场,“我们现在回家?” “对的,回家睡觉!”祁抒意关上车门,摇下车窗,“快去开你的车,走了!” “睡觉?”邵楠觉得祁抒意一定是疯了! 祁抒意发动车,很坦然道:“对的睡觉,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睡好觉怎么去思考?” “……好。” 邵楠紧跟着也回到了自己车上,开着车往家里跑去。 两人到了22楼后,邵楠开了自己家门,发现祁抒意竟然还站在她身边,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不回去吗?”邵楠停下开门的动作问。 祁抒意靠在墙上,跟猫一样慵懒,“你不请我吃早饭吗?我好饿啊!” “……好吧。” 78.第78章 吃饭时,邵楠的心还一直扑在案件上,“祁抒意,你之前说的那话什么意思啊……唔……” 祁抒意飞快地夹起一小块鸡蛋饼堵住了邵楠的嘴,“吃饭!” 邵楠吞下食物,刚想再开口,祁抒意迅速地打断了她的话,“不许说话!” “……” “快点吃完去休息。” “……”邵楠无力道:“我还要去上班……” 祁抒意想了想,没说话。 吃完早饭后,邵楠在厨房里洗碗,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关门声,心想着祁抒意这次竟然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这个念头也就持续了几分钟,当她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时竟发现祁抒意居然穿着睡衣睡在她家沙发上。 邵楠家沙发非常宽,上次她与祁抒意两个人并排睡着都绰绰有余,祁抒意以往也经常在上面睡回笼觉,可现在还在上面睡着是个什么意思?合着之前门响,其实是他回家换了身睡衣过来啊? 邵楠二话没说走了过去,“祁抒意!你是不是睡错地方了啊?啊……” 邵楠说着便伸手想推一推他,哪知道原本闭着眼睡觉的祁抒意突然间伸出手,一把拉住她往他身上一拽,邵楠一下子就重心不稳倒在了祁抒意身上。 邵楠使劲挣扎着要起来,哪知道祁抒意却干脆把她抱在了怀里,力气不大,但她怎么都挣不开。邵楠是又气又急又尴尬,“祁!抒!意!” 祁抒意却是任凭邵楠怎么喊,怎么挣扎,就是打定主意装睡不醒了,一直闭着双眼沉默不语。 邵楠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连尴尬都放弃了,伸手轻轻推了推祁抒意,“喂,放开,我不去上班,行了吧?” “……” 这该不会是真睡着了吧?邵楠心想。 她等了一会儿,见祁抒意确实是没反应,震惊不已,震惊之余只好踢掉自己的鞋子,也缩进了毯子里,就这么靠在祁抒意怀里准备睡了。其实她也不想去上班,可她更害怕睡觉,一睡着,那些令她害怕的梦又会将她卷入其中,纠缠着她。 也许有他在,一切都会好一些? 邵楠是彻底放弃了,她也困了,最近几乎都没怎么睡觉,渐渐地放松了下来,闭上了双眼。 听着怀里之人越来越平稳的呼吸声,祁抒意嘴角慢慢弯起了弧度,悄无声息地睁开了双眼,低头往怀里看了看,却只能瞧见一头秀气的黑发。 祁抒意慢慢往沙发边缘移了移,小心翼翼地把邵楠放在沙发里侧平稳地放下,自己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邵楠又一次梦到了周萍,但这一次却没有被惊醒,一觉睡到天昏地暗,醒来时只觉得自己睡了一个世纪,全身都酥了。 怎么黑了?几点了? 邵楠想伸手拿手机看一眼时间,却猛然感觉自己身旁有人,自己整个人都被那人当做玩偶一样抱着,肩膀上还搁了一个脑袋。 邵楠刚醒,脑子还不太清醒,反应了两秒才想起自己是跟祁抒意一起在沙发上睡的。 可这也不像是在沙发啊?!根本就是在床上啊! 79.第79章 “祁……抒意,祁抒意?” 祁抒意抱着邵楠的手紧了紧,脑袋轻轻在她肩上凑了凑,嘟囔了一句,“再睡会儿。” 邵楠整个人都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没听错吧?祁抒意这是在撒娇? “别睡了!”邵楠觉得好气又好笑,抖了抖肩膀,“醒醒!” “……你醒啦?” “我当然醒了,”邵楠拍了拍他的手臂,“你放开,我要起床。” 祁抒意不仅没放,反而收的更紧了。 邵楠已经谈不上尴尬了,只觉得无奈有些甜蜜有些,“喂!我要去看时间,这都几点了?” 祁抒意大概也醒得差不多了,至少声音听上去已经正常了不少,“两点。” 邵楠纳闷,“你怎么知道?” “你猜。” “……” “邵楠。” “嗯?”邵楠问,“怎么了?” “我搬来跟你一块住吧。” “……”邵楠震惊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祁抒意很是一本正经,“我的房租到期了。” “……”邵楠愣了好一会儿,“你逗我玩呢?先不说你房租是不是到期了,就算到期了,你交不就成了?!” 祁抒意非常认真,“我没钱了。” “可……你前几天才跟我说你有多少钱啊!我没失忆,好吗?” “没了。” “没了?”邵楠震惊。 “嗯,没了。”祁抒意很是镇定,“我全给你了啊!” “你啥时候给我了?” “就那天,我趁你不注意就放你家了。” 邵楠真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放哪了?” 可祁抒意则让她觉得她话说得太早了,祁抒意很是淡定地来了一句,“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 “嗯。真不记得了。” “不是,你跟我开玩笑呢吧?!”邵楠表示完全不信,“你不记得放哪了,怎么记得放我家了?” “这个比较重要,所以记住了,”祁抒意加重了语气,“我真放你家了。” “我……靠!” 邵楠一推开祁抒意就急着要起床,祁抒意赶紧抓住她的胳膊,“你干嘛去?” “找钱啊!”邵楠拽掉祁抒意的手,“还能干嘛去?我真是服了你了!” —— 十分钟后,祁抒意才优哉游哉从邵楠房里出来,一出门就见邵楠正在客厅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小蓝跟在她一旁,叽叽咋咋说个不停。 “亲爱哒,你是不是在找麻麻的钱?” 邵楠:“我在找你叔的钱!” “亲爱哒,我把钱找出来给你买牛肉干去!” 邵楠:“你还吃牛肉干啊?” “亲爱哒,你怎么还找不到呢?” 邵楠:“对啊,我怎么还找不到呢?!你说他是不是逗我玩呢?丢哪了啊!” “本大爷是你说逗就能逗的吗?!” 邵楠:“……” “亲爱哒,你是不是在找麻麻的钱?” 邵楠:“……” “不,我是在找你的节操。” 邵楠:“……,……” 祁抒意简直憋笑憋到内伤,小蓝见邵楠不理它了,便飞到了她面前的柜子上站着,一抬头就见到了祁抒意,跟唱戏似的来了句,“官人……你来了……” 邵楠手上一哆嗦,险些把拿着的花瓶给掉到地上去。 80.第80章 “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孩,能养出这样一只鹦鹉?” “等五一吧,到时候他也放假了,我叫他过来。”祁抒意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邵楠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了祁抒意几眼,甚是无奈,“你到底把东西放哪去了?我都找半天了!” 祁抒意连表情都没有变,很是平静,“我真不记得了。” “……那你倒是来帮忙找啊!” “我估计我去找,你会杀了我的。”祁抒意想起上次拿着邵楠的钥匙出门,帮她买酱油,回来就把钥匙随便那么一搁,结果不仅位置没放正确,还把盒子里的东西全弄乱了,被邵楠念叨好一会儿。祁抒意回想了一下,忍不住说道:“强迫症是病,得治。” “……” 邵楠又找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把家里都翻了个便都未能找到祁抒意放的东西,无力地看着祁抒意,“你真的不是放在你家了?” 祁抒意思考了一下,“过去找找吧,顺便帮我搬个家。” “……”邵楠怔住了,“你说真的?” “我从不开玩笑。”祁抒意看向邵楠,认真地说:“邵楠,让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放心。 祁抒意不放心什么,邵楠很明白,她也并不是矫情的人,只是最近事情发生的太多,很多很多事和想法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突然又多了一件事要改变,邵楠本能的有些排斥,只不过……好像也不得不改变了。 邵楠刚想答应,突然听到祁抒意说:“而且……我很想离你近一些,再近一些。” 邵楠觉得自己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几天前她明明在为自己对祁抒意动心了而徘徊不定,祁抒意就在她徘徊的时候对她表白了。后来她又对祁抒意所谓的就记得她一个人而耿耿于怀,祁抒意又不再提起他们俩人之间的事情,一直默默地陪着她,替她分担开庭前的焦虑。邵楠仔细想起来,发现直到现在这一刻之前,他就一直在她的身边,不论什么时候,就哪怕只要一个眼神,他就能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并且不仅是明白,他还每次都能找到一个她最希望的一个方式陪着她。 爱情就是一道选择题,每一次失败都只因为选错了答案。 邵楠想,她真的应该试一试,试着相信他,试着相信自己的选择。 “邵楠,我们在一起吧。” 邵楠看着祁抒意,目光坚定,“好。” —— “之前在警局,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祁抒意头一次觉得无语,哪有恋人在确定交往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你不觉得……画风换得太快了吗?” 邵楠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 祁抒意扭头看了一下时钟,“该吃晚饭了,别找了,反正在屋里的不会丢的。不做饭了,我们出去吃吧。” 邵楠看向时钟,“你不说2点吗?这都6点了!” 祁抒意很是诚实,“我猜的。” “……” 俩人很快就收拾好准备出门了,临出门前,祁抒意猛然想起,“我……们还是先把我的卡找出来吧。” “嗯?为什么?你没钱了?” “嗯。” “走吧,我带着呢。” “不行。去找了来。” “……喂。” 81.第81章 十多分钟后,祁抒意在邵楠即将爆发之前,终于在沙发缝里翻出了他的银行卡和信用卡,俩人总算是可以出门了。 祁抒意出门后正好看到邵楠拿出手机,“怎么了?” “没事,”邵楠拿着手机往电梯走去,“走吧,我给老板回个电话。” 祁抒意立即制止,“等等。” 邵楠回头看着他,不明所以,“怎么了?” “你这几天先别去上班了。” “……”邵楠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好。” “你老板让你周五去?”祁抒意见邵楠挂了电话立即问道。 邵楠收起手机,“嗯,我手里还有几个案子,他让我休息的话就先拿去交接给其他同事。我自己说的周五去,明天,不是还得去参加葬礼?后天是元宵节,桑榆估计会来了,所以周五再去吧。” “桑榆?”祁抒意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来这位是邵楠的表妹,“A大什么时候开学?” “就这几天吧,估计就这周末,这几年的元宵节,我都是跟桑榆一起过的。”邵楠停顿了两秒,说:“一会儿回去给她打个电话吧。” 不过这个电话她却没能打出去。 邵楠与祁抒意吃饭完后,一路边聊边回到了22楼。俩人站在邵楠家门前,邵楠一把钥匙插到钥匙孔里,脸色就变了,“有人来过了。” “什么?”祁抒意看着眼前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门,非常不解,“你怎么知道?” 邵楠没有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拧开了锁,正准备一把拉开门时,祁抒意迅速地制止了她。 “你真的确定有人来过?”祁抒意放低了声音,面无表情询问。 邵楠看着他点了点头,很肯定地说:“嗯。” 祁抒意沉默了两秒,伸手轻轻拉开了邵楠的手,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往门后走去,“我来。” 邵楠也没跟祁抒意挣,在这些事上,她永远选择无条件相信祁抒意。 祁抒意站在门后,一手握着门柄,停顿了一会儿,一鼓作气一下子拉开了房门。 随着门的打开,三道熟悉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警察!站住,不许动!举起手来!” “哎哟,我靠!吓死我了!” “把你手举起来!放在脑后!蹲着!” “诶,小榆啊,你姐啥时候弄了只鸟来喂啊?怎么都没跟我们说一声啊!你晓得?” “我也不晓得!这鸟……有点丑!” “你才丑呢!你全家都丑!你个丑八怪、八婆、男人婆,你看你那内分泌失调的脸,简直吓死本大爷了!像本天神这样鸟见鸟爱,人见人羡,花见花开的美貌,怎么是你这样的凡夫俗子能欣赏得了的?哼,简直庸俗!” “……” 邵楠做梦也没想到秦桑榆招呼不打一声就来了,还把她妈也带来了!这两人绝对是故意的! “妈……” 秦桑榆和易筠还处于震惊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倒是那个美得“惊为天鸟”的小蓝最先反应过来,扑闪着它的翅膀就往邵楠和祁抒意飞去,“亲爱哒,你回来啦!” —— 邵楠把她妈和桑榆提来的东西捡到了厨房,顺便洗了一些提子出来,“妈,你们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啊?!” 易筠收回视线,看着邵楠,脸上堆满了掩饰不住的笑容,“那个就是祁教授?” 祁抒意刚把小蓝关回了笼子,此时正在卧室里给它喂食,邵楠扭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觉得深深的无奈,“妈……” 易筠见邵楠不理她,直接把目光转向了正在一旁吃提子的秦桑榆,“小榆啊,那个是不是就是祁教授?” 秦桑榆嘴里含着一颗又红又大的提子,看了看易筠,再偷偷瞥了一眼邵楠,最后再看向易筠,慢慢点了点头,含糊不清道:“嗯嗯嗯。” 易筠一听,那别提有多高兴了,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邵楠一看到她妈那个高兴的样子,索性不再搭理她,直接问秦桑榆,“你们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秦桑榆指了指易筠,“大姨不让我打,我敢打吗?” 邵楠皱了皱眉,只觉得自己脑仁疼,她妈这是搞突然袭击呢?只不过,“这都几点了?你们怎么现在才到?” “我们想着你要上班,所以坐的下午那班车来的,路上又堵车了,到了城里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秦桑榆看了一眼提子,“姐,有饭吗?提子吃不饱啊!” 邵楠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吃不饱就饿着!” “姐……” “柜子里有吃的,先等着。”邵楠交代完便不再管她们俩,往厨房走了去,走到一半又折回,在易筠一脸八卦的注视下走向了卧室。 —— “你怎么还没好?” 祁抒意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给吓到了,扭头看是邵楠才平复了心情,“喂完了。你怎么来了?” 邵楠倒是没有注意到祁抒意语气中的怪异之处,反而一直盯着鸟笼看,考虑了一会儿,“帮我把鸟笼给挂到书房外面种花的阳台上去吧,现在外面也不是多冷了。” “……嗯” “你怎么了?”邵楠被祁抒意看得心里有点发毛。 祁抒意紧盯着邵楠,三秒之后突然笑了。 邵楠更觉得奇怪了,“怎么了啊你!” 祁抒意笑得很坦然,“我紧张。” “……” 紧张? 邵楠反应过来之后,迅速移开了视线,心里跟有猫在拱着自己撒娇一般,脸颊微红,有些害羞和尴尬,“不用紧张,我妈……很好相处的,” 二十六岁的邵楠和三十岁的祁抒意,俩人都是智商上的巨人,都从小被夸作天才。但两位天才,在遇到见家长一事上,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丝毫的不同。 只要心里有着对方,都会紧张的。 邵楠提着鸟笼与祁抒意一起走了出去,刚一出门就被躲在一旁偷听的易筠和秦桑榆给吓了一跳。 “妈!”邵楠深深地觉得无力,“你干什么呢?” 易筠这些年来躲在深山老林里,练就得是越发的不要脸了,丝毫没有任何的脸红和尴尬,“没什么啊!看看,不行啊?” “……”邵楠深吸了两口气,扭头对祁抒意说:“这我妈,脑子有点不正常,别介意。” “诶……” 邵楠丝毫没有给易筠开口的机会,飞快地对她说:“妈,这是我,男朋友,祁抒意。” “阿姨好。”祁抒意迅速地接过话,“我是祁抒意。” “祁抒意?”易筠上下打量着祁抒意,满意地直点头,“祁抒意,这个名字好!哪几个字啊?” “祁连山的祁,‘濡笔淋漓我兴豪,但恐才薄难抒意’的抒意。” “‘濡笔淋漓我兴豪,但恐才薄难抒意’?”易筠重复了一遍祁抒意的话,更加满意了,“名字真好听,不像我们家楠楠,一听就像个男的,还好长得随我,要不然长成个男人婆更加嫁不出去了。” 邵楠果断地选择无视她的话,“你们聊,你们聊,我去做饭!” 易筠头也不回地朝她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最近有点上火,别放太多辣椒啊!” “……” “小意啊,阿姨这么叫你,可以吧?我们去客厅坐着聊。” “嗯,阿姨请。” “恩恩……小榆,你去厨房帮你姐吧,别搁这儿占地了。” 邵楠从书房出来后,就见到秦桑榆手里拿着一串葡萄,坐在餐桌旁等着自己,而她妈和祁抒意则坐在沙发上,相谈甚欢。 “小意啊,听你口音好像我不是我们这儿的人,你老家在哪啊?” “阿姨,我老家在浙江的。” “哦……那你爸妈呢?在浙江?” …… 邵楠简单的做了几个菜,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时,易筠和祁抒意已经到了讲邵楠小时候的事情这种程度了。别人都是顶多把人当准女婿,而易筠这态度,仿佛祁抒意就是她女婿了。 “楠楠脾气真的是太差了,从小就差,不管是什么人,都跟欠了她几百万一样,从不见她主动给人个好脸色。就我们村长,上次来找她外公,家里正好大人都不在,书记就问她跟小榆,你们外公呢?……” “妈!几百年前的事了,你不更年期了吗?这都多少年了,你还记得?” 易筠本来兴致勃勃地不遗余力给祁抒意普及邵楠小时候的事,突然被邵楠这么一打断,顿时就不高兴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啊?什么叫更年期!你妈我现在像是更年期吗?明明我还年轻着呢!” “行行行!”邵楠靠在易筠身上,对着祁抒意挤眉弄眼,大有一副‘你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意思,“你年轻,你最年轻,你全家都年轻,行了吧!起来去吃饭吧!不饿吗?这都几点了!” “你这死孩子,”易筠起身就给了邵楠一巴掌,“夸人还不忘拐弯抹角夸自己啊!” —— 晚上十点多,在易筠把祁抒意家底都问了个遍,就差要问候人祖宗十八代的时候,邵楠赶紧阻止了这次长达好几个小时的对话,“妈,都十点多了,你不睡觉吗?我们明天还有事呢!” “我不……”易筠话锋突然一转,“对,十点多了,是该睡觉了,你们快去睡吧,我也去睡了。” 邵楠:“……” 82.第82章 邵楠最后还是跟秦桑榆一起睡在了客房,秦桑榆大概是累了,没多久睡着了。邵楠却因为一整天都在睡觉,此时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缩在被窝里,拿着手机跟祁抒意聊天。 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照在邵楠的脸上,映出了连她自己都未能发觉的,那甜到心里的笑容。 “我妈刚刚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还真没有什么。就说了别人家的小孩,小时候都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闹个不停。而你,面瘫、脾气差还洁癖,一点也没有一个当小孩的自觉。” 邵楠停顿了两秒,无奈的打出一行字,“她也没个当妈的自觉!我刚去上小学的时候,她说她要来接我,结果我在学校等了半个小时都没见她来,于是我只好自己回去。路过学校外面拐角处的麻将馆时,发现她居然在里面打麻将!” “这个她跟我说了,不过版本有点不一样。她说的是她在麻将馆等你,结果你出来居然不叫她,害的她那天输了好几十。还跟我强调了好几遍,说在那时候好几十都算很多了。” “她还真好意思说……” “我真的没想到阿姨是这么乐观的一个人,没见到她之前,完全想象不出来。” 想象不出来? 邵楠想,若是换作她,她估计也想象不出来。邵楠笑了笑,犹豫了一下,问:“你爸妈呢?他们是干什么的?” “我爸妈都是很普通的上班族,现在都退休了。你放心好了,他们都很好相处的,五一的时候我们去上海吧,去看一看他们,顺便带你去见你一直很好奇的小屁孩。” 邵楠盯着手机屏幕,微笑着,良久之后才回道:“嗯。” 次日。 邵楠与祁抒意一大早就来到了警局,到了会议室发现周墨已经早早的到了。 “祁教授,”周墨合上资料看向邵楠,“绍律师。” 祁抒意与邵楠一起走向会议桌,“周警官,这么早?你来多久了?” “刚来没多久,你们俩坐。”周墨接了两杯水,“喝水,他们马上就到了。” 邵楠接过水,赶紧说道:“谢谢。” 祁抒意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看向周墨之前翻看的那叠资料,“这是你整理的资料?” 周墨顺着祁抒意目光看去,“对。这是昨天根据楚沁的口供提供的线索整理出来的资料,祁教授你们看一看。” “嗯”祁抒意接过资料递给了邵楠一份,“你有什么发现吗?” 周墨有些不确定,“有几点……” “哦?” 祁抒意抬头看着周墨,刚想问他是哪几点,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了。白彻,孙凌,以及垂头丧气的曾忆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曾忆这是怎么了?”周墨看着曾忆十分不解,疑惑地看向另外两人。 白彻扭头看了一眼曾忆,“还能怎么了?遇到人生的瓶颈了!” “什么意思?” 孙凌拉开周墨身旁的椅子坐下,伸手拿了一份资料,头也不抬地说:“意思就是他遇到了人生劲敌了。” 曾忆抬头瞪了一眼孙凌和周墨,也伸手拿了一份资料。 “你们几个都看一看目前的线索,说说各自的看法。”祁抒意看向周墨,“你先来吧。” “嗯。”周墨翻开他的笔记本,“首先,楚沁说她离开周萍家时,是把门都给关了的,并且也没有把死者家的灯给关了。所以这灯既不是凶手关的也肯定不可能是死者自己关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在凶手离开案发现场后,去了一趟周萍家,并且特意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给关了。不过我不明白,周萍家的安保系统做的非常好,他是怎么进的死者家?第二点,时间,死者所在的小区断电的时间不会太巧了吗?跟凶手进出死者家的时间基本上完全吻合,他是怎么能这么清楚凶手的位置?……” 听到这时,曾忆突然接过话,“追踪器。” “什么?” 曾忆解释道:“我把装有那个号码的手机给拆了,是一个市面上很廉价的老人机,发现里面装有一个小型的追踪器。那个人给楚沁的手机里装了有追踪器,所以他才会这么清楚。” “哦……”周墨点点头,“还有一点,楚沁明明已经把现场清理得非常完美了,为什么他偏偏要去把灯给关了,就好像给人说这不是一场自杀案,但同时又一点关于凶手是谁的线索不留。” “嗯,”祁抒意看向其他几个人,“你们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 白彻沉默了两秒,“我有一点。” 众人都不约而同看向白彻, 白彻停顿了一会儿说:“前天我跟曾忆一起去查死者家里的监控时,发现死者家大门前安装的监控根本没用过,我跟曾忆去问过了死者的女儿,她女儿说是因为,觉得哪有小偷和入室抢劫的会走正门?于是就把前门的监控安得很显眼,但其实根本没用。我们去查的时候,确实也发现了院子后门的监控很是隐秘,也一直工作着,所以那时候就没想很多。” 白彻看向周墨,“可刚刚听了周墨说的……那人断了小区的电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能让凶手不被监控录下,既然是这样……我们也知道,楚沁交代了,她到了死者家门前时,周萍起来接电话时是有开着灯的,证明那时候就已经来电了。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不等凶手进了死者家后再合上电闸?是因为知道死者视力不好?还是因为知道死者门前的监控没用?不论是什么原因,都能证明,他对死者的熟悉度已经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熟悉了。他有死者家钥匙,了解凶手,了解闻叶成,也了解死者,甚至还非常熟悉死者所在的小区。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调查,调查一下这些人共同的熟人,并且这位熟人还住在死者所在的小区,以及……” 白彻突然停了下来,看向邵楠,“与邵律师有过来往。” 祁抒意扭头看了看邵楠,再看向其他几人,沉思了片刻才说:“他之所以去到死者家里把灯关了,不是为了告诉我们这是不是一起自杀案,而是为了告诉我们他来过了。通常这样的行为,我们称之为挑衅,他很明显是故意的。会这样做的人,通常情况下很自大骄傲。但这个人,不能说他是自大,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自大的人是不可能做到这般谨慎的。” 众人都等着祁抒意接着说下去,他却突然停了下来,从邵楠面前的文件袋里拿出了两张照片,“这两张照片分别是之前A大的一个跳楼案和这次案发当天,他给邵楠的。” 白彻从祁抒意手里拿过照片看了看,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过这两张照片,但他们都是有听说过的,只不过却不明白,这照片与他谨慎有什么关系。 “两张照片都是通过同城快递的方式快递给邵楠的,只不过第一张,是他亲自去送的。目前只有邵楠一个人见过他,不管是从邵楠的描述还是门卫和小区后勤管理身上的伤痕,都可以看出那个人身材很健壮,能一掌把两个178以上的壮汉劈晕,不是一般的人都能做到的。那个人很高,185以上。当天下午邵楠家里就只有她和她表妹俩人,表妹受了惊吓睡觉去了,那人就只是去给邵楠送个快递。若是他的目的是单纯的伤害她,在那个时候明显是最恰当的时候,但他却没有。而他之所以会去把灯关了,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告诉我们他来过了,而是为了告诉邵楠。他的目的一直都不是周萍……” 祁抒意说到这停了下来,看着邵楠,邵楠对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他才继续说:“接着,之前白彻说到了,我们可以调查的方向……这个人的这一些行为,可以归结到一点,他在像邵楠证明什么。他很了解邵楠,但并不代表俩人一定很熟。那个号码,是邵楠五年前的手机号,当时是邵楠的手机掉了,她正好想换个号码,所以也就没有去补办。而这个号码最后却落到了他的手里……这个手机号是没有用身份证去补办的,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号码是她的?证明他五年前就认识了邵楠。他对邵楠的熟悉度也能证明一点,这么熟悉一个人绝不可能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一点很多地方都可以证明,时间原因我不多说了……当然,白彻说的方向很对,我们确实要从这方面去查。从死者、凶手和闻叶成三个共同的熟人去排查。其次,最重要的一点,时间。” “时间?”周墨不解,“什么时间。” “他给凶手打电话的时间。”祁抒意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才继续说:“时间不定。这个人很有钱,他所用的迷药是黑市上最贵的一种,麻醉剂也是,一般的人不光是买不到还买不起。以他对周萍所在的小区的熟悉度,和我们调查到的结果,我们可以得出两个结论,一,他是小区的工作人员,二,他是小区的住户。一个小区的工作人员是不可能同时与一个一流影视演员,一个C市有名的富豪熟悉的。所以他最有可能的是小区的住户,这也更加证明了,他很有钱。” 83.第83章 “所以他必然有着一份很得体的工作。如果不是他最近辞职了的话,那么请问,什么样的工作,会使得他给楚沁打电话的时间这么不固定?”祁抒意停了下来,端起水杯喝水,给其他人一点思考的时间,接着才说:“他是一个特别谨慎的人,所以他不可能会在一个不能受他控制的地方,比如说工作的地方,人很多,他是绝对不会在那给楚沁打电话的。所以他绝不可能是一个早九晚五的上班族,也不可能是某个公司的老总之类的,因为就算是他们,时间也不可能这么多变。早晨、上午、下午、中午、凌晨、半夜,这样的休息时间,结合楚沁的工作想一想,最有可能的是,他也是一个演员,而且还是一个声音很有特色的演员,或许他也是一个歌手。” 白彻点了点头,看了看曾忆,“我跟曾忆去调查与楚沁的好友以及与她有过合作的演员。” 曾忆附和,“好。” 周墨和孙凌也对视了一眼,周墨说:“那我跟孙凌去调查闻叶成和周萍。” “嗯。这个人很高,纤瘦,但绝不是一般理解的那样瘦。他的身材很好,能一掌劈晕他人的人身体素质不可能差。此外他很有钱,所以至少得是二线以上的明星。他非常聪明,至少我认为比我都聪明,所以他的学历不仅不会太低而且很高。事发这几天他得是在C城的。还有一点,他的家庭关系不会很融洽,他的主要目的是邵楠,而邵楠是一个很有名的离婚律师。不管是上一个案子中的郑乐乐,还是这次事件的周萍和楚沁,事实上都是与第三者插足有关系。或许是他父母婚姻失败,导致他从小的家庭生活环境不幸福,但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婚姻不幸福。”祁抒意说到这儿,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今天是周萍的葬礼,你们去不太合适,所以我跟邵楠一起去,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线索。” 邵楠搁下笔,合上文件夹,看了看时间,看向祁抒意,“我们走吧?” “嗯。”祁抒意拿起邵楠之前记的笔记,看了看,将文件夹一起给了周墨,“辛苦了,有什么新的线索及时通知我们。” —— 微风携着小雨不声不响地飘洒在空中,冲刷了尘世的喧嚣和浮躁,陵园安静而清新,安静得能清晰地听到闻静若有似无的哭泣声。 周萍走得突然,墓碑上的遗照用的是她年轻时候闻叶成给她拍的一张照片。岁月掩去了她美丽的容颜,若不是见到这张照片,邵楠绝不会想到她也曾这般美丽动人过,仿佛惊艳了时光。 春雨如同一个含蓄的美人,悄无声息来到人世间,从墓碑上一滴滴掉了下来,就像一双温柔的手,慢慢地抚摸着周萍的脸颊。闻叶成一手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整个人如同被定格成雕塑了一般,默然无语、面无表情地站在墓碑前,双眼紧紧盯着相片上的周萍。 周萍走得很安静,偌大的陵园里竟然只有不到十个人。 她这一生应该算是失败的,当她离开这个世间的时候才发现,她没有朋友,仅有的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全是家里的佣人。 除了闻静,她没有亲人。 她也没有爱人…… 我们会死于天灾,死于人祸,死于疾病,死于生命的规律,可周萍却是遭受了最痛苦的死法,死于绝望。 死于对闻叶成的绝望,死于对爱的绝望。 这才是她一生中最悲哀的事情,她花了她的大半辈子去彻底的爱一个人,大概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她会死于这份深沉的爱。 这是一场很安静的葬礼,闻叶成没有让任何的人来打扰她,来的人就只有为数不多的真正会关心周萍的人。 邵楠也被他算作了其中一个,大概是因为她算是周萍身前的最后一个陪伴她的人。 邵楠本以为闻诚集团的闻总夫人的葬礼,应该会来不少的人,至少C市经济的大半壁江山都会出席,却没有想竟然只有孤零零的几个人。 除了闻叶成和闻静,就只有闻叶成的助理黎言,周萍的司机王虎,以及叶榛。 从陵园出来时,闻静几乎是哭晕过去了,最后叶榛只把她背了出来。 “闻总,我们先走了。”邵楠说。 闻叶成此时早已不复那天那般崩溃,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沉重冷静的商人模样,平静地看着邵楠和祁抒意,“嗯,如果有了结果,请务必告诉我。” 祁抒意收回视线,对闻叶成点了点头。 俩人一上车离开,祁抒意就看了看后视镜,问:“那个跟闻静一起的人是谁?” 邵楠扭头看着祁抒意,“叶榛,你不认识?” “我该认识?”祁抒意不解。 邵楠想了想,以祁抒意的性格,估计就算以前认识也该是忘了,“他这两年挺火的,就算我平时不怎么看电视,我也知道他。他跟闻静关系非常好,还被狗仔拍到过,说闻静是他的绯闻女友。不过周萍说俩个人就是普通的朋友,闻静很喜欢叶榛,跟追星族一样。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我之前去周萍家时,还见过叶榛,两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祁抒意沉默了两秒,突然问:“他是演员?” “嗯……”邵楠震惊地看着他,“你觉得是他?” “我只是问一下。”祁抒意看了看邵楠,“你很震惊,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 “没有。”邵楠想了想说:“只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突然听你这么说,有点惊讶而已。” “从来没有?为什么?” “他跟周萍一家的关系都非常好,尤其是与闻静……我反正觉得俩人不光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而且他的风评非常好,上次在周萍家碰到真人,接触下来真的觉得他性格挺好的,很绅士,给人感觉很阳光。而且对周萍是真的好,就跟女婿讨好丈母娘差不多的感觉。所以,我没有想过是他,感觉不像是那种心理变态的人。” “嗯……”祁抒意扭头仔细看了看邵楠,“你有没有觉得,他跟你长得好像。” 邵楠点了点头,“不止你这样觉得,基本上见过我的人都这样说。只不过,我是纯天然的,他是人工的。听他说是因为出车祸毁了容,后来医治好后就这样了。我看过他之前的照片,确实是整的。不过他本身也长得挺好看的,比现在的样子man一些,现在反倒有点阴柔的感觉。” 祁抒意没有再开口,认真盯着前方开着车。 快到警局时,邵楠猛然想起,“上次去调查王虎的车有什么线索吗?” 祁抒意想了想,“没有,他住的那片环境太差了,没监控不说,附近就是一个职业技术学院,经常出没些小混混,什么线索都没有。” 邵楠皱眉。 虽然祁抒意给出的线索够多了,但同时调查也更麻烦了,人数和内容都多,而且所要查的人大多都是娱乐圈的,比一般的人更注重隐私,查起来不是一般的麻烦。 这一方面,邵楠和祁抒意都帮不上什么忙,俩人干脆放下心来,在家陪着易筠和秦桑榆好好一起过元宵节。 晚上吃饭的时候,易筠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来问邵楠,“楠楠啊,上次你回家说的那个官司,结果怎么样了?败诉了吗?” 邵楠脸上的笑容立即僵住了,怔了片刻,有些不自在地看了一眼易筠,“嗯。” 易筠有些感伤,“哎。” 邵楠好不容易有的一点好心情顿时全无了,偏偏秦桑榆与易筠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秦桑榆唏嘘不已,看着易筠说:“哎,要是她能像姨你一样想得开就好了。” “嗯,哎”易筠摇了摇头,“现在能像她这样想不开的人还真的很少见了,希望她现在能自己看开一点,后面的日子还长呢。” 祁抒意一直注意着邵楠,赶紧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小榆,你们学校什么时候开学?” “这周六周日两天报名。” “嗯。”祁抒意想了想说:“我一个朋友也在A大教书……你大四了吧,这学期准备干什么?” 秦桑榆突然有些难过,“实习……本来上学期期末就该去了。” “……”祁抒意又问:“你不考研吗?” 秦桑榆倒是跟易筠非常像,十分乐观,并没有难过多久,很快就自嘲地说:“我又不像我姐,从小没我姐看着,估计高中读了就出去打工了。终于混完了一个毕业证,这次说什么也不再读了。” 说完就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易筠在旁边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明明是自己心态不好,还怪智商不够。” “……大姨,有你这样打击人的吗?” “我说的都是事实,怎么叫打击你了?!智商不够,心态不好,还不让别人说了!哎……” 温暖的灯光照在屋里的每个角落,客厅的电视里传来元宵晚会喜庆的笑声,与饭桌上交谈甚欢的其乐融融的场面相应,一室的温馨在这团圆的节日里上演在世界的各个角落。 而有的人笑着,就必然有人哭着。 84.第84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绝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只有生与死的距离才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闻叶成轻轻推开那扇厚重的铁门,一阵清新的花香向他铺面而来。 记忆中好像他从未有认真仔细地观赏过这小花园,甚至于根本就没有回来几次,少有几次的回来都是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去。从未认认真真看过这里的一花一木、一草一树。 这个小区全面建好也不过两三年前的事,而开始规划却是差不多八年前的事了,中途几经波折历经三四年才建成。 八年。 闻叶成想到这儿心里的情绪如浪潮般翻涌而来,八年前,多久远的事了,那时候一切都还是那么幸福。 Lavie地产的秦总秦晏跟他是从小一起混到大的死党,当时决定在C城建造这样一个别墅群的时候,就说要送他一栋,当做给他和周萍补上的结婚礼物。闻叶成没有要他送这么一栋,只是给了他一张纸,纸上写的就是周萍想要的那么一栋房子。 “我想要一栋不会很大,就像乡下,家里自己修的两层楼平顶房那么大,要带一个小院子。我可以在里面种点蔬菜,你知道的,我也不会些什么,就种菜还懂得多一点。不用很大,就种一小快地就可以,这样一年四季我们都可以吃上自己种的菜了……虽然估计就只能吃几顿。当然还要种点花,哦,还要一棵树,树下可以挂一个秋千,小时候我还在我们家后面的橘子树上挂根绳子当秋千呢,只不过有一天被小胖给我坐断了,然后还把他胳膊给摔脱臼了,结果爷爷就不让我再挂绳子了。至于房子嘛,坐北朝南最好,这样一整天院子里都会有阳光了……最好的话,屋子外面还有个小池塘……这个我就说着玩的。我们隔壁村有个孩子家后面就是一个池塘,夏天到了,整个池塘都是荷叶荷花,超级漂亮,那时候特别羡慕他们。只不过现在也就想想而已……嘻嘻。最好家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书房,客厅这些都可以小,但一定要有一个大一点的书房,里面要放得下至少三个书架,我要一个,你一个,静静一个,这样你再把书弄乱我也不会嫌弃你了!哦,最后,我还想养一只金毛,咱们现在的家太小了,而且还住这么高,我都不敢喂狗,我怕它恐高……一定要是金毛,好可爱!” 闻叶成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却没想到自己记得这么清楚,记得当时周萍的兴奋,记得她脸上的笑容,记得她眼里的星辰。 只是最后房子建好了,他却失去了住在这里的勇气。 院子很漂亮,春天到了,花都开了,放眼看去,这里的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变,一如它们的主人还在的样子。 仿佛屋子里还住着那个人一样。 只是,闻叶成知道,清楚地知道,那个人不在了,是真的不在了,如果没有那寥寥的几个人还记得,这个世界仿佛她就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此时的天已经快黑了,小区里、城市里、这个世界都是一片合家欢乐的场面,闻叶成一点都不敢去想象,一点也不敢回头,只要他一回头,周围全都是灯火通明的场景,只有他,只有他是一个人。 这栋美丽的房子里再也不会有那么一盏灯亮着,再也不会有那么一道菜热着,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等着。留给他的只有冰冷的铁门、冰冷的院子、冰冷的房间。 闻叶成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墙壁和家具,双手颤抖,一步步走在这个熟悉而陌生的房间里。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房子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毛孔,每一次心跳,只是少了那个人,它现在已经不会心跳了。 地上周萍留下的一切痕迹如今已经被完全的清洗干净,仿佛她从来不曾睡在那一般,舒软的羊毛地毯穿梭在他的指尖,黑暗中闻叶成看不清地上是否还留下了她的印迹,但那熟悉的血腥的气息仿佛依旧还固执的残留在这个房间里,一丝丝渗进他的呼吸里,渗进他的毛孔和血液里。 闻叶成此时觉得他整个人每一份每一秒都是煎熬,这里的一切都让他窒息,可除了这儿,他不知道他还能去哪?只有这儿,只有这儿才会有她生活过的痕迹存在。 闻叶成独自在这栋房子里待着、沉默着。他不敢开口,甚至连水都不敢喝一口,因为只要他一开口,他觉得自己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可是他怎么会哭呢?他可是闻叶成,什么时候哭过?只是心里有些难受而已。 更何况,人都没了,她也再不会在意了。 随着一声巨响,无数绚烂的烟花绽放在了C城的天空,烟花很漂亮,闻叶成坐在桂花树底下的秋千上,仰着头,双目无神地看着这绚丽的烟火。 一闪而过的光芒照在了他的脸颊上,烟花有多绚丽,光芒有多耀眼,他就有多落寞。 随着一阵人声鼎沸的欢呼,夜空中五彩斑斓的烟火慢慢聚成了一句,“元宵节快乐”。 闻叶成盯着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踉跄地飞奔离去。 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汽车离去的声音,很快又迅速淹没在了这万家灯火中。 今晚的月光很亮,月色很美。 闻叶成借着这美丽的月色,认真地,仔细地,唯恐错过一眼地看着周萍那美丽的面容。 “今天是元宵节啊,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你包了五个?六个?是六个吧,六个元宝汤圆。我跟你打赌我一定吃到的比你多,你还不信,最后没想到全被我吃到了!你还说我一定作弊了,我说明明都是你自己包的,我怎么可能做得了弊?你还一直不信,我真的没有作弊!那个一点也不好吃,还把我牙给硌疼了!你都不知道有多疼,疼死我了!” 闻叶成靠着墓碑,扭过头喝了一口酒,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整个陵园都静悄悄的,一点人声也没有。 闻叶成看了看山下那如银河般的五颜六色的灯光,沉默了一会儿,又猛然想到了什么,兴奋地侧着脑袋,看着周萍的相片,兴冲冲地说:“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去爬尧山?那时候尧山还没有被开发,随时都可以去,不像现在进去还得登记。我记得那天好像是情人节……你说你想看一看夜晚的C城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特别的科幻,灯光此起彼伏就跟一张巨大的3D图一样。结果我们两个就大半夜去爬尧山,然后在山上被风吹得,跟两个傻子似的,不到十分钟就灰溜溜地下来了……其实我们应该在上面照张相的,整个城市的夜景给我们当背景……是不是特别的梦幻?” 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静谧。 闻叶成却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仍旧只是温柔地看着,轻轻抚摸着那张照片。过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道:“还有一次,我们一起去泰山看日出,你还记得吗?我们把静静丢给了妈,出去玩了小半个月,结果回来她好长时间都不理我们……她,现在也不理我了……” 闻叶成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仍旧紧盯着那张照片,温柔而落寞,孤寂而悲痛。 “你,怎么……怎么舍得……?怎么舍得?”闻叶成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啤酒,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就像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控制着自己。过了好久他才猛地松开了手,一口喝光了罐子里的啤酒。全身无力地靠在墓碑上,沉默着,双目无神地看着某个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凄哀痛苦的声音在陵园响起,刚开始还只是断断续续的几个不成句的词,渐渐地成了一句话,成了一首歌。 “还记得当天旅馆的门牌/还留住笑着离开的神态/当天整个城市/那样轻快/沿路一起走半里长街/还记得街灯照出一脸黄/还燃亮那份微温的便当/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凝住眼泪才敢细看/忘掉天地仿佛也想不起自己/仍未忘相约看漫天黄叶远飞/就算会与你分离/凄绝的戏/要决心忘记我便记不起/明日天地只恐怕认不出自己/仍未忘跟你约定假如没有死/就算你壮阔胸膛不敌天气/两鬓斑白都可认得你……” 第二日,闻叶成是被陵园的清洁工打扫时发现了给叫醒的,醒来时脸上的泪痕都未干透,那人说被他吓了一跳,心惊胆战地走近时,正好一行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闻叶成道过谢后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便离开了,留给清洁工一个落寞的背影和一地的啤酒罐。 曲终人散。 最终还是,待你荣华富贵,红颜已枯骨成沙。 85.第85章 次日。 邵楠和祁抒意不出意外地都晚睡晚起了,想着要去公司跟人交接案子,总不至于别人还没上班就去吧。邵楠便没定闹铃,然后一觉就睡到了9点多。 俩人连早饭也顾不上吃,急急忙忙就出门了。 “要是一会儿有什么新的线索,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这儿应该会很快的,把事情交接完我马上就过去。”邵楠拿着一个文件袋,径直往她的车走去,边走边说。 “嗯。”祁抒意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先去你们事务所,再去警局。” 邵楠停了下来,沉默了几秒,扭头看着祁抒意,“不行,万一我那一时半会儿弄不完,你也不能一直在公司楼底等我啊。我这边时间太不好把握……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你不也说了,他的目的并不是想置我于死地,不管怎么说我的安全还是有把握的。而且就是去公司,我又不是去其他别的什么地方,到处都是熟人,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祁抒意还是担心,可不待他再说什么,周墨的电话就打来了。 “有新的线索了?好,我马上过来。” “有线索了?”祁抒意电话一挂,邵楠就迫不及待地问。 “嗯。”祁抒意看着邵楠,“他们正在赶回警局的路上。” 邵楠点点头,赶紧说:“那你快去吧,我也走了,一会儿联系。” 祁抒意想了想,“嗯,你完事了先给我打个电话。” “好。” 俩人迅速地行动起来,各自开着车在小区门口往两个方向飞速离去。 十点之后,邵楠到了律师事务所,她本想让她助理彭敏芝把她手里的文件核对一下,然后再拿去给上司,可没想到助理竟然不在岗位上。 邵楠在她办公桌面前停了停,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椅子,挑了挑眉,“难道自己不上班,助理也跟着旷工了?” 助理不在,邵楠只好自力更生,径直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不过两三天,邵楠发现她的桌上又多了不少的东西。数不清的文件、好几束花、几盒巧克力…… 邵楠先是把桌上无关的东西全搬到沙发上,顺便瞅了一眼上面留着的姓名,发现竟然她的小助理还送了她一盒巧克力。 “难道他们觉得我很喜欢吃这个东西吗?” 邵楠看着一堆巧克力哭笑不得,决定还是一会儿问一问。她刚这么想,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彭敏芝推开门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敲门,看到邵楠才猛地反应过来,有些后怕地往后挪了挪,“老大……” 邵楠从沙发站了起来,往办公桌走去,头也不回地说:“进来。” 彭敏芝这才抬脚走进来,顺便还小心翼翼关上了门。 邵楠坐下之后才抬起头看向她的助理,“你刚去哪了?” 彭敏芝原本还十分平静,一听到邵楠这么问,顿时就两眼放光,几步就跑了到了邵楠面前,“老大,我跟你讲,有人找你,点名非你不可……” “谁啊?”邵楠不解,“你这么兴奋?是个帅哥?” 小助理一脸花痴,甚是激动,“当然是帅哥!而且是个大帅哥!比我以往说的那些个都帅!” “……”邵楠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不去。” “不去……不去?”小助理震惊了,“你说什么?不去?!” 邵楠揉了揉耳朵,皱了皱眉。 小助理立马就怂了,“老大,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把这些文件拿去给我核对一下,看有没有漏的,然后给何律师送去。”邵楠指了指桌子上的一袋文件,头也不抬地说。 小助理拿起文件袋,看都不看一眼,“不是,老大。你必须去啊!他都来快半个小时了,一来就说要找你,老妖精一看那人就凑了上去。帅哥压根理都不理她,就指名道姓要找你。老蔡说你请假了,那人直接打了一个电话,不到十分钟大BOSS就来了,让我们马上把你叫来。我跟老蔡想跟大boss解释一下,让他通融通融。他压根不给我们机会,直接跟老蔡说,要是你不来以后也不用来了。我都快急死了,刚准备给你打电话,就听人说你来了。你怎么能不去呢?你不去,大boss就会发火,一发火万一真把你辞了,我怎么办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老大,社会压力这么大,我不要出去走走啊!” 看她这说的都不带踹口气,邵楠都替她感到口渴,“你一连男朋友都没有的人,哪来的下有小啊!” 小助理哭丧着脸,“那不是更惨?!” “……” “老大,你快去啊!你再不去,我们俩真的就惨了!我上有老,下没小,老大,你不要这么狠心啊!” 邵楠抬起头看着小助理,小助理满脸的期盼。 “好吧,我去看看。” “老大,你最好了,快去快去!” “别贫了,去把事情给我办了。” —— 其实不管是谁,或多或少都有想过跟自己前任再见时的场景,心里或许都心想着到时自己一定要比对方过得更好。只是很多时候当我们真正遇到时,我们都只是相视一笑,认识对方这个人,就这样了。 邵楠其实也这样想过,只是她有些不同,她不光这样想了还这样做了,于是她去了秦墨和容肆的婚礼现场。 从婚礼现场离开之后,邵楠就再也没有想过她与秦墨再见的场景。因为她是从心里真的不想再见到那人,不想见他,不想提起他,不想知道与他有关的任何事。 虽然早在几年前她也会偶尔想起那人,会恨他,会怨他,可再也不想见到他。就好像只要不再见到他,他最终还是会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连同与他有关的任何往事,一同消失,如同从未出现过。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她真的快把这个人彻底忘记时,他就这样出现了。 没有任何的预兆。 经过了前几日春雨的洗礼,这天的C城天气十分的好,抬头就可以看到蔚蓝的天空。春日上午的阳光照耀在C城的每一个角落,使得整个城市都沐浴在这温暖的光芒中,如同一个在阳光下睡觉的美人,慵懒、迷人。 邵楠推开了会议室的门,那人就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阳光穿透玻璃照进会议室里,映出了他修长的身影。 邵楠看着阳光下的背影,好像有些熟悉,熟悉到那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脑海里一部分记忆开始苏醒。 邵楠与秦墨有多久没见了?她其实记不清了。只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差点就相信他其实从未出现过。 当秦墨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她才发现,原来秦墨是长这样的,细下想起来好像与她记忆中有些不同。 三十岁的秦墨更加成熟了,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原本阳光帅气的脸庞,如今多了几份成熟稳重的味道。好像更瘦了,以往的脸颊不像如今这般棱角分明。与时下流行的丹凤眼帅哥不同,秦墨的眼非常大,深邃的眼窝,外双还带着小小的卧蚕,剑眉入鬓,本来就小的脸显得更小了。 邵楠有多久没见到秦墨,秦墨就有多久没见到她。只是邵楠不曾想过与秦墨再见时的场景,秦墨却想过无数次。 多少午夜梦回被惊醒,皆因梦里有你,而你要离我而去。 秦墨时常看着车窗外发呆,想象着邵楠可能会在下一个瞬间从人群中走出来,她会是一个人?会注意到自己吗? 可上天却从未听到过他的想法,C城说大不大,连他二十多年没联系过的幼儿园同学他都能在街上碰到,但却从未遇到过邵楠。 他不是没想过主动去找她,可他拿什么理由去见她?告诉她当初是因为自己没得选择?还是告诉她,我很想你。秦墨已经在邵楠心里没了信任,他不想连基本的风度都没了。 时隔六年,秦墨发现此时的邵楠与记忆中的她相比,变得更漂亮,更成熟,也更自信了。似乎这六年,她过得更好了。 秦墨率先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犹豫着开了口,心里原本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了简简单单的一句,“你来了。” 随着这句话,邵楠也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了秦墨一眼,转身就走了。 邵楠穿着一双十厘米的细高跟,可脚下去走得飞快,一路上碰到不少同事跟她打招呼,她都置若罔闻。 彭敏之拿着文件准备给何律师送去,刚出邵楠办公室就碰到了迎面飞速走来的邵楠,身后还跟着那位被她评价为非常帅男人。彭敏之一见到邵楠那样,暗叫不好,赶紧几步走到她身边,“老大,材料我整理好了,正准备给何律师送去。” “嗯。”邵楠压根放在心上,迅速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进去。 彭敏芝好歹也是做了邵楠两年的助理,眼力劲还是十分足的,此时邵楠正在气头上,谁上去谁送死,可作为助理,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彭敏芝抱着视死如归的豪情壮志凑了上去,“老大,还有其他吩咐吗?”说着还往邵楠身后那人看了看。 邵楠刚想说没有,抬头一瞧小助理那挤眉弄眼的表情,皱眉想了想,“你准备好跟着我一起被开除就行。” “啊?!” 86.第86章 “你给老蔡说,辞职报告我回去就发给他。”邵楠有条不紊快速地收拾着自己桌上的东西,头也不抬地快速说着,“正好我也不想干了。会议室那人,我不管他要找谁,要打什么官司!总之不要来找我!我不想见到他!也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邵楠话音还未落,正埋头收拾行李,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臂。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秦墨压低声音问道。 邵楠胳膊一用力,轻松地从秦墨手上挣脱开了,回过头准备开口讽刺几句,却发现门外围了一群窃窃私语的同事,见她看了过去,一个个又装作若无其事路过的样子。邵楠对被人围观一点兴趣都没有,只得恨恨地瞪了一眼秦墨,转身拿着自己的行李目不斜视从祁抒意面前大步离开了。 秦墨在C城也算是个名人,刚刚也是被邵楠的态度给激糊涂了,邵楠这一瞪,他就顿时反应过来,说话还是得分场合。遂暂时收下了质问邵楠的想法,只跟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离开。 出了电梯,同事们都如惊弓之鸟一般迅速地跟邵楠告别,接着一刻也不愿多待跑着离开了。秦墨等邵楠的同事都离开后,一把拉住往停车场大步走去的邵楠。 “小楠!”秦墨语气中带着些许哀求,“你能别这样吗?我们好好谈一谈。” 邵楠瞪着秦墨抓住她胳膊的手,疾声厉色道:“给我放开!” 秦墨犹豫了一下,抓得更紧了,“我来找你是有正事,能别像见到仇人一样……” 一阵单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秦墨即将说出口的话。 邵楠低头看了一眼秦墨的手,对方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邵楠拽了拽,没有拽出来,颇为气愤地瞪了他一眼,别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 “易筠” 邵楠一看是她妈打来的电话,二话不说就给挂了。 秦墨是知道易筠是邵楠的妈,见她这一反应,不由问道:“怎么不接?” 邵楠把手机往口袋里一丢,抬起头恨恨地瞪着他,“放开!” 秦墨一愣,仔细一想,手上更加用力,冷笑道:“怎么?不想让阿姨知道,你跟我在一起?” “对,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为什么要让她知道!你给我放开!”秦墨的力气非常大,邵楠疼得皱起了眉。 秦墨看着邵楠紧皱的眉头,稍微松了松手,紧盯着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尽量温和地再一次提到,“我真的是找你有正事,这样能跟我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吗?” 邵楠侧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墨,几秒之后突然冷笑着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秦……总!您知道我是干嘛的吗?我是一个律师!还是一个专门坏人婚姻的离婚律师!怎么?您找我有正事,您要离婚了吗?” 秦墨皱着眉,有些不赞同邵楠语气中的满满的讽刺,但也不好说什么,十分不自在地轻声应了一句,“嗯。” 邵楠有着短暂的惊讶紧接着便是不屑,甚至苦笑了一下,自嘲道:“你要离婚?你要离婚……你要离婚,所以你才来找我?秦墨!先不说我接官司的规矩,就咱俩这关系,你真的确定找我合适吗?这不知道的还好,你说这知道的,会不会以为是我破坏了你俩的婚姻啊?您现在这地位,这身份,不怕别人乱说,可我怕啊!我还得养活自己呢!麻烦您大人有大量,别来给我这些乡下丫头找麻烦,行吗?” 秦墨抓着邵楠的手更紧了,眉头皱得更深,甚至有些激动,“邵楠……我知道你恨我,可我那时候真的是别无选择,我妈被我逼得住了院,以死要挟我,我真的没有办法!我……” “那你现在要离婚,你就有办法了?”邵楠一点也不想听他这些胡言胡语,“我不想知道关于你的任何事情,更加不想知道当年你有什么委屈,所以别给我来回忆这一套!不管你要不要离婚,都不要找我!因为我一点都不想帮你!给我放开!” 邵楠刚一说完,手机铃声又急促地响了起来。 祁抒意低头看了一眼,放开了她的手,“你先接电话吧。”说完还主动往旁边移了移。 邵楠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是真的往旁边走去了,果断地拿出车钥匙解了车锁,把手里的行李往后座一扔,开了驾驶室的门身子一闪就坐了进去,接着“哐当”一声关上车门,整个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可当她关山车门之后,还没来得及庆幸,抬头一看,只见秦墨就站在她车前三米的距离,不偏不倚,恰好正中间。 邵楠愣了愣,往两边一瞧,果然两侧都是车,后面还是墙壁。 邵楠气结,恨恨地瞪了秦墨一眼,接起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手机里就传来易筠紧张不安的声音,“楠楠啊,你在哪啊?” “妈。”邵楠心里一慌,“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楠楠,你最近是不是惹什么人了啊?” 邵楠紧张地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妈,你别急,到底出发生事了?” “刚刚有人来送快递,上面留的号码打不通,那人就给我们送上来了。我一看那地址和姓名都对,连门牌号都对。只有号码不对,而那手机号我又觉得熟悉,就给你签收了。” 快递?! “妈,”邵楠猛地倒抽一口凉气,觉得自己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你拆了?” “嗯……楠楠,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妈,妈,你别着急……”邵楠做了两个深呼吸,努力平静地问:“里面是什么?” “里面就有一张纸,纸上写了一句,‘他们背叛了你,我给你把他们杀了吧。’楠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们背叛了你’他们是谁?楠楠,你到底惹什么事了……” 他们背叛了你,我给你把他们杀了吧。 邵楠此时已经听不进去易筠说的什么了,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话。 他是谁? 他们又是谁? 易筠没有听到邵楠的回答,担心不已,一个劲地询问,可邵楠却对此置若罔闻,整个人都仿佛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不论怎么劝说自己冷静,可仍旧是什么也厘不清,头脑里就只有那么一句话,想不到任何的线索,想不起任何的人。 是谁? 是谁? 他是谁? 他们是谁? 是…… “秦墨!” 87.第87章 秦墨虽然来之前就料到了邵楠会是这样的反应,可还是被她这般冷漠决绝的态度给刺激到了,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语气,就跟一把刀子似的,一下一下刮在他的心上,钻心的疼。而他心里又总有一股怒气,上不来下不去,使得他无比的烦躁。 心知邵楠绝不会很快下车来,秦墨索性也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抬头看了一眼邵楠,拿出了一支烟和打火机。 秦墨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当那残余的气体从他口腔里呼出时,仿佛也带走心里的一丝烦躁,让他好受了许多。 当摩托车发动时的噪音在宽阔的停车场响起时,他正好将第一口烟呼出,刚放松了一些。听到声音,本能地抬头向声源望去。可当他刚一抬头,还没看清车在哪时,耳旁就传来一声熟悉的惊呼,紧接着就扑了个踉跄,险些被扑到在地。 事情发生得太快,邵楠刚听到那声尖叫,一抬头就只看见一根明晃晃的棒球棒猛力地砸向扑在秦墨身上,抱着他的那个女子身上。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静止了,邵楠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直到手里的手机掉了下来,砸到了她的腿上,才使得她回过神来。 她紧盯着前方,慌张地伸手去推开车门,试了好几次才开了车门,跌跌撞撞地下了车,撑着身旁另一辆车站稳深吸了一口气,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只见那辆摩托车又朝着秦墨和容肆飞奔而来,丝毫没有给人喘息的机会,仿佛用尽了全力往秦墨背上砸去。 秦墨正抱着晕过去了的容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更没想到容肆居然就在这儿。当他听到容肆的惊呼时,扭头就看到她向自己飞奔而来,没有给他一丝的反应时间,就感到她扑在了自己身上,紧接着就眼睁睁看着一根球棒砸在了她的身上。 他就这么眼看着容肆替他挨了那一棍,晕倒在了他怀里,而他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去做些什么。 秦墨抱着晕倒的一脸苍白的容肆,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抱着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伸出颤抖的手,想摸一摸容肆苍白的脸颊,想叫一叫她,眼看着马上就要抚摸到她的脸颊,背上猛地一阵疼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错位的疼痛袭来,使得他手上一松,容肆一下摔到了地上,他也不可控制地倒在了她身上。 一股令人恶心的铁锈涌上心头,秦墨嘴里恶心不已。一开口,一股鲜红的液体就喷到了地上,他吃力地用尽力气抬起头,看了一眼那飞奔离去的摩托车。 邵楠停车的地方就在事务所楼下,这里一般都是提供给客户停车的地方,事务所员工停车的地方则在对面不远处真正的停车场处。只不过今天邵楠就只是来办事,很快就要离开,所以就跟门卫说了声停在了事务所楼下。 这个点还没不到下班的时间,偌大的地方除了车一眼望去一个人没有。只不过楼下看不到人,楼上可有不少人趴在窗户边看热闹。 原本这些人只是想看一看邵楠与秦墨,却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当那辆摩托车冲进来把人打了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很快就反应过来,飞本下去,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 他们没想到,当他们赶到楼下时,就那么一会儿工夫,秦墨竟然也受伤。 一时间所有人都围了过去,有的人叫着要看一看他们的伤势,有的人赶紧制止,唯恐给他们造成了二次伤害。 邵楠就被这群人挡在了外面,她无力地靠在车上,很想走过去看一看秦墨和容肆的伤势,可双脚却一丝力气都没有,走不过去。 “他们背叛了你,我替你把他们杀了吧。” 她猛然想起了这句话,邵楠透过人群看了一眼秦墨和容肆,迅速转身拉开车门拿出手机。 —— “什么情况?”祁抒意一推开会议室的门,看到周墨等人便问。 “祁教授。” 曾忆离祁抒意最近,赶紧把手里的资料递了过去,“祁教授,你看。” 祁抒意接过来翻了翻,“四个?” “嗯。”周墨说,“只有这四个与我们推断的最相符合。” 祁抒意快速浏览了一遍手中的资料,翻到第三页那人,问:“178?” 白彻解释道:“都没有任何一个全都符合的人,这个顾宸除了身高其余都符合。是演员也是歌手,而且与楚沁关系还算不错,合作过好几部戏。两部戏中他都是演的男主,楚沁是女主。学历也高,毕业于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他跟着奶奶一起长大的。事发这几天,他接了几个商演,都在C城。” “不是他。”祁抒意很肯定地说:“除了身高,其余的都可以作假,但身高不会。邵楠是亲眼见过那人,她有175,一个178的男子要穿多高的增高鞋才会让她觉得‘非常高?’所以绝对不可能是他。” “……嗯。”孙凌赞同地点了点头,紧接着突然问道:“那叶榛呢?” “叶榛?” “嗯,就是最后一位。” 祁抒意一脸沉思的样子,翻到了最后一个人的资料。 “叶榛,生于1988年3月10日。美籍华人。从小跟着父母在国外长大。22岁时从美国哈佛大学毕业回国,在校时主修电子工程和数学,毕业时已拿到两个系的博士学位。此人智商高达210。在国内工作时被星探发现,开始涉足影视业,没想到在这行业也发展得风生水起,这两年俨然已经成为国内一线明星。同时也是位歌手,过几天,就是这个月十号。他生日这一天将在C城举行他个人的首场演唱会,所以这段时间他都在C城。而且他跟闻叶成一家的关系都非常好,不少八卦报纸都曾报道他与闻叶成的女儿的绯闻,据传两人已经是交往的恋人。”孙凌顿了顿,接着说道:“只不过他父母的婚姻非常幸福,他的身体和心理的各项检查都十分正常,没有任何的心理问题。跟我们推断的生活环境不符,此外,他与楚沁也互相并不认识,俩人没有任何的接触。” 叶榛。 祁抒意听完孙凌的叙述久久地没有说话,叶榛?叶榛?为什么是88年?为什么?他的推断不会有问题,那么是哪错了?? 随着祁抒意的沉默,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气氛,曾忆年纪最小不一会儿就受不住了,翻了翻叶榛的资料,随口说道:“我真的觉得,越看他越像邵律师,俩人这也长得太像了吧!” 听完曾忆的话,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了他,曾忆缩了缩肩,“怎,怎么了?我说错了……?” 周墨看了他一眼,抬头看向祁抒意,“祁教授……叶榛与邵律师真的长得很像,这不会是巧合吧?” 祁抒意猛地闭上了双眼,似在寻找什么一般,探索着,几秒之后又突然睁开了双眼,“你们找一找叶榛整容前的照片。” “整容?” 几人面面相觑,“他整过容?” “嗯。” 曾忆一按下搜索,上百条新闻就钻了出来。 “找到了!”曾忆快速拉动进度条,粗略地看了看,“好多年前的事了,三年前被网友给拔出来了,说是他在毕业前出了车祸,伤到了脸,所以才整的。” 祁抒意看向电脑屏幕,“有照片吗?” “有……不过都是他初中和高中的毕业照。” “你能把他弄清晰一些吗?” “当然可以。” 不一会儿一张稚嫩的脸庞就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虽然仍旧有些模糊,但比之前已经清晰了不少。 照片上的叶榛依旧十分帅气,只不过与现在不同,那时的少年长得是英俊帅气,有着一股阳刚的美。原本的菱形脸变成了瓜子脸,鹰钩鼻变得更加精致高挺笔直,最明显的还是那对眼睛。照片上的少年,有着如鹰眼般犀利的双眼,如今却像是一对狐狸的眼睛,清澈灵动。 而就算是这样,人们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仍旧会第一时间认出来,这就是叶榛。 尤其是他左眼角下还有一颗非常引人注目的泪痣。 泪痣,往往被认为是一颗不吉利的痣,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把它给去掉,更何况是比一般人更加注重脸面的明星。只不过叶榛是个例外,他眼角的那颗泪痣仿佛更是他的标志一般,使得如今的他看上去更加的迷人,有着一种别样的阴柔美。 祁抒意盯着电脑上的那张照片,非常认真仔细地看着,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他脑海里晃荡,但他怎么也抓不住。总觉得有哪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片刻之后,突然的一瞬间,他才猛然发现,“你们觉不觉得,就算是不整容,他跟邵楠其实长得也有几分像。” 经祁抒意这么一说,这几人也都发现了,曾忆点了点头,“如果说整容后有8分像的话,整容前至少也有4分。” 88.第88章 邵楠打来电话的时候,曾忆的话音刚落,祁抒意一看是邵楠的来电,立即接了起来。 “你那完事……现在什么情况了?报警了吗?救护车呢?好,具体情况一会儿再说,你让那些人千万别去动他们,以免造成二次伤害。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别急,我马上赶过去!” 祁抒意镇定地吩咐完一切之后,挂了电话,迅速地对众人说道:“又出事了。C记律师事务所几分钟前发生了一起蓄意伤人案。被害的是邵楠的前男友和他妻子。凶手开了一辆摩托车,用球棒击伤了两人。你们去查一查接手这起案子的是哪个队,把案子接过来,我们负责。车牌号是8134,必须以最快速度把人给抓到,我现在赶去医院。周墨你负责安排这边的事……另外,找人去更加详细的查一查叶榛,包括他的父母,都要查。我先过去了。” 急救室的灯闪闪的亮着,那鲜目的红,在苍白的医院里显得更加的扎眼,邵楠被这鲜艳的红色给刺激得眼都红了。 长长的走廊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邵楠如同一头焦虑的困兽一般不住地走来走去,偶尔有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从急救室里出来又走进去,每当他们经过邵楠身边时,她都着急地问一句,“里面情况怎么样了?”护士们总是来去匆匆,时间不给他们任何的停留,只留下一句“很好”便急着走开了。 她就这么着急地没有目的地来回走着,心里一片混乱和迷茫,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就像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有可能会断掉。 直到一双强有力的温暖的手抱住了她。 当靠在熟悉的胸膛,鼻息间是熟悉的气息时,她那根紧绷的弦才开始慢慢缓和了下来。 她从来都不曾想过,竟然一个拥抱也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会驱走所有的不安和阴霾。 也不曾想到,她也会因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没事了。”祁抒意温柔地说道:“我来了。” —— “阿姨给你打电话是什么时间?”祁抒意听完邵楠的叙述后这样问道。 “10点多……”邵楠伸手探了探口袋,“我的手机还在车上……完了,我妈肯定急坏了。” “你后来没有给阿姨打个电话?” 邵楠摇摇头,“没……忘了。” 祁抒意拿出自己的手机,“现在给她打一个吧。” “嗯。”邵楠接过手机,拨通了易筠的号码,“妈,是我。” 易筠可急坏了,“楠楠,出什么事了啊?我刚刚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没人接,你现在在哪啊?还好吧?……” “妈,妈!你先别急,我没事!我手机被我丢车上了,没在身上,所以没听到。这是祁抒意的号码,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没事,我怎么不担心啊?!那个快递是怎么回事啊?我刚给你说了你就没声了,我刚刚听到你那边好像有人喊秦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那个秦墨吗?” 邵楠不知道要怎么跟易筠说这些事情,她本没打算让她知道的,一时间没有开口。 易筠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邵楠的回答,急了,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啊,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是要急死我吗?!” “妈!”邵楠深吸了两口气,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妈,最近出了很多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今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秦墨就站在我车前,突然……我听完你说的,整个人都懵了,我不知道那个人说的‘他们’是谁,脑子里一片混乱,突然就听到一声尖叫。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骑着摩托车的人拿了根球棒向秦墨挥去,他老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替他挨了那一棍。我刚一下车,那个人又回来了,给了秦墨一棍……现在我就在医院,秦墨和容肆还在手术室里……” “他们没什么大碍吧?” “不知道,暂时还不清楚。” 易筠沉默许久,小心翼翼地问道:“快递上说的‘他们’就是秦墨和……” 邵楠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嗯。” 易筠吓得呼吸都变得沉重了,“那……是谁?他是谁?” “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谁!”邵楠握紧了手掌,没来得及修剪的指甲扎进了肉里,但她仿佛没有知觉一般。 突然她手里的手机被祁抒意握住了,而另一只手也被祁抒意轻轻松开。 “让我给阿姨说几句。”祁抒意在邵楠诧异的眼神中拿过了手机。 邵楠疑惑,“你要跟她说什么?” “等等。”祁抒意向她做了个静音的手势,对着手机说道:“阿姨,我是祁抒意。” “小意?” “嗯,是我。”祁抒意问:“阿姨,今天是谁给你送的快递?快递单上都有什么?” “就是快递员啊。一个个头小小的女孩子,快递单上的电话打不通,她就给我们送到楼上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祁抒意顿了两秒,“阿姨,邵楠跟我在一起的,你放心好了。你跟桑榆今天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了,我们晚上就回来了。” “那好吧。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早点回来,我跟桑榆不出门了,就在家里的。” “怎么了?”祁抒意一挂电话,邵楠就迫不及待地问:“你认为他会亲自去送快递?” “只是一种猜想而已。”祁抒意注视着邵楠,想了想说:“我在想,他这次为什么‘失手’了?” “失手?”邵楠不理解。 “嗯。”祁抒意解释道:“他寄给你的快递里写道,‘他们背叛了你,我替你把他们杀了吧。’可事实上却是用的棒球棍。有那么多种方法,他为什么要选择棒球棍?这种非常不容易致死的方法?” 邵楠震惊,心里有种想法呼之欲出,“你的意思是……” “我在想,他这是故意的呢?还是其实是另有其人?也许‘他们’并不一定指,里面那两人。” 邵楠皱眉,想了想,微微摇了摇头,“可除了他们不会有其他人了啊……” 祁抒意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太执着于这个问题,“没事,一会儿肇事司机抓到了就会有答案了。” “还没抓到吗?” “他们还没来消息,应该没有。不过估计快了,要不了多久。” “嗯。”邵楠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刚想问他之前说的新线索到底是什么,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 “医生,他们俩没事吧?” 中年医生看着邵楠和祁抒意,“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 邵楠摇摇头,“不,不是……” 医生一听立即看向一旁的小护士,“病人家属呢?” 小护士赶紧答道:“病人家属马上就到。” “再催一下,需要马上就动手术!” “好!我马上去!” “动手术?”邵楠紧张不已,“很严重吗?” 医生看了她一眼:“你是他们什么人?” “我们是警察,这是我的警官证。”医生话音一落,祁抒意就拿出一个像模像样的警官证出来,“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他们二位的伤势如何。” 医生看了看祁抒意,如实答道:“女的算幸运的,如果再偏一点就会伤到神经中枢,那样可就不是小事了。只是晕过去了,现在已经清醒了。只是男的就比较严重了,肋骨断了一根,压迫到了肺部。需要马上动手术。” 医生说完又扭头看了一眼小护士,“催了吗?” 小护士有些被吓到了,哆哆嗦嗦道:“两位病人的父母目前都没在城里……” “你不是说快到了吗?”医生怒了。 小护士险些要哭了,“他们说是打电话让人来,可突然又说那人也不在,正在打电话叫人!” “你……!” “你不是说那女的醒了吗?他们俩是夫妻,可以让她签字!”邵楠突然想到。 “是吗?”医生看向小护士。 小护士一脸懵懂。 医生双眼一瞪,“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很快,手术室的红灯又再次亮了起来。 邵楠看了看那红灯,沉默了好久才转身对祁抒意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祁抒意抬头看了一眼‘手术中’三个字,揽着邵楠的肩,用力握了握了,“嗯,走吧。” —— 祁抒意和邵楠从医院出来后就已经快到下午1点了,俩人随便找个地简单用了午饭,还没吃几口就接到了周墨的来电,肇事司机已经抓到了,俩人又火急火燎赶往警局。 肇事司机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看上去估计有六十多了,但实际年龄却刚刚五十。整个人都邋遢得完全不修边幅,不用凑近就可以闻到那一股恶臭。因长期沉浸于烟酒和女色,身子十分的薄弱,穿着一件不知从哪来的过大的棉毛,靠坐在椅子上时就跟缩在棉袄里一般。 邵楠和祁抒意赶到警局的时候,周墨正在审讯室里审问这人。 “什么情况了?”祁抒意看了看审讯室内的情况,向白彻问道。 89.第89章 说起这儿白彻就一肚子怒火,竟忍不住当着祁抒意和邵楠的面就骂起了街,“他娘的!这孙子!不知喝了多少!骑着个破摩托,当自己在开火箭呢!他妈/的!怎么不上天呢?!” 邵楠跟这些个警察都不算熟,不能说是了解他们,此时见白彻这满腔的怒火,只是心想着,这人也不是个善茬啊,脾气可不小!可祁抒意跟白彻认识好些年了,一起破案也有几十起了,深知他们这些人虽然脾气不算好,可绝大多数还是顶能装的,换言之这些骂人的话除了跟铁哥们几个私下会说以外,其余的场合都是很注重自己的言辞的。如今这还在局里呢,如果不是气极是不可能会有这样大的怒气的,就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这般的生气。 估摸着是骂完就清醒了些,白彻歇了歇,像是知道祁抒意的疑惑一般,主动提起了缘由。“律师事务所旁边就有个交警平台,他刚一犯事交警见事务所那边不对劲就跑过去看,还没过马路就看到这人骑着摩托车跑了出来,一看那速度就知道这人起码灌了不少白的,于是赶紧着追了上去。这孙子不要命,我们可都要命,几个交警硬是没追上。后来我们不是知道了吗,也派了人去,这不要命的就带着我们在全城玩速度与激情呢!最后一头撞上了才给了了事!妈、的!这孙子自己啥事没有,把曾忆给撞进医院了!”白彻这是越说越气氛,最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审讯室那人都还不甘心。 “曾忆没什么大碍吧?”曾忆比绍楠还小,长得又是一副红唇白面秀秀气气的样子,绍楠虽说也跟他没比跟白彻熟多少,可这些人中除了祁抒意就曾忆跟她熟一些了。何况这好赖也是因为自己出了事,因此颇为担心。 “没什么大碍,”白彻指了指自己太阳穴往上的一处,“就这儿给缝了两针,我让他先回去休息了,这两天给累的,今天再来了这么一出,都有些吃不消。” 绍楠一听这没什么大碍了就放下心了,想给白彻说声‘辛苦了’可总觉得不合适,因此一时也没开口。倒是祁抒意也算是这次案子领头的,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合适的。他拍了拍白彻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俩人认识这么多年了,早已经练成了对方的任何一个眼神都能明白。白彻点了点头,向祁抒意递了一个他了解的眼神,“没事儿,我就说说,就这么一点事我们还是都没放在心上。” “嗯。”祁抒意再拍了拍白彻的肩膀,“辛苦了。” 三人就这儿没说几句周墨就开门出来了,众人都十分关心案情迅速地迎了上去。 原来这肇事司机也就是酒壮怂人胆,如今这酒劲一过,不用周墨怎么问就给全招了。 司机名叫秦强,今年五十,原本住在城西大庆村,可大庆村前几年就被Lavie地产给承包了,要规划成一郊区别墅群,去年正式开工。秦强一家老小原本就挤在一处不到60平米的房子里,这次一拆迁给分到了十来万块钱。照说这价格在几年前也不算少,可秦强就打小就是地痞流氓,得了那十来万死活不肯搬走,后来不知道去哪打听到了Lavie集团当家人是姓秦的,就非说他们也算是本家,竟然就拿这么点钱打发他,他更是不走了。 这样一来地产商就怒了,软的不行就只有来硬的,找人去给秦强好一顿打,又连着一个劲地威胁那一家老小,最后再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在医院给秦强直说了,“你要是现在愿意搬我们就再给你五万,全当医药费了,但若是你不走的话,也行!我们不要你家那地了,我们直接绕开行了!反正你那也就一大马路,大不了咱绕一绕,以后您呢,也不要惦记我们那路,路是我们自己修的,你要是想过呢,我们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你就按时按点给我们交点过路费就成。您这自己看着办吧!” 秦强一听,这可怎么成,到嘴的十来万还要还回去?他本就是好酒色,拿着钱的第一天就出去吃喝嫖赌,被人给灌醉了睡着后直接拿走了,回来后又不敢跟家里的一家老小说,这才起了再讹地产商一顿的想法。现在他们不要了,还得要他把钱给还回去?他去哪弄来钱还回去啊?!因此最后五万块钱也是钱,先拿回去抵一阵子也算一阵子,于是忙不甘不愿地答应了。 可这地产商也不是吃素的,由着你闹了这么阵,现在还得多出五万,换谁谁都不愿意啊!因此硬是要秦强先搬走了才给他钱,秦强当然是不愿意,他现在没钱,搬走了去哪住啊!可地产商就只有这一条件,给他白纸黑字写清楚,只要他搬走五万块的医药费马上到账。秦强只好硬着头皮给家里妻儿和老母说先去亲戚家住俩晚,他现在还没找好房子,找好房子就,马上搬去。然后等家人都走了之后,再自己撑着去把家里那为数不多的破烂行李给拾掇拾掇,搬了出来。 地产商就等着他搬出来那一刻,立马把人房子给砸了。 秦强眼看着自己家房子没了,心里也是有些难受的,当下就放下行李去找人要那五万块了。地产商也十分耿直,立即就给人钱,只不过不是交到秦强自己手里,而是给医院了,美其名曰当时说好的就是医药费,这是为秦强好才交给医院的,要不然他又拿去弄丢了,不去治病那就是他们的过错了。 秦强这一听顿时就火了,可地产商可谓是人多势众,他被打怕了,一时不敢造次,只好急匆匆跑到医院去找医院给他退钱,可到了医院之后又被得知就那五万块还是差的。秦强当即表示不信,这就医一点小伤,咋就能要得了五万呢?!这医生当下就拿出治疗单给他一五一十的对账,一堆专业术语秦强一个字也没听懂,但总体意思还是明白,就是说这药都是进口的药,自然要贵。 最后秦强钱也没要回来,自己妻子得知此事后,也跟他离了婚,儿子也跟着一起被带走了,自家老娘也给他活生生气死了。于是秦强房子没了,亲人没了,钱没了,还倒欠了一屁股债。自此他算是跟地产商结上了梁子,刚开始几乎是每天准点跑到城西被规划的大庆村闹事,每次一闹就被人给揍一顿,几次下来也就老实了,但他爱喝两盅,只要一喝高了一准跑去闹事。人地产商现在就已经习惯了,只要老远看到一个醉鬼动摇西晃地走来,就开始叫人抄家伙。 就这样小打小闹两三年,前不久突然有人联系秦强,告诉他Lavie集团现如今当家的叫秦墨,那个大庆村改造别墅这事就是他上任弄得第一件事,所以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他想报仇的话就去找秦墨。 秦强当然也不是真傻,虽然听了那人的话心里对秦墨是恨之入骨,可也知道对方这绝对不单纯只是为了告诉他,他该去找谁报仇吧?那人可谓是十分地了解秦强,不用他多说就直接说道:“当初他们给了你十五万,我给你双倍,也不是要你去杀人,就只需要你去给秦墨夫妻俩一个教训,怎么严重怎么来。而且也不需要你费心去找机会,所有的事情我都给你安排好,你只要随时准备好行动就行。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把人给弄死了。” 秦强本就很秦墨恨之入骨,就算那人不给他三十万,他只要知道了秦墨这个人,绝对会想方设法找机会给报复回去,何况摊上这么一件“好事!”他是二话不说就给应下了,当然他也问了那人为什么要帮他,那人什么都没说就给挂了电话。 直到昨天晚上他突然再次接到了那人的电话,让他第二天就行动,摩托车和工具都给他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只要他人去了就行。 “是他吗?”听完周墨的叙述,绍楠是迫不及待就问。 周墨果然是点点头,“嗯,作案手法都是一致的,连他对那人的描述也跟上个案子的楚沁一样。” “一样?”孙凌似有些吃惊地皱了皱眉,“那我们岂不是什么进展也没有?” 周墨心里也跟孙凌想法差不多,没有说话。只有祁抒意不动声色沉思了片刻后缓缓说道:“不一样。” “嗯?”众人不解,“哪不一样?” 祁抒意看向绍楠,绍楠刚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心想着哪不一样,直到祁抒意这一眼看过来,她才猛地想起来哪不一样。 “今天上午我去了事务所,我妈在家收到了一份快递,里面写着‘他们背叛了你,我替你把他们杀了吧!’那时候秦墨就站在我车前,我妈给我打了电话,我脑子里一片混乱,越是急着想知道‘他们’是谁,越是想不到,他们就是在这个时候出事的……秦墨,是,我前男友……” 90.第90章 白彻只觉得心里一惊,随即是不明白了。他先是眉头一皱,张了张嘴,可好几次都到底也没说出个啥,最后憋了许久总算是开了口。“不是,他这啥意思啊?一面跟李强嘱咐不要把人给弄死了,一面又说‘替你把他们给杀了’,这不是互相矛盾吗?难道他所指的不是今天出事的那俩人?” 周墨也是没能想通,颇有些赞同地看了一眼白彻,“就是,按理说今天出事那俩人就应该是他说的‘他们’,可这……难道是他给邵律师的那句话其实是错的?他不过是想吓一下邵律师,其实根本就没想过要把那俩人杀了。” “不对!”祁抒意是觉得事情远非这么简单,他很肯定地否认了周墨和白彻的话,接着顿了顿,似在思考,片刻之后才条理清楚地跟他们解释道:“照李强的说辞,他是很早之前就找上李强了,可为什么直到今天才让他行动?秦墨与邵楠六年不见,为什么偏偏今天他一出现在邵楠面前就出事了?很显然,那人是故意的!他一直在观察着秦墨的一切,很清楚他今天会来找邵楠,所以才会安排李强在今天行动。至于他为什么嘱咐李强不要杀人,依他谨慎的性格,绝对是有意而为之,想必必有后手。” 几人听了祁抒意的分析很是赞同,只不过想了想却没能推测到他的后手是什么? “后手?什么后手?”周墨向祁抒意寻求答案。 白彻紧接着附和,“就是,祁教授您认为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孙凌是这几人中年纪最大的,一向是比较庄重沉稳,此时他倒没有问那样的问题,反而是冷静地想了想说:“不管他接下来有什么行动,都离不开秦墨夫妻俩和邵律师。而他说的那句‘我替你把他们给杀了’,有没有可能他是要自己动手?我们需不需要派人二十四小时守在病房外?” 白彻其实是个急性子,脑子转得快也就不那么会认真思考,听到孙凌这么一说,立马觉得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孙凌话音一落,他就迫不及待地说:“不好!我马上就去派人!” 众人就见白彻身影随着话音一起消失在了走廊尽头,除了邵楠外其余的人都是见怪不怪了,没觉着有什么奇怪的。 邵楠算是个大美人,就算众人知道她是祁抒意的女朋友,但爱“美”之心还是人皆有之,之前白彻在她面前好赖都装得像那么一个沉稳的人,可今天被李强给一激得破了攻,索性是破罐子破摔,又恢复了他那风风火火的性格。所以邵楠倒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白彻,说风就是雨,一点也没有那股子沉稳的劲,倒是让她好生多看了两眼。 待白彻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之后,孙凌才接着说出他刚刚没说完的话,“祁教授你怎么看的?” 祁抒意对此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看法,因此也就没什么特别的交代,反倒是突然问起了那三十万的事情,因为照理说他应该会先给李强预付一部分,否则以李强那好酒贪财的性格,是不太可能没见到钱就去办事的。 周墨一听祁抒意问起,赶紧回道:“李强交代了,那人给他打了十五万,他才动手的。” “直接打银行卡里的?”祁抒意再次问道。 “对啊。”周墨觉着有些奇怪,“怎么?这有什么不对劲吗?我正打算一会儿就去查一查给他打钱的账户。” 祁抒意很清楚估计这账户肯定也绝非是那人的账户,查了其实也是白查,但终究也什么都没说,想着指不定也能从里面发现些什么。 邵楠与祁抒意从警局里出来后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家里有易筠在,所以俩人也就没有在外面将就着吃晚饭,而是直接从局里回了家。 以往邵楠和祁抒意出门时,总是会在路上或多或少聊会儿天,就算两人都是不怎么爱讲闲话的人,可这凑一块还是挺能聊的。可今天这回去的一路,两人都十分有默契的缄默不语。 邵楠倒算是正常,就最近这些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估计没几个还会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她这还算是心态较好的,也得多亏她素日里也算是沉得住气的人,否则这要换成其他女子,不早就觉得受不住了。 可祁抒意就不太正常了。 早在好几年前,祁抒意还在警局干事的时候,那时候他才会经常这样缄默不语,因为总是有那么些令他觉得难以接受,可他又不得不接受的事情存在。可这些年,自从他辞了职,当起了教师和顾问后,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是越来越满意,可以让他尽心地去追求他爱好的事情,所以他享受生活,很少会有觉得烦躁的时候,就算是碰到比如今这案子难上太多的案子,他也只会觉得兴奋,就好像是对手越聪明他越是觉得有挑战。可当这些事情发生在了邵楠周围,他就不再觉得是种挑战了,简直就是折磨! 因此他是每每想起那个背后的人,就巴不得下一秒就把他给揪出来,可目前在他手里的证据仿佛又是一个都没有,可好像凶手就在他心里了,但他就是找不到能够指正他的证据。 想到这儿,祁抒意突然想起了另一间极为重要的事情,“你当初说过,你爸妈离婚的最直接的原因是因为你妈发现了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对吗?” 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也因为秦墨的突然出现,邵楠一直都心绪不宁,思想不知道窜到哪个角落里去了,猛地听到祁抒意这么一问,还给吓了一跳,也就没有因为祁抒意把“那个人”称之为她爸而有稍微的不舒服,只是愣了愣便答道:“对啊,怎么了?” “你说,他就比你小一岁是吧?”祁抒意其实从见到叶榛那一刻就有这么个猜想,可一直没跟邵楠提及,一是因为,邵楠的母亲是因为那个女人跟他父亲离了婚;二,就算是同父异母,可也算是她的弟弟。如果不能肯定他是不会轻易提及的,可如今他却是不得不问了。 邵楠把祁抒意的话仔细一想,很快就明白了他什么意思,说实话她也挺吃惊的,“对啊……你是怀疑……?” 祁抒意缓缓将车开进车库,熄了火才转过身看着邵楠,慢慢地说道:“今天他们给我交的怀疑人里就有叶榛。说实话我当初见到他,就觉得可疑,难道你就不觉得吗?你俩实在是太像了!如果说叶榛他在没见过你的情况下,整得跟你这么像,这样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邵楠从没有怀疑过叶榛,也就没有想到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去,毕竟那是叶榛啊,是闻静最好的朋友,周萍一家对他那么好,他也对周萍挺尊敬的,怎么会下得了手去杀害她呢?!因此听到祁抒意这不是第一次提到了叶榛,她心里挺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我当初见他第一面的时候也有怀疑,可回来一查,他跟我一年的,而且还比我大。我……很肯定那人就两个孩子,不会再有一个哥哥。加上他不整容了吗?所以也就没怀疑了。” 祁抒意其实也不愿意相信那人是叶榛,因为这样的结果很可能他就是邵楠的弟弟,如果真是这样,那邵楠该多难受。那人和他的母亲已经毁了邵楠她妈妈的生活,如果还要来毁掉邵楠的话,那样对邵楠和易筠未免太过残忍了。 只是事情的真相从来都不是因为人们不愿意相信就能改变的,它该是什么,就会是什么。 祁抒意虽然不愿意相信,可事到如今他还是得把这样的可能提前告知于邵楠,这样总比最后才知道来得好,“我们今天查到的资料,叶榛是美籍华人,从小跟着父母在国外长大,生于1988年3月10日。几年前他22岁时,从美国毕业后回国深造,因长相帅气被星探发现,从此走上了演艺之路,这两年又开始涉足歌手行业。在他27岁生日那一天,也就是过几天的三月十号,将在C城举行他的个人首场演唱会,因此最近的一段时间内他都在C城。如果他就是凶手的话,那么以他的能力要伪造这些信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我们正派人去调查他在美国的生活的一切包括他的父母,很快就会知道到底是不是他。我只是想提前跟你说一下。” 邵楠是明白祁抒意这样做的目的,可是她不明白如果真的是她那个弟弟,那么他做这些的动机在哪? “如果……如果真的是我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弟弟,那么他的动机在哪?这都二十多年了,我跟他无冤无仇!他不可能会做这些事情啊?有什么意义呢?”邵楠可谓是百思不得其解。 祁抒意也是不知道,当然这也算是他今天主动跟邵楠说起这些的目的之一。 “邵楠,明天我们先把阿姨送回去吧。然后去查一查关于你……们母女离开之后的事情。”祁抒意明白邵楠很恨她爸,但至于是有多恨,他其实是说不准的,所以他本想说的是‘你爸’,但最终还是委婉了。因为他想,如果可以邵楠是一辈子也不想提起她爸的任何事。 91.第91章 这赶人可是一个技术活,稍微不注意可就是得罪人了,邵楠这要赶得还不是外人,是她亲娘!何况她亲娘才来没几天!这赶人走的话她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用过晚饭后,易筠逮着祁抒意唠叨好一阵子,直到邵楠再也看不进去,上前先把祁抒意给赶走了,这才算了了事。 及至祁抒意离开后,邵楠被易筠好一阵说教,但因心事太重所以也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全由着易筠在那唱了半天的独角戏。 易筠说到累了才反应过来,邵楠竟然丝毫没有搭理自己,不由得有些生气了,拿出她那长辈的尊严,嘴角一垮,严肃中带着些怒气大声说道:“你平时不挺能说的吗?怎么这个时候没声了?!我说的你都听进去了没啊?!” 邵楠不仅丝毫没有听进去,也没有把她这莫名其妙的怒气给放在心上,反而像是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总算是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妈,我明天先送你回去吧?” 易筠乍一听邵楠的逐客令,第一反应就是被自己闺女给嫌弃了。想她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把闺女给拉扯到这么大,不就多跟她男朋友扯了几句,竟然就想赶自己走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遭遇啊!她这才多少年纪啊?少说也算是中年吧?能吃能喝能走,还不到要人伺候的年纪,这都被嫌弃了,等到她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可还了得? 易筠觉着这太不真实了,因此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邵楠,连声音都充满了怀疑,“你刚刚说什么?我,我没听错吧?!” 邵楠可真是为难死了,俗话说得好,报喜不报忧,她总不至于跟她娘讲,‘哦,我这儿最近不安全,你先回老家躲一躲?’。这样的话那才叫没孝心呢!可她又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人赶自己的妈走呢? 幸好易筠还真没老,也没糊涂,震惊过了,仔细一想就知道总是出了什么事。最近邵楠和祁抒意的神情,她不是没见到。那哪是热恋中的情侣该有的相处?就算是凑在一块说悄悄话,那也是面色凝重。起先她也试探着问过,可邵楠这么人精,哪能让她知道到底有什么事?如今看来,估计事情还不简单。不过她怎么也没把事情想得多复杂,顶多是认为邵楠和祁抒意之间有什么矛盾了。 于是她也不震惊了,语重心长地拉着邵楠絮叨:“楠楠,你实话告诉妈妈,是不是你跟祁抒意出了什么问题了?” 邵楠真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她只是略加思考了一下,还是只是说:“没事,总之你就听我的,先回去。我这儿最近挺忙的,也没时间陪你,过几天我忙完还跟以前一样,休个假带你出去旅游。” 易筠肯定是不信她这说辞的,她私以为就是邵楠与祁抒意之间出问题了,她一直就后悔在秦墨一事上,她没能多劝邵楠两句,因此此时很是想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她也知道邵楠不想说是绝对不会说的,只好无声地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我就先回去。我觉得祁抒意这小伙子倒挺不错的,俩个人之间相处嘛,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也就不要那么固执,双方各让一步,万事商量着来。” 邵楠没有再解释,心知就让她这样认为也算是好的。 次日,正好是周六。 祁抒意学校正是这两天开学报道,邵楠也就没让祁抒意跟着一起去送易筠。也正是因为这样,反而让易筠更加确信就是俩人闹矛盾了,于是走得颇为放心不下。 送走易筠后,照约定邵楠得到警局跟祁抒意汇合,她也是这样做的,径直开车往警局去。可很多时候计划也就是用来说说而已,大多数时候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眼看着下个路口一拐角就能看到警局的大门了,邵楠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号码是陌生的。邵楠现在见到陌生号码就总是心里一惊,然而她还是接了起来。不知该是说幸好还是说不幸,电话那头的人她不是陌生的。 电话是秦墨打来的。 —— 秦墨从昏迷中苏醒时就感觉自己浑身都散架了,动不动都疼得要死。疼痛总是比记忆先苏醒,等他接受了这钻心的疼痛才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紧接着在还没明白所处之地时,就看到了爬在床边的容肆。 容肆的手很是漂亮,是一双从未做过任何粗活的手,白皙修长,轻轻地握在他的手心里。 他吃力地看着容肆愣了愣才渐渐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事,接着便是紧张了一瞬,待明白容肆并没有什么大碍后才放下心来。 容肆似察觉到了动静,很快也醒了过来,一见秦墨苏醒了急匆匆地就冲向了病房外,接着带了一群医生走了进来。医生检查后照例说了一大堆如同天书一般的话,最后来了意简言赅的总结,大致就是秦墨没什么大碍了,但还需要住院观察些日子。这个答案倒是在众人意料之中,容肆接受得很是理所当然,连连向医生到了谢,送走了他们。 然而等到医生和护士都出去了之后,容肆和秦墨都尴尬得沉默了。 容肆只在门口站了不到一分钟,立即借口去给他打点热水离开了,只是忘记了病房里就有热水,拿着杯子出门后不久又回到了病房。 在容肆再次想找借口离开时,秦墨终于虚弱地开了口。 “我们谈谈吧。”秦墨说。 容肆其实在秦墨昏迷地这段时间就已经想了很多,对于秦墨和邵楠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而且知道得很是清楚,早已经想到始终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秦墨这么能忍,一忍就忍了六年,就在她快忘记了邵楠这人,秦墨却突然想起了她。 容肆知道她确实该与秦墨好好谈谈了。 “好。”容肆说:“先听我说吧。” 秦墨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 容肆深吸了两口气,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那天你同邵楠说的我都听到了。其实我自从知道了你与她的事情,就知道总有这么一天。你的心里一直就只有她,大概是从来没有给过我位置。可是,秦墨。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总是要向前看的。一起生活了六年,我对你是什么感情,我相信你很清楚。六年了,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永远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后来我想大概是你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那一个人没出来,我怎么能走进去呢?所以我一直在等着她离开的那个时候,可这一等就是六年。秦墨,我还想再等等。你给她打个电话吧,让她来你俩好好聊聊。如果这一次能让她从你心里离开了,那就给我留个位置。如果没有,那我也不等了。” 容肆说完在秦墨诧异的眼神中,将一旁的手机放在了他手边,接着站起来就离开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容肆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算是当局者,还是算是旁观者。她只是相信秦墨和邵楠已经没有可能了,之所以秦墨一直忘不记她,大概就像一个一直忘了说再见的老朋友,总是会让人无比的惦记。所以她在赌,赌的就是她的直觉。 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秦墨觉得他大概明白了容肆的意思,但又觉得其实自己不太明白。 但他最后还是拿起了电话,不管怎么说,有些事情如果失了那个勇气,或许他就再也没勇气去说出来了。 他与邵楠之间就差了那一份勇气,所以才有了中间这六年。 —— 邵楠在病房门口足足站了快有五分钟,才在路人诧异的注视下,轻轻敲了敲了两下房门。 “进来。”秦墨有些吃力地说。 邵楠其实有些不清楚到底要怎么去面对秦墨,若是在昨天之前,光是提到他的名字都会让她觉得难以接受。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于是她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推开了房门。 秦墨与昨天的样子又是完全不一样了,是个十足的病人,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地躺在病床上,疼痛使得他总是皱着眉头,偶尔疼得厉害了还得咬一咬嘴唇。他着一身白色带条纹的病服,想伸手示意邵楠坐,可一抬手又扯到了吊着的点滴。 邵楠看到他的动作,赶紧走了过去,“你别动!” 秦墨扯了扯嘴角,大概是因为容肆,所以此时见着邵楠并没有预期那般的高兴,只是有些感慨。他说:“你坐吧。” 邵楠也没再犹豫和客气,把手里提着的花果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就坐在了秦墨身旁的椅子上。 时隔六年,原本邵楠眼里该是满是怒火的,可此时对着病床上的秦墨,她是生不出一点的怒气了。而秦墨念了邵楠六年,此时他的眼里该满是爱意的,可此时也只是感慨有之、平静有之,爱意也是有的,只是完全没了想象中的那样浓烈。 世事总是无常。 俩人相视了一会儿,邵楠尴尬地别开了眼,紧接着又看向他,询问了一声,“你还好吧?” 92.第92章 秦墨就像与久违的老友一般交谈,“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只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邵楠点点头,“那就好。” 说完一时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有些尴尬的沉默了。 秦墨本应该有许多话想说的,此时也不知道怎么说,该从哪说。 相顾无言,过了一会儿,秦墨才虚弱地问:“那你呢?你还好吧?” “我很好。”邵楠说。 秦墨也想点点头,可那实在是太费力了,只说道:“那就好。”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片刻之后,俩人竟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你先说吧。”邵楠说。 其实现在真的不是一个适合叙旧的好时候,秦墨太累了也太疼了。可是有些事情,你错过了那一次冲动,或许就再也没有勇气了。 秦墨于是犹豫了一会儿,看着邵楠,喊了一声她的名字,“邵楠。” 邵楠答道:“嗯。” 秦墨说:“当初在国外,我爸妈都不同意我们俩的在一起,可我一直遵守着我对你的承诺,做梦都想着早一天回到C城,回来娶你。因为我真的爱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就因为这样,爸妈断了我的生活费,把我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让我去上课,也不让我出门。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都没妥协,因为我很坚信他们总会先跟我妥协的。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只要我能出得了这大门,第一时间我就要给你打电话,听听你的声音,然后我一定要回去,回到你身边。 可一个月后我终于能出门了,却是因为我外婆得知了我的事情被气得脑溢血,我妈知道外婆这事之后两眼一黑也倒了下去。外婆年纪大了,最后在病房送她离开时,我妈当着她的面,逼着我发誓,要我娶容肆,否则她宁愿跟着外婆一起走。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爸妈始终不能接受你,我家就算不跟容家结亲也不会倒闭或者是破产,可我就算是再怎么不明白,在那个时候,我妈也才刚从重症病房里出来,我真的不能……我做不到那么狠心。 后来我回国了,我不敢去见你,甚至不敢告诉你。其实我跟容肆结婚那天,在婚礼上我看到你来了,我也看到你离开。邵楠,我看到了……可我却连正当光明看你一眼都不敢。这么多年来,我都不敢联系你,不敢去找你。六年了,你知道这六年我怎么过来的吗?我一直就等待着这一天,我斩断所有的羁绊,还你一个六年前的秦墨,我想遵守我那时对你许下的承诺。邵楠,我一直等着那一天,我能问心无愧的站在你面前,跟你说,嫁给我……” 秦墨这段话很长,他说得断断续续的,差不多讲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他本想告诉她,他现在做到了。可仿佛已经失去了说出那句话的勇气。因为他自己,也因为容肆。很多时候我们需要一时的冲动,因为当冷静下来之后,你就会发现你再也没有去做那件事情的勇气了。秦墨此时大概就是这样。 邵楠在秦墨说完这些事情后好久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病房里一时十分的寂静。秦墨也没有看着邵楠,只是像回忆往事一般,看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邵楠似再也忍受不了这气氛,猛地站了起来,在秦墨诧异的眼神中往门口走了去。手刚扶上手把又突然停了下来,顿了足足有半分钟,才扭头看着秦墨,像是询问又似肯定般说道:“秦墨,我们,分手吧。” 秦墨紧紧盯着邵楠,眼神里有着太多的情绪,终于,他轻轻从鼻腔里说出了那一个字。就如同一个开关一样,俩人都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渐渐开始流失了,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嗯。” 秦墨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邵楠得了答案便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祁抒意不知何时来了医院,邵楠一推开门出去就看到他在跟容肆谈话。 邵楠因之前给祁抒意打过了招呼,所以也就没觉得自己来见前男友有什么不妥,总之都是光明正大的,因此也是光明正大地朝着祁抒意和容肆走了过去。 “你是怎么知道你老公今天要去哪的?”邵楠走近时正好听到祁抒意这么问道。 “有人给我发了我老公找人调查邵楠的照片,还有他今天去了事务所的照片。”容肆对此事也是一直有些怀疑,因此十分地配合。 祁抒意紧接着追问:“用什么发的?” “电子邮箱。” “你还记得来信地址或账号吗?” 容肆赶紧从兜里拿出手机,边翻边说,“你等我找一……找。” 这“找”字差点因邵楠没给说出口。 容肆正低着头翻看手机,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了一直在一旁站着的邵楠,顿时就抬起了头。 邵楠其实这才是第一次真正与容肆见面,之前那几次皆是远远地看见过,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说实话,容肆真的不算太漂亮,只能算是个中上,与邵楠相比少了几分姿色,多了几分桀骜的气性。 两人对视了几秒后,邵楠主动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邵楠。” 容肆其实顶不爱这些客套的动作,她跟人打招呼向来是哥俩好的把手往对方肩膀上一搭,就算是打了招呼了。稍微客气一点的,就一支烟解决了。因此对于邵楠的握手,她没予理会,也没想理会。只是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容肆。” 邵楠也没觉着有多尴尬,只是很自然地收回了手臂,没有吭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容肆翻出了邮件,将手机递到了祁抒意面前,“就是这个,你看吧。” 祁抒意看了一眼那发件人,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容肆对这发件人很是好奇,祁抒意不说,她也不能不问,“诶,警官,你知道谁给我发的邮件吗?” “暂时不清楚,等我们查清楚了再告诉你。” “哦,”容肆点点头,想了想,脸色又变得发狠了起来,“我听说,那个肇事司机被你们抓到了,你们问清楚了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了吗?” 其实给人解释和向人调查这些事情,一向就是周墨几人去做,祁抒意只负责推理就行。可这毕竟都来了医院,被害人问起他也没理由不说。祁抒意答道:“肇事司机就是城西大庆村以前的住户,也是你们的老熟人了,秦强。估计你不认识,但你们公司地产负责人应该会很熟。具体情况我们还在调查中,等有结果了会通知你们,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他便一把拉着邵楠的手臂离开了。 其实他本来还应该去向秦墨问些问题的,但此时他觉得自己是一点也不想去。虽说邵楠是给他说了才来的医院,可一想到她与秦墨的过去,他还是忍不住跟来了。 照理说邵楠此时应该是不平静才对,可那个人的存在感太高了,以至于只要是有了关于他的事情,其余的事都被邵楠给抛置了脑后。因此一出了医院她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了案情的进展,而与秦墨见面这事则似乎已经被她给忘记了。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了?给容肆发邮件的人是谁啊?” 祁抒意几乎是一怔,紧接着就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于紧张了,于是终于放松了下来,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但一想到案情的进展,他又有些沉重了。 “周墨他们查到了给秦强打钱的那个账户。” 邵楠见祁抒意没有继续说下去,就隐隐觉得有不好的预感,竟有些害怕知道答案。“是……谁?” 祁抒意注视着邵楠的任何一个表情,迟疑了两秒才说出了那个名字,“乔桥。” 邵楠见祁抒意的迟疑,一直以为是他们推断正确了,就是叶榛。可却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她很是难以接受,“怎么,怎么可能呢?” “绝对不可能是乔桥。”祁抒意认识乔桥很久了,非常地肯定。“给容肆发邮件的地址也是乔桥的。” “可是,怎么会是乔桥?”邵楠自然也是相信乔桥不可能是背后那人,可是她怎么也想不通,乔桥根本就没参与这件案子中来,那人为什么会选择他? “因为他在告诉我们,他有多了解我们。” 93.第93章 邵楠已经不知道她有多久没有去回忆起那个给了她生命的陌生人?似乎是连他的姓名都快要已经忘记了,说起来也是个不孝子。 因此当问及她爸的名字时,邵楠竟然犹豫了。 祁抒意见邵楠停顿了,便知道是什么回事了,“我们先回一趟家吧,顺便吃了午饭再去局里。” 邵楠扭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 进了电梯之后,邵楠紧盯着不断上升的数字有些走神,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了22楼,她突然问了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孝心啊?” 若是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疑惑,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不由得就想,是不是自己错了?如果自己不是那样的想法,这些人会不会就不会死了? 于是她困惑了。 祁抒意的视线留在了邵楠身上,有些吃惊又似乎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正在此时电梯叮的一声响了,22楼到了。 在电梯打开的一瞬间一个黑色身影突然闪身进了楼梯间,藏在了楼道背后,连丝衣角也不曾露出来。 其实这不是叶榛第一次进邵楠家了,只是邵楠从未发觉而已。他在想,他跟邵楠还真是亲生的,因此他几乎是不用怎么费心就可以模仿出她的一举一动,也正是如此可以让他能在邵楠家来去自如。 只是,这一次有了些不同。 “站住!你是谁?”小蓝正从外面溜达了一圈后回家,一飞进屋子里就看见有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出现,顿时就哑着嗓子怪叫着。 叶榛被小蓝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循声看了过去才神色放松了下来。 小蓝没听到叶榛的回答,又吼了一声,“你谁啊?” 叶榛顿时就觉得这只鸟有趣极了,抬脚就准备朝它走去,可刚一动,小蓝又激动了。 “站住!不许动!警察办案,把手举起来!” “警察?”叶榛重复了这两个字,嘲讽地笑了笑,看样子,他姐果然跟那教授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啊! 叶榛不仅没有如同小蓝所说那般停下来,反而径直向它走了过去。 小蓝急了撒开翅膀扑棱扑棱飞到了一旁高的橱柜上,“你现在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有意思!”叶榛没想到这鸟居然还会这么多,似笑非笑地看着它想了想,便有了个主意。 “既然,你,会这么多。”叶榛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小蓝,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那便由你来给我带话吧。” 估摸着鸟也是一种欺软怕硬的主,一看这叶榛就不是个软柿子,小蓝也就不敢再造次了,只是小心翼翼地往后挪着,两只小眼睛还一个劲地往屋子里瞥,很明显是在找一个安全之地。 叶榛看出了它的意图之后便不再往前走,待小蓝松了口气不再往后挪时,才紧盯着它一字一句地教道:“来跟我说,我在十五年前等你。” 小蓝是只聪明的有骨气的鸟,一般的人教它,它可不是那么给面子,因此它很有骨气地闭口坚决不说。 叶榛不急,可也没那个耐心去逗一只鸟玩,再教了它一次,见它不开口也就作罢了。放弃了小蓝之后,他先是慢条斯理地走向了饮水机给自己接了一杯水,接着端着水直接走向了书房。他径直拉开电脑桌的第二个柜子,取了一张白纸出来,接着从电脑旁拿过一支笔。 这一切的动作都是那么的熟悉,仿佛他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一般。 写好留言之后,他这次却没有将一切归于原位,反而连水杯也给搁在了电脑桌上,接着才出了书房 94.第94章 邵楠一把钥匙插、进钥匙孔,脸色立即就变了。 “怎么了?”祁抒意看着邵楠变了脸色,心里是一惊,看向了门锁,立即问道。 邵楠抬头看着祁抒意,脸色平静心里却不太平静,她说:“有人来过了。” 祁抒意立即就让邵楠往旁边站去,紧接着就跟上一次易筠来的时候一样,小心翼翼地开了房门。俩人进了屋里发现没人时刚松了一口气,可邵楠仔细一看,很明显地发现家里的东西被人动过了,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 祁抒意也发现了有人来过的痕迹,他先是仔细看了看屋子里是否少了东西,紧接着突然想起了那只鹦鹉,于是赶紧叫了一声它的小名,“小蓝!” 他话音一落,刚准备往阳台走去,检查小蓝是否在阳台的鸟笼里,此时就听到“啪”的一声,紧接着就见小蓝歪歪斜斜地飞了进来。 “我在十五年前等你!” “我在十五年前等你!” …… 小蓝边飞边跟受到了惊吓似的尖叫着说道。 邵楠飞快祁抒意对视了一眼,紧盯着站在祁抒意肩膀上的小蓝紧张地问:“他还说什么了?” “我在十五年前等你。”小蓝似乎只会这一句话。 邵楠见打听不出其他信息,便将目光投向了祁抒意,仔细思考着小蓝的这句话。 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祁抒意突然问。 邵楠正在回忆着,猛地被祁抒意给打断了,她先是受到了惊吓似的倒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有些迷茫的看向祁抒意,“十五年前?十五年前我才12岁……等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我,我爸,就是那一年死的。不过,我是听我妈说的,我妈又是他死后的很久以后才从别人那得知的。所以,我也不确定。” “嗯,一会儿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嗯”邵楠点了点头,转身向书房走去,祁抒意则带着小蓝走向了阳台。可他还没走到阳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邵楠的呼叫声,他迅速转身走向书房。 “什么事?”祁抒意站在书房门口问。 邵楠拿着纸的手都在发抖,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带着不安和愤怒,她看着祁抒意抬了抬拿着纸的手,“你看。” 祁抒意走了过去,接过稿纸看了一眼。 “你果然舍不得他,他当初哪样背叛了你,如今几句话就让你原谅他了?脆弱啊,你的名字是女人。去十五年前找我吧!致我最亲爱的姐姐,IMISSYOUSOMUCH!” 祁抒意紧紧地拿着手里的稿纸,死死地盯着纸上的字。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恨一个人或者厌恶一个人的感觉,而现在,他是恨不得立马把那个人给关进牢里。 “为什么?”邵楠难以接受,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的背后会是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弟弟?她与他之间就算有深仇大恨,也该是她恨他啊!他有什么理由来做这些事啊? “为什么?”邵楠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95.第95章 邵楠冷静下来后才猛地想起了一件被她忽略掉了的事情,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慢慢地抬起了头看向坐在她对面吃面的祁抒意,她的神情有些受到惊吓后的呆滞,“他是怎么知道秦墨跟我说了什么?” 祁抒意吃面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缓缓放下了手,注视着邵楠仔细想了想,片刻后他突然说道:“你找找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邵楠立即丢下筷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和裤子,探到衣服口袋时她停了下来,接着就在祁抒意的注视下拿出了她的手机,因为她忽然间回忆起了一些东西。 祁抒意拿过邵楠的手机检查了起来,可却什么也没发现,“手机没有问题。” 邵楠紧皱着眉头,看了看手机,有些难以相信。“你确定吗?” 祁抒意觉得奇怪,便问她:“手机怎么了?” “他拿过我的手机。”邵楠说,“有一次我有事去了周萍家,正好他也在。我喝水时被他不小心碰了一下,水洒我衣服口袋上了,手机就在口袋里。差一点就不能用了,是他拿去给我整了一下。只不过时间很短,我也一直在旁边……只有一小会儿周萍来给我擦衣服时我没看他。” 祁抒意再次拿起手机端详了起来,不过以他的专业知识确实是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毕竟这些高科技的东西不是他研究的对象,只好暂时关机收起来,拿去局里找人去查。 邵楠父亲的资料出来得很快,那时候她刚好在警局里让曾忆查手机的问题。 曾忆确定了手机里没安放什么炸药之类的东西后,才小心翼翼得把手机后壳给拆了下来,一拆下来就赫然发现了里面藏着的一个小芯片,他戴着白色的手套用镊子把那芯片给夹了起来仔细看了看,确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是什么?”邵楠紧盯着芯片问。 曾忆不太能确定这芯片到底有什么用,只能说:“我得仔细研究研究。” 邵楠看着芯片沉思了片刻,“曾忆,这个东西是只有把后壳拆了才能放进去吧?” 曾忆对手里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头也不回地敷衍着:“那不然呢?你难不成让它穿壳而入?” 邵楠想不通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可能是叶榛了,再怎么说他也不可能把一个芯片在那么短的时间几放进她的手机里,可不是他的话,也没有其他可疑的人碰过她的手机了啊! 曾忆仔细观察了一番手里的芯片,没有任何收获,便想着回到他的办公室好好研究一番,一抬头就注意到了一旁迷惑的邵楠,便问:“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如果要把这个芯片放进手机里,且不被人发现,至少要多久?”邵楠想了想问。 曾忆低头瞧了瞧邵楠的手机,答道:“你这手机是一体机,后壳根本没有工具是拆不了的,还要想不被人发现,我的话至少得二十来分钟吧。这个拆特别麻烦。” 二十来分钟? 邵楠想不明白了,她那时顶多也就两三分钟离开了,叶榛怎么可能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做到这事? 正当她疑惑不解时,祁抒意拿着她爸的资料进来了。 96.第96章 “找到问题出在哪了吗?”祁抒意边走边问。 邵楠扭头看向曾忆,“问题是找到了,可是好像更复杂了。” “什么意思?”祁抒意走近曾忆身旁,仔细瞧了瞧那个芯片,“这个是什么?” 曾忆此时注意力全被芯片给吸引了过去,可面对祁抒意的提问,他又不得不回答,于是回头看了看祁抒意,又赶紧扭头观察芯片,一脸着急的纠结样。“芯片是在绍律师手机里发现的,应该与追踪定位有关,但具体的作用我还需要点时间研究。” 祁抒意心知曾忆的性格也就没有为难他,不再向他询问,而是看向了身旁的邵楠,“你刚说的,什么更复杂了?” “如果按照我之前的推测,芯片是叶榛拿我手机那段时间放进去的,那么他至少需要十多分钟的时间才有可能会办到。而我当时也就两分钟不到的时间离开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怎么可能做到这件事还不被我发现?这不太可能。”邵楠实在是没想通。 祁抒意对科技产品都不太了解,因此也是十分的不能理解,但如果假设成立的话,那有没有其他的可能? “如果,这个芯片原本就在你手机里呢?”祁抒意想了想,问道。 “不可能!这又不是厂家自带的,他不可能会知道我会买哪一部手机。”邵楠毫不犹豫地否认了,可刚一说完却又有了新的想法,她看着祁抒意一脸的震惊,“除非……你的意思是说,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手机?” “对。” “可是……这怎么可能?” “曾忆。”祁抒意拍了拍曾忆的肩膀,问:“有没有可能这根本不是邵楠的手机,而是当时被那人给复制了手机里的信息,使得两个手机看起来是一模一样的。” 曾忆想了想,点点头,“可以。”他犹豫了一会儿,低头看到了桌子上被拆开的手机,突然想到了方法,他紧张地看向邵楠,问道:“绍律师,你记得你手机的IMEI码吗?” “IMEI?” “嗯。”曾忆拿起手机指着里面的一串数字说道:“就是这个,一般你买手机的手机外包装盒上就有。” 邵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进入了冥想状态,“容我想想。657189……” “不用念了。”曾忆不等邵楠说完就打断了她,将手里的手机递给了她,“没一个数字是对得上的。” 邵楠接过了手机,低头看着那一串数字有些失神,她突然响起了那日在周萍家的场景,以及与叶榛相处的场景,她真的应该在第一眼就认出他到底是谁的,可,她怎么就把她还有个弟弟这件事给忘了呢?! 祁抒意看见邵楠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于是他给了她几秒钟的时间去回忆和后悔,接着就伸手拿过了手机,“别看了,把这个收起来吧。你先看看这个。”说在就把手机给递给了一旁的曾忆,把手里资料递给了邵楠。 97.第97章 其实对于邵凯的印象,邵楠是非常模糊的,就算她记忆力再好,那时候她也毕竟只有4岁,如今更是连她爸的模样都是丝毫想不起来的,脑海里对于邵凯最清晰的画面也是一张模糊的他指着易筠大骂的场景。因此当她看着手里这份装有邵凯资料的文件袋,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甚至隐隐约约还感到无比的讽刺。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通过这样的方式去认识自己的父亲。 文件袋里除了有邵凯的资料外还有一份报纸,邵楠将袋子里的文件拿了出来,有些奇怪为什么还会有这样一份都已经发黄了的旧报纸,首先就看向了那份报纸,只见一条非常醒目的新闻标题张牙舞爪地坐落在报纸的正上方:SK集团董事“离奇”死亡. 据报道,2000年7月21日下午2时许,在市西郊盘山公路发生一起车祸。车牌号为XA001的林肯在盘山公路急转弯处不幸掉下山崖,车祸致使驾驶司机当场死亡,但离奇的是,同车的女主人却毫发无损。 记者赶往车祸现场后,现场指认工作已经完成。车祸造成的火灾已被扑灭,死者已被烧得面无全非,抢救无效当场死亡。据调查,此林肯车主乃是SK集团董事长邵凯,车祸发生时他正和妻子杨女士一起回老家准备探望父母。众所周知,死者邵凯生前可是各大报社娱乐版块的常驻头条,前不久刚被狗仔拍到与当红一线女艺人共同出入酒店。车祸发生之前死者妻子杨女士正与邵凯因这事争执不休,杨女士情绪一失控便推开了车门,直接从车内跳了出来,而就在她还未从地上站起来时,便听到了汽车与护栏相撞的声音,紧接着就看见了邵凯开着车滚下了山崖。 …… 如果说之前对于案情的发展邵楠还有些“当局者迷”的模糊不清,现在的情形却非常的明朗了。她与她那个从未见面的弟弟如果非要有什么关联的话,那就只有邵凯了,而十五年前也正好是邵凯死的那一年,难道说邵凯所谓的“离奇”死亡还真的另有乾坤? 邵楠将自己心中的看法告诉了祁抒意,这恰恰与祁抒意的想法不谋而合。他边往外走边对邵楠说道:“报纸上所提到的杨女士,名叫杨溢。正是邵凯与阿姨离婚后再娶的妻子,俩人有一个儿子……” 说到这儿,祁抒意停下了脚步,看向邵楠,道:“名叫邵榛。” 邵楠猛地瞪大了双眼,倒抽了一口凉气,邵榛?叶榛? 祁抒意给了邵楠短暂的思考时间,继续说道:“十五年前,邵凯出车祸后的一个月,杨溢就在她小姨开的心理治疗所接受治疗,直到三年后邵榛出国后才结束了为期三年的心理治疗。但奇怪的是,邵榛出国的时候才不到十三岁,杨溢作为她的母亲居然没有陪着他一起出国。而且邵榛这一走就再也没有了音讯,一点资料都没有查到。这十二年杨溢也一次都没有离开过C市,仿佛就跟没有过邵榛这个儿子一般。” “怎么可能?!”邵楠觉得难以置信,“杨溢是再嫁了吗?” 祁抒意摇了摇头,“没有,邵凯死后她就一直是一个人。” 邵楠越发不明白了,虎毒尚不食子,“杨溢是得多恨邵凯,连他的儿子都容不下?” “恰恰相反,”祁抒意一脸神秘莫测,“杨溢与邵榛母子俩感情非常的好,杨溢本是一个服装设计师,邵榛从小到他离开时所穿的衣服都是杨溢亲自设计的,而且直到现在杨溢所有的保险、股票分红、不动产等都是写的她儿子邵榛的名字。” “那杨溢现在在哪?” “西郊桃花源,每天都在小区对面的儿童福利院里当志愿者。” 邵楠继续问道:“那叶榛呢?他每次来C城都住哪?” “南坪万达附近那家希尔顿酒店。” 这两个地虽不至于一个在西一个在东,但也差不多隔了半个C城,邵楠不相信,“他俩就没见面过?” “没有。”这也是祁抒意最不明白的地方,目前所有的线索看似都能指向叶榛,但若是要再继续沿着线索找到直接的证据,线索就会立即断掉。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一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儿子一个人去到国外,并且十几年都不去探望。 叶榛?邵榛? 是同一个人?还是不是? —— 次日,天刚朦朦亮,三辆车依次从市警局开出,分别往三个不同的方向离去。 从市警局到西郊桃花源说远也不远,说近可也不近,畅通无阻的情况下,邵楠与祁抒意也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路程。 一辆毫不起眼的别克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桃花源儿童福利院大门口,此时的街道上只有熙熙攘攘的几个路人,其中还夹杂着几个扫地回家的环卫工人。 邵楠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拿着一张照片轻轻地搁在腿上,视线透过车窗紧紧盯着马路对面的小区大门。 照片上是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此人正是杨溢。邵楠怎么也没想到,杨溢会是这样朴素的一个人,邵凯给她留下的钱和股份足够她挥霍好几辈子,这样一个破坏他人婚姻的女人,为什么如今看上去却是那么的朴素和善良。 杨溢今年47岁,邵楠没想过她会依旧如同二十多岁时那般笑颜如花,可却也不该是如今这般的样子,看上去甚至还不如易筠年轻,身上穿着的也是非常普通脸颊的衣服,没有丝毫的身家好几亿的样子。 坐在后座的白彻也是一脸的想不明白,他瞅了瞅路边的福利院,很是不能理解地说道:“电视上不都演的是小三都是个个长得跟个狐狸精似得,就算是四五十岁了也保养得跟个二三十岁似的,而且虽不至于每个都是蛇蝎心肠吧,可也没见过哪个会在儿童福利院当志愿者的小三啊!这杨溢怎么就不按照剧本走呢?” 祁抒意与邵楠都没任何反应,仍旧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区大门沉思着,白彻看了看邵楠再瞅了瞅祁抒意,见这二位都没个搭理自己的意思,有些尴尬地撇了撇嘴,靠在了座椅上,不一会儿又猛然想起了什么,凑上前看着祁抒意问:“祁教授,要是杨溢跟她儿子还有联系,我们若是前去调查她,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祁抒意头也不回地说道:“就是这条蛇带我们来这儿的,不去打草惊蛇,岂不是浪费了他的一片苦心。” 白彻不明所以,还想再问,就见祁抒意突然说道:“来了。”他赶紧顺着祁抒意视线望去,只见杨溢正从小区门口出来。 三月份的清晨,凉风吹来一阵阵冷意,杨溢穿着厚厚的一身,手上挎了一个毛线织的小包。她并没有一出来就往福利院走来,而是顺着小区外的街道,走向了另一个方向,看样子是要去到菜市场买菜。 “我们要现在就下去吗?”白彻问。 “不。”祁抒意发动了车,“跟上去先看看。” 杨溢走得很慢,一路上碰到几个晨起跑步的人,还都笑着打了招呼,有几个还停下来跟她聊了几句,从小区到菜市场走路都要不了十分钟,杨溢足足用了二十多分钟才走到了。 她的人缘该是很好,到了菜市场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仿佛所有人都能她都认识一般,一圈转下来菜没买多少,话倒是没少说。 等杨溢买好菜出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白彻穿着一身警服,就这么站在菜市场门口等着她。 杨溢跟好友说说笑笑分别后,一转身就瞧见了站在她面前的白彻,发现白彻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杨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 茶楼值班小伙很是悲愤,昨晚有一桌客人打麻将玩了个通宵,好不容易走了,想着总算可以下班休息了,却没想到自己刚收拾好行李准备锁门时,一个长得人模狗样穿着一身警服的警察就来了。这年头咋还有这么早来打麻将的呢?你打麻将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穿着这样一身呢?你这是让我拒绝都不敢说出口啊! 小伙甚是悲愤地领着白彻、杨溢和祁抒意往包间里走去,想着这些人一看就是拿着公费消费的,必须得狠狠宰他们一顿,不然都对不起自己!可哪知道这三人一进屋就点了壶花茶就没有然后了,花茶,花茶,还是最便宜的一种,一大壶还不到二十块钱!! 他几乎是气炸了地从包房里出来,可还不待他狠狠瞪屋子里人几眼出气时,就看到一个高,条顺,颜高的美人站在大厅秋波盈盈地望着自己。 小伙应生生地把自己心中那股怨气给憋了下去,礼貌地向邵楠询问:“美女,需要点什么?” 邵楠径直走向祁抒意隔壁的包房里,轻声说道:“随便给我来壶茶吧。” 小伙高兴地扭身去泡茶去了,可当他兴冲冲端着茶来找邵楠时,却发现偌大的包房里,哪里还有什么美人的影子。 98.第98章 杨溢忐忑不安地双手紧紧握着面前的水杯,紧张地看着对面的白彻和祁抒意,“警,警察同志,有,有什么事,吗?” 白彻见她确实也不像是装得这般紧张,脸色便缓和了一些,小心翼翼斜视了一眼祁抒意,佯装咳嗽了一声,说:“是这样的,我们想向你调查个事。” 杨溢一脸懵懂,“什,什么事?” 白彻从文件袋里拿出了当年车祸事故的报道,将图片和报纸放在了杨溢面前,指了指上面的画面,“想必这件事你肯定也没忘记,就是有关十五年前你丈夫邵凯车祸一事,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杨溢只看了一眼面前的图片,整个人都震惊了,连白彻说了些什么都没能反应过来。白彻和祁抒意就看着杨溢颤抖着伸出双手,仿佛面前的是如同蛇蝎一般的东西,怎么也不敢触碰。过了好久她似乎才有了反应,紧皱着眉头不安地看着白彻,“这件事当年不都调查清楚了吗?为,为什么?现在还要来问?” 白彻和祁抒意就这么沉默地看着杨溢,直到杨溢冷静了些许,白彻才缓缓开口,“杨女士,我们接到线索,当年的车祸另有隐情,有人需要我们重新彻查十五年前那场车祸,作为当时唯一的目击证人和死者家属,还希望你全力配合我们调查。”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不安,杨溢紧紧地握着水杯,水杯里的水因她的紧张涟漪肆起,尽管白彻话里漏洞百出,明知对方就等着自己问,她也不得不跳下对方埋的陷阱,“是谁?” 白彻似笑非笑地看着杨溢,片刻后才移开视线看向包房门,杨溢跟着扭头看去。 邵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包房里,脸上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她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向杨溢,后者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在杨溢专注的眼神中,她慢慢摘下了自己的墨镜。 在邵楠摘下墨镜的那一刻,杨溢脑袋里一直紧绷的弦猛地端了,如同见了鬼似得,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惊恐地看着邵楠。 “您,认识我吗?” 邵楠那清脆悦耳的声音,此时在杨溢听来却如同鬼魅的召唤一般,正当三人暗自庆幸事情比事先预料的发展还好时,杨溢突然跪在了邵楠面前,紧紧抓住邵楠的裤子,痛苦的哭诉道:“小楠,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我去找过你们很多次,可每次我都只敢在远处看看你们,我不敢亲自去找你们……我真的很想跟你们说声对不起,可我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的……但你爸的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你爸风流成性,我当时也是太生气了,才忍不住在车上与他争执起来,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后悔……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会原谅我的,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几人都没料到杨溢会这样,一时间都愣住了,杨溢还在不住的说着对不起,邵楠尴尬和为难地抽了抽脚,但对方的力气却十分大,她费力动了动却没有丝毫进展,最后还是白彻和祁抒意过来才把杨溢给拉了起来。 坐在椅子上后,杨溢还是不住地对邵楠说着抱歉,白彻无措地看看祁抒意和邵楠,却只见两者都紧盯着杨溢沉思着,皆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杨溢自言自语说了一会儿,不见邵楠有所反应,这才停了下来抬起了头。此时邵楠才悠悠说道:“杨阿姨,那场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杨溢被邵楠这一问,惊得也不哭了,只呆呆看着邵楠,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又似一时间想不到怎么回答,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游移。 祁抒意也没给她时间去想好要怎么回答,直接说:“据我们调查,您有且只有一个儿子,却在邵凯死后的第三年就把年仅十三岁的儿子送到了国外,十几年你竟然一次都没有去探望过自己的儿子。我们查了一下,您儿子邵榛到了美国之后就音讯全无,但您却没有报警,您就没想过找自己的儿子吗?还是说其实你知道他去哪了,或者说他遭遇了什么不测。” 如果说对于之前邵楠的问题,杨溢的反应还算有一些刻意的话,那么对祁抒意所说的,杨溢却是真真实实的惊讶到了,大概她怎么也没想到为什么会把矛头突然就指向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杨溢愣了片刻,迅速地回过神来,抹了抹眼泪,伤心地说道:“当年,自从他爸死了之后,榛榛就一直认为都是因为我邵凯才会出事的,所以一直不肯原谅我,出国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并且坚决不允许我陪着他……十多年过去了,他,他还是不肯原谅我……所以我也就不敢贸然去见他……” 杨溢说着说着就掉下了眼泪,小声地抽泣着。 祁抒意追问:“那邵榛现在在哪?在做什么?你们平时是怎么联系的?” 杨溢瞅了瞅祁抒意,哽咽道:“他现在在美国的一家IT公司上班,具体在哪,我问他,他也不肯跟我说,怕是担心我会去打扰他吧。榛榛只有每次给我打钱的时候才会给我打个电话,只有那时候我才能跟他说上几句,可每次说不到几句他就十分不耐烦地挂了。” “你就没有自己主动联系过他吗?”白彻不解地问。 杨溢摇了摇头,“我试着按照他打来的号码回拨过去,可却要么没人接,接的话也是说的我听不懂的话,后来才知道他是用公用电话给我打的。” 白彻想了想,似乎效果已经达到了,便扭头看向祁抒意,只见祁抒意目光迷离地看向杨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却也轻轻地点了点头。白彻在心里感到震惊的同时站了起来,“阿姨,我们今天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多谢你的配合,如果当年的案子有新的进展的话,我们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以后若是案情需要你的配合,还烦请您尽力配合我们。” 杨溢赶紧站了起来,似有些无措地说:“还有什么新的进展啊?难道榛榛他爸不是死于车祸吗?可我当时亲眼看到的啊……” 此时邵楠才又开口说道:“车祸,不还要分是意外还是人为吗?杨阿姨!” 杨溢非常惊讶的看向邵楠,“你的意思是……可,可是……” 白彻适时接过话,“杨阿姨,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目前我们谁都不知道,但真相就是真相,就算过了十五年,真相也只有一个。阿姨您放心,不过车祸到底是不是意外,我们都一定会还你一个真相的。今天就先麻烦你了,我们就不耽误你正事了,您可以先走了。” 杨溢似乎还有一些云里雾里的不清楚状况,有些犹豫地看了看祁抒意和邵楠,想了想,真诚地对邵楠说道:“小楠,阿姨家就在不远,你既然来了,不如去坐一坐吧。你看阿姨菜都买好了……”杨溢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买的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姨不知道你要来,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样,你跟阿姨说,阿姨马上就去买。” “不了。”邵楠面无表情地对杨溢说道:“我妈会不高兴的。” 杨溢讪讪地点了点头,“那,那阿姨就不勉强你了,我就住在这附近,你以后要是有空,随时都能过来玩啊,阿姨每天都在的。”杨溢说完十分期盼地看着压根就没打算理她的邵楠,片刻后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待杨溢一离开包房,白彻就迫不及待地问:“祁教授,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我怎么觉着不像是假的啊!” 祁抒意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给他,毫不客气道:“你这么蠢,当初倒底是怎么当上刑警的?” “我……” “你有什么看法?”祁抒意问邵楠,语气与之前跟白彻说的比起来,可谓是一个是天上一个地上。 白彻默不作声的翻了个白眼,听见邵楠不急不缓地说:“杨溢的这一番说辞,表面上是没有什么破绽,可有一点,在十五年前,她跟她儿子的关系非常好,而邵凯却是花名在外,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回一次家,这样的父子关系,为什么邵榛会在邵凯死后,这样的恨他的母亲?甚至十几年都不回来见一次杨溢!” “就是!这不应该啊!”白彻恍然大悟,“如果不是邵凯的死真的有其他原因,她儿子绝对不可能这样对待一个疼爱自己的妈妈。可是……” 邵楠追问:“可是什么?”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邵榛为什么要揭发杨溢。按理说就算他恨杨溢,可为什么偏偏是十五年之后才给我们暗示,就算十五年前他是个小孩子,担心说出来的话没人信,可为什么是现在?都十五年过去了,他现在还会给杨溢打钱,应该也不像当初那般恨了,怎么还偏偏在这时候要把当初的真相揭发出来?” 邵楠也正想不通,她那个弟弟这样做的意义到底在什么?难道之前的那三个案子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把他妈绳之以法吗? 正当邵楠和白彻都想不明白时,祁抒意总算开口了,“如果说她隐瞒的真相是与自己有关,那为什么我们提到她儿子的时候,她比邵楠怀疑她时更加紧张?” 99.第99章 时过境迁,十五年过去,当年的心理咨询室已经变成了一家有名的心理咨询所,里面不管是员工还是老板都已经来来往往换了好几拨人了。 周墨驱车到达的时候,心理咨询所的门卫刚来开门. 门卫是一位中年大叔,一到工作日便是起早贪黑的干活,总算盼到了周末,可还没怎么休息就又到了周一。门卫大叔怀着无比怨念的心情睡眼朦胧地推开门公司大门,一转身,猛然发现身后居然还站着一个也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大叔还是比较胆大的,至少没有被吓得大声尖叫,就只是站不稳了而已。 周墨眼见大叔差点摔倒在地,不仅不扶一下,反而一脸的凶神恶煞,“干嘛呢?见鬼啦?站直了说话!” 大叔心想,这不就是见鬼了吗?可看着眼前这位身上的穿着,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何况这一警察一大早就堵在自家公司门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大叔讨好似得笑着打听道:“警察同志,您这是?” 周墨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开门见山道:“我找你们公司的杨总。” 门卫紧跟着周墨往公司里走去,一边迅速地去开灯,一边继续小心打探着,“杨总还有一会儿才能来,警察同志请问您找我们杨总什么事啊?” 什么事?当然是大事了! 十五年前公司的员工如今除了这个杨总其余都已经走了,今早分配好任务之后,周墨就押着曾忆潜进了这家心理咨询所的内部网站,把员工资料给他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出了这么一个或许能熟知当年的事的人。 如今这个杨总叫杨致,是前杨总的远房亲戚,当初一毕业就跟着老杨总一起在这家公司学习。后来老杨总,也就是杨溢的小姨去世后,老杨总自己的儿女都对她这个半大不小的心理咨询所不感兴趣,于是杨致便自己低价接手了过来。老杨总是两年前去世的,如果说这家公司还有人可能知道当年的事情的,那就只剩下杨致了。 因此周墨也就一大早找了过来。 周墨看也不看门卫一眼,径直往大厅的沙发走去,头也不回地说:“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上班!赶紧去通知你们杨总,就说有警察找他调查点事!” “哦,好!好!您坐这儿稍等一下!” 二十分钟后,杨致才紧赶慢赶地赶到了,他很清楚自己没有什么犯法的行为,但是警察怎么就找上门了呢?杨致满腹疑问,一进公司大门就远远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周墨,人未走近就已从口袋里掏出了烟,客气道:“警察同志,我就是杨致,实在抱歉住得有点远,让你久等了!” 周墨看着杨致递着烟过来,赶紧摆了摆手,“不用了,不抽!” “呃,”杨致赶紧收起了烟,礼貌地伸出了右手,与周墨握了握,“警察同志,还没请教你贵姓。” “免贵,姓周。” “周警官,你好,你好!这里人多,不如去我办公室谈话吧?” “好。” 杨致领着周墨往办公室走去,路过前台时,迅速吩咐了一句,“去泡壶茶进来。” 待杨致的秘书送完茶离开之后,他才问:“周警官,您今天来是?” 时间紧迫,周墨也不跟他废话,“我今天前来,是关于十五年前的一件案子,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一下。” 杨致更不解了,“十五年前?” “嗯。”周墨想了想说,“十五年前,你老板的侄女的老公,也就是那时比较有名的SK董事邵凯,出车祸一事。不知你是否有印象。” 杨致仔细回忆了一下,经周墨这一提醒,他想起来,倒是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他对此事也仅限于知道而已,便老实说道:“有,一点印象。” “嗯。”周墨追问:“那你老板的侄女在那场车祸之后来你们这儿做心理治疗,你又知道多少?” “啊!这个我倒是知道!” 周墨刚一喜,就见杨致满脸的疑惑,“怎么了?” 杨致仔细想了想,说出来的话着实让周墨惊到了。 “不对啊……当时是老板的侄女的儿子来做的心理治疗啊!虽然是老板的侄女带她儿子一起来的,但不是她做治疗,是她儿子啊!” “什么?!”周墨猛地站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杨致心知事情的严重性,便把他知道的想得起的都说了出来,“当时给她儿子做治疗的就是我老板,我那时候还是老板的助理。每次都是老板的侄女带着儿子一起来的,因为每次治疗的时间都比较长,所以有好几次我中途给老板送东西进去都见到老板的侄女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你不信我给你查一下!” 杨致说着就打开电脑调出当年的资料来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他也吓一跳,“这……这,当年明明是她儿子做的心理治疗,怎么会是她呢?” 周墨此时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里有了了然,看了看杨致电脑里的那份资料,“你难道不知道这上面档案不是她儿子的吗?” “不知道,因为是老板的侄女,所以……” “所以什么?”杨致说着说着就走神了,周墨忍不出追问。 “哦!抱歉!”杨致回过神来,“因为是老板的侄女,所以当时他们的资料都是老板自己亲自弄的。” 杨致此时才明白过来,就算是自己的亲侄女,自己好歹也算是老板的亲戚,如果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老板为什么要事事都亲力亲为? 周墨并不知道其他人的进展,眼看他这儿要调查的都已经调查完了,便想着赶快把线索告诉祁抒意,遂匆匆与杨致告别,离开了心理咨询所。 而与此同时,茶馆里,白彻想来想去也没想通,“如果说,杨溢隐瞒的真相是与她儿子有关的,那她岂不是说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撒谎,可……”这完全不像啊! “如果一个人讲一个谎言说了十几年,她自己都信了,你会觉得她是在说谎吗?”祁抒意见白彻还有些犹豫,便继续说道:“还有一点,杨溢的身份是什么?” “身份?”白彻不明所以。 祁抒意看了看邵楠,道:“用现在流行的话,杨溢就是小三上位。她要是没有一点心机的话,怎么可能会嫁给邵凯。自从她跟邵凯结婚后,邵凯在外面养的情人就不计其数。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不跟自己丈夫离婚的女人,是那种会拿自己的生命跟邵凯斗的吗?也许她会拿自己的生命威胁邵凯,但要她真正的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时,她是绝对不会去的。她肯定一直都盼着邵凯比她早死,这样他的所有财产都是杨溢母子的了。这样的人,什么样的理由会让她从一辆正在跑的车上跳下去的?” 听完祁抒意的分析,白彻恍然大悟,激动得连声说着,“对对对……” 白彻这一激动,一句话还没说出来时,祁抒意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一看,却是孙凌打来的。 比起周墨去调查的心理咨询所,孙凌和曾忆去查的十五年前负责那场车祸的有关人员,困难了不少。 心理咨询所好歹还有一个十五年前就在的人,而当初负责那场车祸的交警早已经调走的调走,离职的离职,退休的退休。而且因为只是一场车祸,当时的记录也不是那么完整,如今若是要找出那时的知情人,不是找不到,只是需要的时间太长。于是祁抒意便让孙凌先去到十五年前车祸发生的地方调查,而曾忆则继续寻找叶榛的真实资料,和十五年负责车祸的有关人员。 孙凌是和乔桥一起去的,俩人虽然去的时候都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一大早就赶到案发现场。 孙凌将车停在路边,俩人下了车,第一时间都观察起了四周的地形。这么多年过去,除了道路翻新了几次外,这里几乎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因为这两年新修了一条高速公路,这条盘山路就变成了人们口中的老路,来往的车辆因此少了很多。 既然叫盘山公路,这里肯定不会少了山。车祸发生的地方正是这座山的半山腰,公路一侧靠着山,一侧则是悬崖。孙凌和乔桥各自拿着几张当年车祸的现场照片,对照着照片上的场景,找寻着车祸发生的几个关键地方。 孙凌仔细看了看手里关于杨溢跳车时地点的照片,再对照着自己所站的位置,转身看向乔桥,“诶,乔桥,你看看我站的地方就是杨溢跳下车的地方,对吧?” 关于杨溢跳下车的地点,是后来交警来后,杨溢给交警指出来的,照片上的公路上标记出来的标志早已经没有了,只有根据路的大概比例找出一个大概的位置。 乔桥看着照片,对着道路的长度和孙凌所站的位置比了比,“你再往前走两步……嗯,就是那……对,现在就差不多了。” 孙凌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接着又看向面前公路的转弯处,赞同地点了点头,便拿出粉笔在地上做了个标记。正当他做完标记抬起头时,正好看到乔桥站在车撞坏护栏掉下山的那块护栏处做着标记。 乔桥转过头时,正好看见孙凌看着自己发着呆,他看了看自己画的那个圆,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圆画得太丑了?有什么好看的?!乔桥纳闷道:“诶,你在看什么?” 100.第100章 孙凌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接着往路中间走了几步,看了看杨溢摔下车的地方以及邵凯撞下山崖的地方,脑子里突然就有些一个大胆的想法,赶紧招呼乔桥,“乔桥,你快过来!” 乔桥不明所以,“怎么了?” 孙凌几大步走到车的副驾驶门口,“快上车,你开车,我们来试试案件重演!” “案件重演?!” “对!”孙凌无比肯定,“开车,调回上一个弯道处!” 乔桥开着车问道:“你刚发现了什么?” “现在还不确定,但一会儿就有答案了。现在我们在争吵,争吵的话你脾气就会暴躁。” “嗯,所以此时车速应该很快。”乔桥默默加快了车速。 “对。”孙凌看了看前方的距离,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现在我情绪失控要跳车。” 乔桥赶紧放慢车速,伸手阻止孙凌,“你要干什么?!” 孙凌看了看乔桥,一时想不起台词,尴尬了两秒钟后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乔桥回头看了看孙凌,赶紧把车往右侧靠着停了下来。迅速下车扶起了孙凌,“你没事吧?” 孙凌摆了摆手站了起来,看向车,有些得意道:“你看!” 乔桥看过去,也猛然间明白了。 “杨溢摔下车的地方与邵凯撞车的地方相差这么远,怎么可能他停不下车?而且这里是弯道,一面是悬崖一面是山,他要停车的话也肯定是往右侧停,怎么可能直直地撞上护栏?!” “所以说,当年那场车祸决不可能仅仅只是一场意外而已……”说到这儿,乔桥猛然想到,“这么简单就能看出来的事情……” 乔桥和孙凌调查到这里,便认定当年那场车祸是与杨溢有关。虽然知道邵凯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此时也有些觉得这个男人也挺可怜的,为了杨溢抛妻弃子,最后却落得个这么下场。 只能感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祁抒意听完孙凌所说的,便叫他们回警局了,而正当孙凌给他打电话时,周墨也正准备给祁抒意打电话,一听在通话中便打给了同行的白彻。 白彻挂了电话便迫不及待地说:“你们猜周墨查到什么了?!十五年前并不是杨溢去做的心理治疗,而是杨溢的儿子邵榛。” 邵楠和祁抒意都觉得有些吃惊,但又觉得这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说得通了。 邵凯绝不是死于意外,否则他完全有可能避免这个意外。杨溢也不会跳车,除非她有不得不跳车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恰恰就是邵凯车祸的缘由。但如果说凶手是杨溢的话,她不可能会把自己唯一的儿子送去国外十几年都不去探望,也不会打着自己的名义带儿子去心理治疗。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邵凯的死绝对与他的儿子有关。 只是白彻还是想不通,“照理说那时候邵凯的儿子才十岁啊,一个十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大的胆子与能力?” 祁抒意看了看邵楠,不赞同地说:“如果这个人是邵凯的儿子,他就可以做到。” 邵凯这一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这么两个绝顶聪明的孩子,可惜了,其中一个走错了路。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邵楠如今满脑子都是为什么?到底多大的仇恨使得一个十岁的小孩谋害自己的父亲?如果邵榛真的是杀人凶手,那么他为什么要让他们去查当年的真相?还有他做的这一系列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不管她现在有多少的疑问,能做的却只有,“等!” “等?” “嗯,”白彻说:“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当年的事情与邵榛有关,更加没有证据证明邵榛就是叶榛,而且,我们还无法证明叶榛就是整件事情的背后凶手。现在就只能等,看是我们先找到当年负责车祸案的有关人员与叶榛的真实资料,还是杨溢他们先露出破绽。” 邵楠其实也清楚,只是觉得无奈罢了,“嗯,我明白。” 所幸当三人刚回到警局时,就见周墨领着两人匆匆往外走,白彻赶紧上前问:“周墨,你们干嘛去?” 周墨一看是他们,迅速回道:“曾忆查到了当年那场车祸去到现场的几个交警去处了,最近的一个就在临市,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与周墨告别后,三人便直接去到了曾忆办公室。 满屋子的显示器,曾忆坐在电脑面前埋头苦干,对于三人的到来仿佛一无所知。 白彻看了看满屏的代码也是一无所知,“诶,你这都查到了什么?” 曾忆猛然被白彻这么一下,想也不想就骂道,“卧槽,你怎么进屋都不知道敲个门……祁……祁教授!” “你这有什么新线索?”祁抒意问。 曾忆有些丧气道:“就查到了三个与十五年前车祸案有关的交警,其中两个去到了外地,另外一个近一些就在临市,刚刚周墨他们已经出发去调查了。” “那其他的呢?” “哎……什么都查不到!”曾忆大吐苦水,“这什么人啊!他的资料一点漏洞都没有,我都快把他爸妈的爸妈的爸妈的祖坟都拔出来了,都找不到一丝漏洞!祁教授,我们真的不是调查错人了吗?” “那查邵榛呢?有查到什么吗?” 曾忆更郁闷了,“没有!他去了美国后就跟死了一样,什么记录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祁抒意笑了笑说:“可他妈刚刚还说邵榛有给她打钱。” “啊?”曾忆震惊了,“不是,我真的查遍了都没找到与邵榛有关的记录啊!” 白彻看着曾忆受挫的样子,不忍的安慰道:“没事,不怪你,都怪对手太强大!” 曾忆更伤心了。 当天夜里九点多,市警察局里与此次案件有关的所有人员都没有回去。除了在外调查的周墨,以及在叶榛和杨溢住处外暗中观察的两队警员外,其余的人都守在警察局里等候着他人的消息。 祁抒意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看时间了,眼看着已经快到了夜里十点,但周墨那没有任何消息,守在杨溢和叶榛住处的人也没有消息,而曾忆这传来的消息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的了,只是杨溢与福利院的院长的简单通话而已。 杨溢不可能不去联系她儿子,可是她既没有用自己家里的电话,也没有出门,这说不过去啊! 祁抒意皱眉沉思了几秒钟,突然开口,“白彻,你赶紧叫人去叶榛房里看他在不在。” 叶榛明天就要举行演唱会,今晚正住在市里的一家宾馆里休养精蓄锐。白彻犹豫了一下,“我们直接去宾馆里面?” “对,必须要亲眼见到他本人才算,快去!” “是!”白彻不再多问,迅速到一旁打电话吩咐去了。 不到十分钟那头就有了回复,白彻听完后有些无措地看着祁抒意,毕竟守叶榛的人是他的手下,然而,“叶榛,不见了!” “什么?!”孙凌一直在曾忆处等着,此时正好从外面进来。 祁抒意赶紧问孙凌,“曾忆那查到什么了?” 孙凌一脸严肃,“不是,是杨溢出门了。” 祁抒意立即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这都十点过了,杨溢这个时候出门去哪? “跟着吗?”祁抒意问。 “跟着的。”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孙凌拿出手机,“这个是我们跟着她的人的位置……这……这不是往我们这儿来吗?” 所有人看着孙凌手里的手机都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手机上的小圆点离市警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 孙凌在所有人着急的注视下接通了电话,“头!那女的进警局了!!” 杨溢在警局门口踌躇犹豫了许久,她不怕牢里的暗无天日,她就怕就算自己进去了留下邵榛一个人,她更怕就算自己自首,事到如今恐怕也于事无补了。 可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任何的办法能补救,她自己犯下的错,决不应该让她儿子来承担! 杨溢本打算在警局门口等着他们来上班,因为她不确定等到天亮了她还有没有勇气来自首了,可当她进了警局大门时,惊讶的发现,一排警察就站在门口等着她,其中还包括早上找过自己的那两位,以及邵楠。 杨溢见状不敢再犹豫,立马说道:“我是来自首的!” 说完她没有任何的说谎的紧张感,反而有一种作为母亲的自豪感,以及赎罪的轻松。 不等他们开口问,她就自己说道:“邵凯是我杀的,当初我再也忍受不了他一次次的出轨,每次榛榛问起我爸爸去哪了,我都说不出口。那时候我接到消息,说他在外面养的情人又怀孕了,我真的忍受不了了,于是便趁他不注意把他车的刹车给弄坏了。但我没有想到他妈突然给他打电话,让他和我回老家。我死活不愿意,可越是这样邵凯越要我跟他一起回去。上车后我就一直想下车,可他一直死死摁住我。我挣脱不了他,也怕他因为这样而出车祸,只好先冷静下来。他看我冷静了,便慢慢地放松了警惕。后来我终于趁他没注意时,跳下了车。后来的事我就不清楚了,我一站起来就看到他掉下了山崖。” 101.第101章 今晚的市警局注定是一个不眠夜,随着杨溢的自首,叶榛的消失,事情又一次陷入了僵局。加上周墨又失去了联系,一时间警局的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已经是到了凌晨的两点,眼看着毫无进展,祁抒意也有些坐不住了,来来回地在曾忆办公室里走动。正当他准备亲自去审问杨溢时,孙凌大步走了进来。 “她说了吗?”祁抒意迫不及待问。 孙凌摇摇头,“没有,她依然咬死了是她自己鬼迷心窍谋害了邵凯。” “那跟叶榛的关系呢?”曾忆追问。 孙凌无语道:“邵凯之死一事她都不肯说实话,怎么可能把自己儿子交代出来?” 曾忆想了想,弱弱地说了句,“万一真的是她自己就是杀人凶手呢?我们现在不也没有证据证明她一定不是吗?” “你媳妇要跳车你不会把车锁了啊?!”孙凌没好气地说。 “呃……说的也是。” 孙凌白了曾忆一眼,问:“其他的有消息了吗?周墨还没有联系上?” “没有……”曾忆不好意思地说,“刚刚白大哥已经去找了。” 孙凌和曾忆正说着,就见祁抒意已经大步往外面走去,孙凌赶紧问道:“祁教授,你去哪?” “找杨溢谈一谈。”祁抒意看了看邵楠,对孙凌和曾忆说道:“替我照顾好你们嫂子。” 孙凌和曾忆俩人一愣,赶紧说道:“好的好的!” 祁抒意看着邵楠,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在这儿等我,哪都别去。” 邵楠点了点头,答道:“好。” —— 审讯室里,杨溢已经从最初的有些犹豫变得越来越坦然了,即使祁抒意进来之时,她也依旧没有丝毫的慌张。然而,祁抒意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她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超出她预料了。 “论辈分,我该叫您一声阿姨。”祁抒意进屋后慢慢替杨溢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接着不紧不慢坐在了杨溢面前,开口说道:“杨阿姨,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祁,叫祁抒意。是邵楠的男朋友。” 杨溢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开场,有些愣住了,“哦,你,你好!” 祁抒意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杨阿姨,我今天来是想给你讲个故事,你不用回答我想不想听,等你听完了再说。故事是这样的……” 从前,有个小男孩非常聪明,懂事也很早。从他懂事起,他就发觉周围的人除了他的爸妈都不喜欢自己,经常会从其他人的嘴里听到一些诋毁他和他妈妈的话。刚开始小男孩还会回家跟自己的妈妈告状,后来却慢慢的什么也不说了,因为他渐渐明白了,他和他妈妈就是别人口中的那类人。小男孩渐渐变得沉默寡言,智力上的优势让他性格越来越怪癖。 小男孩的爸爸是个非常花心的人,随着他的长大,他爸爸在家的时间就越来越少,小男孩明白他爸爸这是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辜负了自己的妈妈。他不明白,如果他爸爸不爱自己的妈妈,那自己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岂不是就是一个笑话?时间越长这份恨意就越重,终于有一天,小男孩趁着爸爸回家的时候,把他爸的汽车刹车给弄坏了。但小男孩没想到,这次他爸爸居然把他妈妈也带了出门。等小男孩发现时,他爸妈已经出门好久了。小男孩赶紧拿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小男孩的妈妈此时正在汽车上与他爸爸争吵,接到小男孩电话时也惊呆了,眼看着汽车正行驶在一段高危路段,他妈妈来不及思考,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车门跳了下去。小男孩的爸爸没想到自己的妻子会这样做,回过身之后赶紧刹车,却突然发现汽车刹车貌似出问题了。他爸爸又急又慌,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有多危险,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挽回了。 车祸发生后,小男孩的妈妈为了小男孩一手把真相压了下去。但那时候小男孩才十岁,他妈妈怕急了,也自责急了。以为是由于自己的疏忽才导致了小男孩的心理上有了问题,便带着小男孩偷偷去看了心理医生。三年后,小男孩越来越聪明,性格也越来越怪异。他妈妈非常担心当年的事情败露,也很害怕他还会做出什么犯罪的事情,便听从了心理医生的建议,给小男孩换个环境。小男孩的妈妈这样一想,便为了一劳永逸,干脆给小男孩完全换了个身份。 小男孩出国后,他妈妈总算放心了不少,但同时也深深地后悔着,她时常想着,要是自己当初没有去破坏别人的家庭,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妈妈只好把自己心里的自责用另一种方式弥补着。 可小男孩的妈妈没有料到的事是,出国后换了另一个身份的小男孩不仅心理上没有得到治疗,反而越来越严重。当年谋害自己父亲一事,就如同一道烙印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小男孩不是心理变态,他只是太希望得到别人的爱了,所以在杀了自己的父亲后,他并没有得到解脱,反而被那件事压得越来越踹不过起来…… “不,你胡说!”杨溢仿佛再也听不下去,大声斥责道:“你这是纯属毁谤!” 祁抒意淡定地摇了摇头,喝了口水说道:“不,我还没讲完呢。你就不想知道小男孩五年前回国后做了些什么吗?” 杨溢果然说不出话了,祁抒意没在意似的,继续讲道:“五年前,小男孩回国时偶然的机会竟然遇到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小男孩看着与自己长的非常相似,就连性格与生活习惯都非常相似的姐姐,就觉得非常好奇。他调查了与他姐姐有关的一切,看着姐姐有一个时刻陪在自己身边爱着自己的妈妈,有一大堆宠爱自己的亲人,小男孩既嫉妒又羡慕……” 邵楠差一点就想不起自己也在这里生活过几年,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小时候住的这个小区居然还没有拆迁。邵楠拿起手机抬头看了看不算太高的楼顶,只见楼顶也射了一束光线下来。她心知叶榛没有骗她,便深吸了一口气,往楼道走了过去。 半个小时前,邵楠还在曾忆的办公室里着急地等着祁抒意回来,乔桥却突然拿着手机急匆匆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屋子里的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乔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手,手机……邮……邮……邮件!” 孙凌赶紧拿过手机点开匿名信一看,只见里面竟然是三份他们目前急需的资料,一份是叶榛的真实资料,一份则是叶榛与杨溢的DNA匹配资料,而另一份则是叶榛购买麻醉剂的记录。 “这……哪来的?”曾忆惊呆了,他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的东西,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得到了? 曾忆这话猛地提醒了孙凌,“你快查一下这寄信人地址啊!” “对……对!对!” 正当曾忆、乔桥、孙凌三人忙着查地址时,邵楠突然间明白了,‘会有这样的手段与动机的只有叶榛。’虽然她不明白,叶榛为什么要让他们去调查十五年前的真相,但她感觉得到,叶榛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邵凯之死一事,就是为了把邵凯死亡的真正原因公之于众。 可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也是邵楠最不能明白的地方。 邵楠看着三人忙碌的背影,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犹豫了一会儿,静悄悄地走了出去。当那个曾经被她遗忘,最近又铭记于心的号码出现在自己手机屏幕上时,邵楠说不清楚,她到底是期待这个电话是能打通还是不能打通。 当手机里传来一声声机械的彩铃时,邵楠觉得她猜对了,同时最担心的事情也发生了。叶榛,其实一直就在等着自己给他打电话吧。 邵楠手里拿着手机,接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一步步走在漆黑的楼道里,心里有些打鼓。但不是因为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很肯定叶榛不会对她做什么。她只是在猜想叶榛所做的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但直到她拉开了顶楼的门,心里也没想出个为什么。 如警局的气氛相比,这天的凌晨很平静,平静得一点风都没有。以至于当邵楠拉开了门之后,第一感觉到的居然不是风也不是冷,而是震惊。 一张长桌上摆放了两根蜡烛,两个杯子,一瓶红酒和一个蛋糕。当邵楠到的时候,叶榛正点燃桌上的最后一根蜡烛。 “姐,快把手机灯关了。”叶榛有着一副比邵楠更清澈动人的嗓子,在夜色的渲染下显得更加的迷人,使得邵楠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 邵楠默不作声地关了自己的手电筒,慢慢朝着叶榛走了过去。叶榛高兴地站了起来,绅士地替邵楠拉开了椅子。 “姐,你来早了哦,我还有两个小时才过生日呢。”叶榛就仿佛跟个没事人似的,很亲切地一边替邵楠倒着酒一边这样说着。 邵楠接过叶榛递过来的酒,轻轻喝了一口,径直问道:“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叶榛看着邵楠毫不犹豫地就喝下了酒,反而觉得挺惊讶的,“你就不怕酒里有毒吗?” 邵楠反问:“你会给我下毒吗?” 叶榛高兴得笑了笑,“当然不会。” 102.第102章 邵楠不知怎么,看着叶榛那如孩童般不加掩饰的高兴的笑容,竟然有些愣住了,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只见叶榛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邵楠不自在地问:“你看什么?” 叶榛收回目光,笑着说道:“姐,你记性很好,肯定还记得这栋房子吧。我把原先你住的那层楼给买下来了,每次回来都要住几天。幸好这个小区里住了几家二十几年前的有钱人,如今虽然老了,但家里的资本只多不少,老人们念旧,所以这块也就一直没拆迁。” 邵楠四岁的时候就搬离这了,对这的印象实在不多,便实话实说道:“我没什么印象了。” “是吗?”叶榛也不在意,反而继续如同自言自语般说道:“那你还记得,小时候当你得知我的存在时,有没有恨过我啊?” “没有。”邵楠停顿了一会儿说:“那时候我就只有一岁,还不会恨呢。” 叶榛不甘心地追问,“那后来呢?” “叶榛。”邵楠不明白为什么叶榛要追问这些,但她可以感觉得出,自己的答案对叶榛有多么重要。她说:“我不恨你。就算我不喜欢邵凯,不喜欢你妈,你要是没有做之后的这些事,我也不会恨你。你我都是父母婚姻失败的受害者,我恨你干嘛?可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闻静和周萍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她!” “为什么?”叶榛自嘲地笑了笑,悲哀地说道:“姐,我给你说一说我的生活吧!” 从我一懂事起,就感觉到周围的人都不喜欢我,就算是那些表面上喜欢我的,背地里都偷偷说我是杂种,说我妈是****,我就是那句sonofbitch的代名词。在学校同学说我,小区里的小朋友也都不肯跟我玩。我还天真的以为他们只是嫉妒我,所以才编写话来骂我。直到有一天爸带着我偷偷去到一家很远的幼儿园,那天幼儿园放学,爸就指着你跟我说,“榛榛,来看你姐姐,就是那个长得最漂亮的背着粉红色书包的那个。”就是那时,我终于明白,原来我就是他们口中的人,一生下来就是为了破坏别人家庭的孩子。 后来,我问我妈,“为什么你要嫁给一个已经结婚了的男人?”我妈听了我的话,只知道哭。我当时不懂她为什么要哭,后来长大了一点,才明白她也后悔了。 他俩刚结婚的那几年,关系还挺好的,可后来爸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妈也越来越憔悴。每次只要报纸上有关我爸的报道时,我妈都会把报纸给藏起来,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每份都看了。 随着我越来越大,我爸越来越放肆,我就总是在想,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我的存在破坏了别人的幸福,自己得到了什么?他既然不是真心爱我妈,那干嘛要有我?而我妈呢,只知道整天哭,我爸一回家俩人就吵架。我当时就心想,不如跟我爸同归于尽好了,正好我也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个笑话。 于是我就把我爸的刹车给剪了,我本来都做好打算了,我爸只要这一开车,就算不死也少不了意外。只要警察来问我,我就招了,这样也会给我爸不少打击。可没想到我妈也上了车,更没想到的是,一向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妈,居然把整件事情给压了下来。 我不怪我妈,因为只有她是真正爱我的。可是没想到的是,那件事之后,我妈居然认为我是怪物!她认为我心理出了问题,带我去看心理医生。还害怕别人说我是个怪物,不敢告诉其他人是我去做心理治疗而不是她! 我这么做为了谁?我的一切遭遇都因为谁?她凭什么把我当怪物? 后来心理医生建议让我换个环境,我妈还是担心车祸一事会被暴露,索性给我造了个假身份让我去国外生活了。刚开始她说为了避嫌不跟我去,就让她的一个助理带着我去的国外。后来一年后,她估计是想开了又想过来跟我一起住,可我没同意。 我本来心理没毛病的,都被她弄出毛病了。去了国外之后,我发现我越来越忍受不了那些对爱情婚姻不忠的人,哪怕那人跟我没关系,可我只要遇到这样的人,心理就会恶心得慌。 为什么他们都这样自私!只为了自己一时的享受,一点都不替自己未来的孩子考虑吗?为什么他们犯的错要让自己的孩子去承担?!当时我的一个好友出轨了,还整天沾沾自喜地跟我炫耀他是如何脚踏两只船的。 姐,你知道吗?我真的受不了!只要他跟我说起那些事,我都恨不得杀了他。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干嘛?!于是愤怒驱使着我在暗中替他女友策划了一起完美的杀人案。 在那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真的是怪物!我每晚睡觉都梦到我爸和朋友不住地问我,“为什么要害我?”我害怕,我甚至想要是警方能查出我也算是帮我解脱了。可没想到,那女的压根就没供出我。 后来,我就不敢在国外呆着了,于是就回国。可没想到我一回国就碰到了你,那时候你是从国外旅游回来吧,你跟你表妹一起。我就坐在你后面,当时我既害怕你把我认出来,同时又挺期待的,可你居然一次都没有注意到我。 那时候我就发现你对你表妹太好了,好得让我嫉妒。明明我才是你弟弟,我跟你流着一样的血脉,可我却连跟你相认的勇气都没有。 回国后,我总是忍不住去关心你,为了下次见面你能认出我来,我甚至去整了容,可你依旧没注意过我。后来我的经纪人找到我,我就心想,我做了明星,整天出现在电视里,你就该认出我来了吧。可讽刺的是,当时在周萍家见面时,你居然就因为我整容了,就认定我不是你弟弟,其实你只是心底不愿意去认我罢了。 我不是因为你才接近闻静的,而是很早之前我就认识她了,她是我的铁粉。没想到后来竟然因为闻静,我才有了真正与你见面的机会。我知道要是闻叶成跟周萍离婚的话,他们俩肯定有人会去找你,所以才教唆闻静去让她爸妈离婚的。 闻叶成跟我爸不同,我看得出来他心里是真的有周萍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放不下外面的情人。我越接触他就越觉得恶心,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这种人比你爸还可恶,他活在世上干嘛? 我明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可还是一步步布下了这个局。我要让闻叶成好好的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可越是这样去做,我心里越是喘不过气来。我真想死了一了百了,可是我不甘心!我都没能告诉你,我是你弟弟…… 邵楠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心里的震撼了,她颤抖地说道:“所以你就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我……” “姐……”叶榛害怕地说:“你也觉得我是怪物吗?” 邵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沉默不语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问:“那杨妍和秦墨呢?” “杨妍那个纯属意外,因为你的原因,所以我也有留意你妹妹,是知道一点她室友的事,但没有细查。之所以那天会在现场,是因为头天晚上我睡不着……你不知道吧,我在你住的小区也买了一套房子,可以从窗户看到你住的地方。我就站在窗户看着你家发呆,后来看你醒来了准备出门,我才赶紧跟了出去。而秦墨,我只是想帮你教训一下他而已,如果他不来找你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叶榛说完,忐忑不安地看着邵楠。 邵楠看着一脸讨好地看着自己的叶榛,默默地叹了口气,说:“叶榛,我今天既然敢独自一人前来,就是因为我一直都知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但你绝对不会伤害我。这样的你,我怎么会认为你是个怪物?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完全可以选择如何改变自己的人生。叶榛,跟我去警局自首吧。” 叶榛轻松地笑了,在烛火微弱的灯光下显得那样的真诚与美丽。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一边把桌旁的信号屏蔽仪关了一边说道:“姐,不急,好歹等我过完生日了来吧。” 邵楠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好。” 叶榛兴奋地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吉他,开心地说道:“姐,我给你唱首歌吧,你肯定没有听过我的歌。” “我听过,我表妹很喜欢你。” 叶榛更高兴了,“那你也肯定没有听过这首。” 当他说完邵楠手机就响了,邵楠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叶榛假装没有看到邵楠的动作,但是嘴角的笑容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邵楠不懂日文,而叶榛却唱的是一首日文歌,她听不懂叶榛唱的什么,只觉得叶榛唱得很开心。直到很久以后,她再次听到这首歌,才发现,如此悲伤又充满希望的歌曲却被叶榛唱得只剩下了满满的希望。 中岛美嘉《曾经我也想一了百了》 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ウミネコが桟桥で鸣いたから 我曾想死是因为,海猫在码头鸣叫 波の随意に浮かんで消える过去も啄ばんで飞んでいけ 随着波浪一浮一沉,叼啄着过去飞向远方 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诞生日に杏の花が咲いたから 我曾想死是因为,生日那天杏花开放 その木漏れ日でうたた寝したら虫の死骸と土になれるかな 若是在那洒下的阳光里打盹,能否化为虫之死骸和土壤呢 薄荷饴渔港の灯台锖びたアーチ桥舍てた自転车 薄荷糖,渔港灯塔,生锈的拱桥,废弃的自行车 木造の駅のストーブの前でどこにも旅立てない心 木造车站的暖炉前,无法启程到任何地方的心 今日はまるで昨日みたいだ明日を変えるなら今日を変えなきゃ 今日仿若昨日,想要改变明天只能改变今天 分かってる分かってるけれど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啊 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心が空っぽになったから 我曾想死是因为心中了无牵挂 満たされないと泣いているのはきっと満たされたいと愿うから 感到空虚而哭泣。一定是因为想要填满自己 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靴纽が解けたから 我曾想死是因为,鞋带松开了 结びなおすのは苦手なんだよ人との繋がりもまた然り 不擅长重新系起,与人的牵绊亦是如此 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少年が仆を见つめていたから 我曾想死是因为,少年凝视着我 ベッドの上で土下座してるよあの日の仆にごめんなさいと 在床上下跪,向那天的我说抱歉 パソコンの薄明かり上阶の部屋の生活音 屏幕的微光,楼上的声响 インターフォンのチャイムの音耳を塞ぐ鸟かごの少年 座机的铃声,塞住耳朵,仿佛鸟笼里的少年 见えない敌と戦ってる六畳一间のドンキホーテ 和看不见的敌人在战斗,在这六榻榻米大的地方战斗的唐吉可德 ゴールはどうせ丑いものさ 目的终归丑陋 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冷たい人と言われたから 我曾想死是因为,被说成是冷漠的人 爱されたいと泣いているのは人の温もりを知ってしまったから 想要被爱而哭泣,是因为感受过人的温暖 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あなたが绮丽に笑うから 我曾想死是因为,有你灿烂的笑容 死ぬことばかり考えてしまうのはきっと生きる事に真面目すぎるから 一味想着死的事,一定是因为太过认真地活 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まだあなたに出会ってなかったから 我曾想死是因为,还未和你相遇 あなたのような人が生まれた世界を少し好きになったよ 因为有这样的你在世上,我稍稍喜欢这个世界 あなたのような人が生きてる世界に少し期待するよ 因为有这样的你在世上,对这个世界我稍稍有了期待 103.第103章 终章 祁抒意从审讯室里出来,就见一个眼熟的小警员,在审讯室门口来回地焦躁不安地转着圈。 “你在干什么?”祁抒意问。 “啊!!”小警员被吓了一大跳,一看是祁抒意顿时就结巴了,“没,没,没什么……不,有,有,有什么!” “什么没什么有什么?出什么事了?” 小警员几乎都快哭了,“祁,祁教授,邵,邵,邵律师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就是……就是……诶,祁教授,你慢点啊!” 祁抒意一边跑一边给邵楠打电话,当机械的女声说着‘您所拨打的电话现在无法接通’时,他觉得自己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祁抒意一路跑到曾忆的办公室,路上差点撞倒好几个人,人还未到声音就到了,“什么时候发现邵楠不见了的?没有人看到她去哪了吗?” 曾忆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水,猛地听到祁抒意的声音,就如同是听到了鬼魅的呼喊一般,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半,半个,半个小时之前!” “那你们怎么不早点通知我?!” 曾忆还是头一次见祁抒意发这么大的火,心里害怕得要死,哆嗦着说道:“邵律师说的是回家看看,乔桥就说先去她家看一看,到时候再通知你……” 祁抒意深吸了一口气,心知此时自己一定要无比的冷静才行,邵楠这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任何事的。 “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那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她走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吗?”祁抒意问。 曾忆答:“当时乔桥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邮件的内容就是叶榛的真实资料和他购买麻醉剂的记录,我们一看便赶紧着手调查邮件的来源,以及真实度。那时候我、孙警官、乔桥,三个人都一直都以为邵……嫂子也是在我们旁边一起看着呢?结果没过多久,我就听到孙警官问了句,嫂子呢?就是那时候我们才发现她不见了的。接着我们三个就到处问有没有人看到她出去,碰巧还真有几个人遇到过,但都不知道她去哪了。后来乔桥去向了门卫,门卫才说,嫂子是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出去的,当时他还问了一下她要去哪,她就跟门卫说的是回家看看。” 曾忆说完诚惶诚恐地看着祁抒意,默默祈祷着,看在我叫了一声“嫂子”的份上,祁教授你可千万要手下留情啊!我还没有交过女朋友啊! 祁抒意果真没有那么大的怒气了,只不过绝不是因为曾忆的祈祷灵验了,而是他知道自己这时候一定要完全冷静,才能尽快找出邵楠的下落。邵楠这么聪明,一定不会什么都不留下就走的。 “乔桥亲自去确定了的吗?邵楠没有回家?” 曾忆点点头,“对。我查过了嫂子的住处,她在C城就只有那么一个住处,而这么晚了她不可能回老家吧。所以我们怀疑,嫂子是在回家的途中不见的,乔桥和孙警官已经出去找去了。” 回家?邵楠这个时候回家干嘛?不,她绝不可能是回家,那她去哪了?祁抒意脑子里飞快地想着,顺便还问道:“那个邮件,有查出什么吗?” “对方使用的国外的代理IP,我追踪到了海外的一个地址就怎么也查不下去了。”曾忆与这次的对手交手这么多次,次次都以失败告终,他已经觉得习惯了。对手太过于强大,强大到,他要自己查到什么就可以查到什么,反之不让自己查到的,无论自己怎么尝试,就是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祁抒意对这个结果也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此时更加引起他注意的反而是,“你刚刚是说,邵楠是在你们收到了那封邮件之后不见的?” 曾忆不明白的点点头,“对。” 对!邵楠不是回家,她是去见叶榛了!可她明明是自己一个人离开的,为什么要告诉门卫她回家了呢? 回家?为什么是回家? 不管是邵楠约的叶榛,还是叶榛约的邵楠,邵楠都不可能什么消息都不透露就去的!关键就在于回家!她回哪的家?! 祁抒意突然间想到,邵楠就是在C城长大的,她在C城还有一个家,而那个家也与叶榛有关。 “曾忆,快查邵楠小时候住的地址。”祁抒意说完就再也等不及了,他立马想到了另一个人,“不,她知道!”说着就在曾忆错愕的眼神中,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天将亮的时候,夜色黑得太沉默,除了桌上蜡烛那微弱的火光,四周黑得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叶榛看了一眼时间,再过五分钟就要到他的生日了,天也马上就要亮了。他就一直保持着那份温和的笑容,慢慢点燃了蛋糕上的那个数字,25。紧接着就把桌上用来照明的蜡烛给吹灭了,“姐,再过五分钟,我就要过生日了。你知道吗?去年,前年,上前年,上好几个年,你过生日我都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你。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有一天我能真正的陪你一起就好了。没想到,反倒是你先陪我过生日。” 邵楠此时已震惊得说不出任何的话来了,她从没有想过,会有人在默默地关心着自己这么多年。她难以想象这么多年,他都是怎么过的? “叶榛,你许个愿吧。” 叶榛佯装不高兴地说:“姐,你不给我唱歌生日歌吗?” 邵楠说:“我不会唱歌。” “我这么会唱歌,你怎么就不会呢?”叶榛也不是不信,他就是太享受与邵楠聊这些琐碎的事的时光了。 “可能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不同了。”邵楠随口说道,她其实不是不会唱歌,只是她担心,她要是唱的话会哭的。但是看着叶榛那委屈的样子,明知他只是装的,她也心软了,“好吧,我给你唱,不好听就给我忍着。”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邵楠使劲做了几个深呼吸,平息了自己的气息,努力微笑着说:“好了,你可以许愿了吧。” 叶榛点了点头,微笑着双手合十,虔诚地极其认真地闭上了双眼,默默地许愿。 天空中亮起了第一丝的微光,叶榛一口气吹熄了蜡烛,默不作声地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蛋糕和奶油,喂到邵楠嘴边,“姐……吃蛋糕……” 邵楠听着叶榛那明显有些哽咽的声音,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泪水滴到了奶油上,被她吃进了嘴里,却仿佛失去了味觉一般,尝不出苦也尝不出甜。 “甜……”邵楠几乎就要说不出话来。 黑夜掩藏了叶榛的模样,她看不见叶榛轻轻点了点头,也看不见他也挖了一勺蛋糕吃进嘴里,只听得到他哽咽的声音说着,“嗯,甜。” 警笛声越来越近,邵楠听到叶榛说了句,“姐,我可以抱一抱你吗?” “……好……” 警笛声突然间停止了,邵楠听到了叶榛向她走过来的脚步声,她慢慢站了起来,紧接着就闻到了一股陌生而熟悉的清香扑鼻而来。当她听到耳边传来叶榛强有力的心跳声时,她忽然想起来,她曾不止一次闻到过这股香气,在拥挤的地铁里,汹涌的人群里,热闹的超市里,严肃的法庭里……许许多多个平凡而不能再平凡的场景里。 突然,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了她的额间,紧接着温暖的气息从她身边抽离而去,邵楠惊讶地抬起了头,清晨的微光终于升了起来,可邵楠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叶榛那与她如此相似的脸庞。 就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叶榛两个大步就跨上了顶楼的护栏上。 “叶榛,你干什么?!”邵楠吓得脸都变得苍白了。 叶榛站在护栏上,缓缓展开了双臂,注视着邵楠,笑弯了嘴角,只是眼角的泪水在晨光中显得那般的璀璨。 “叶榛!不要————————————!” 空中吹来了今天的第一缕清风,叶榛似乎看到了邵楠秀发,在她身后越来越亮的晨光中飞舞。 我这一生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活成了你的样子,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你不要再是我的姐姐,我们都能各自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长大……到那时,你再做我的全世界。 三个月后。 自从这学期开学来,祁教授上课就越发的凶残,以往谁胆大一点跟他开个玩笑,他还能给个面子笑一笑。但这学期同学们不仅是一个笑脸都没见到过,反而被每周例行的考试虐得体无完肤。 就像今天一样,小胖同学只是被题虐得想哭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教室门口站了个美女,就多看了一眼,就被祁教授的火眼金睛给逮到了。 “佘小鱼你在看什么?” 佘小鱼反应极其迅速地低下了头,还没感叹自己倒霉时就听到一声悦耳的笑声。教室里原本都在考试,只有非常细声的写字声,这一声笑声就显得非常的突兀。一时间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同学都瞧瞧抬起了头,这一抬头就发现教室门口居然站了一位从未在学校出现过的美女,不仅如此,连号称禁欲系掌门的祁教授居然也看直了。 正当同学们惊讶与祁教授的反应时,就发现他们还惊讶早了,只见祁教授盯着美女愣了片刻,猛然回过神似的几大步就往教室门口走去。 当祁抒意出了教室后,教室里猛地吵闹了起来,却闹不过一秒,祁抒意又回来了。 正当同学们惴惴不安时,就听到祁抒意说:“都给我安静……好好考试……我去去就来。” 三个月前,谁也没有料到叶榛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也根本没能来得及阻止,邵楠眼睁睁看着叶榛从她面前跳了楼,直接就哭晕了过去。等她醒来之后才得知,原来祁抒意为了找她,就去问了能知道她小时候住在哪的杨溢,并且应杨溢的要求把她也带到了现场。 而杨溢在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跳楼后,心理上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待警察把现场处理完毕之后才发现她也不见了,并且在寻找她的时候,听到了路人谈论有人跳江的事情。孙凌带着人赶过去捞起了尸体,正是杨溢。 而在邵楠清醒后,就收到了一封信,拆开来却发现是一封亲笔信,落款是叶榛。 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我预料不到当你知道一切后是否会原谅我,是否会承认我这个弟弟。但若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不论我做了什么,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也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 这么多年下来,我只有看到你的时候才有想活下去的冲动,可是我太累了。所以请原谅我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我的生命,这或许在外界看来是不可取的,但这对我来说才是一种救赎。我身上背负了太多的罪孽,尽管那不是我内心所驱使犯下的罪,但依旧不能成为我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我也想要活下去,可是太累了。我越来越不能控制我自己,我都害怕我自己。姐,我不希望当你有一天认识我的时候,我都已经完全认不出自己了。 所以,对不起。 我把我所挣的所有钱分成了二十五份,捐给了二十五个儿童福利院。我希望这些被迫离家的孩子,都能有个光明快乐的童年。我不是想弥补什么,只是希望。 姐,如果你能原谅我做的一切的话,能否在我死后,替我去认认真真看一看这个世界。 我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任何一刻的时间能静下来去看一看这个世界,我想看到它的美好,可又害怕看到,但我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现在不怕了。 对于我所做的所有事情,如果不经意间伤害到了你,我向你道歉。我的本意只是想靠近你,认识你罢了。 希望你能原谅我所做的一切,并且好好的活下去。 叶榛 201X年3月11日 直到邵楠身处悬崖之巅,一览这个世界的美好之时,她才醒悟,叶榛要她这样做的目的,大概只是希望她能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吧。 邵楠回来时,C城已经处于高温的季节了,即使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时候,地面温度仍旧热得可以烤鸡蛋了。 祁抒意替邵楠拧开了一瓶冰水,“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邵楠喝了一口冰水,感叹道:“回来真的好热啊!一下飞机我就有种离开的冲动!” “是吗?”祁抒意威胁地看着邵楠。 “呃……”邵楠看了看祁抒意,略显害羞地转易了视线,正想再喝一口水冷静一下时,突然被一个火热的怀抱紧紧地抱住。 “我们回家吧。”祁抒意在她耳边说道。 “……好”过了一会儿,邵楠又说:“你不用监考了吗?” “不用,有人会收。” “……好吧”又过了一会儿,邵楠:“不是说回家吗?你不放开我怎么走?” “等会,”祁抒意耍赖道:“再抱一会儿。” 邵楠忍了忍,终于忍不住了,“可是我好热啊!” “……走吧!” 晚上,邵楠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偏偏祁抒意还一点睡意都没有。 邵楠忍无可忍,“睡觉!我明天还有事呢?” “你明天有什么事啊?” “约了闻静。” “可我都买好票了。” “你要去哪?” “不,你应该问的是我们要去哪?” “什么意思?” “我已经跟我妈说了,明天带你回去见一下准婆婆。” “……”邵楠终于不困了。 ——END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